第五章 張機設陷
游氏兄弟左臂微顫,精鋼所鑄的盾牌依舊晃動許久。兩人右手緊握兵器,怒視蕭峰和凌崖二人。
蕭峰道:“此信若是我蕭峰來讀,在做的英雄好漢定然不信!今日少林多位高僧在此,這信就交給玄寂。
玄寂接過蕭峰手中的信件以後,眉間緊縮,望了好一陣子蕭峰,又瞧瞧他身邊的凌崖,便慢慢地打開信道:“喬氏夫婦家捉賊捉贓。”信中只有這幾個字,也沒有留下署名,不過看這字跡清秀,筆法精湛,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
蕭峰指着游氏兄弟道:“你們受何人所託?”蕭峰掃視四周群雄,無一人敢與蕭峰對視,蕭峰又怒道:“是誰送的信,有膽站出來!”蕭峰得知凌崖能醫治阿朱的內傷,心裏也松下不少,現在眼下就是將殺父殺母殺師之事與群雄談清。
“是我!”當這兩個字落下的時候,眾人的目光瞬間一向了凌崖。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不敢相信,昔日在杏子林為蕭峰解圍的凌崖竟然派人捉拿蕭峰。可是在場的人卻沒人敢質疑,丐幫幫眾頓時對凌崖產生的費解。
“凌兄?為何?”
“拋磚引玉!”說罷,凌崖便走到玄寂身邊,道:“到你了!”凌崖右手摺扇輕輕點了點玄寂的肩膀。
玄寂立馬頓了一下,右手微微顫抖,手中的信差點掉落下來,眼神中慚愧蕩漾,忙點頭道:“老衲知道!”眾人見少林高僧在凌崖手裏竟然如同平民,完全丟了一身少林字號的夾衣。蕭峰疑雲重重,他不相信挺身為自己澄清事實的凌崖會加害於他。他相信凌崖,他在等凌崖將整件事情說清楚。
薛神醫瞧了半天,見凌崖坦然自若,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心想,今日英雄帖本是我與游氏兄弟聯合發出,卻被凌崖這傢伙攪了局,必須得講事情搞清楚,否則難以跟天下英雄交代。
“玄寂大師,這到底怎麼回事?”
玄寂搖搖頭,長嘆口氣,道:“若非凌施主早些與老衲說清緣由,讓我等暗自在喬氏夫婦家附近監視,恐怕今日老衲定將犯下彌天大錯,冤枉了簫施主!”隨即,玄寂又將當日之事的前因後果講給了大家。
只聽鮑千靈大喊道:“玄寂大師是被凌崖這傢伙威逼的!大家千萬別信,蕭峰大惡之極……”話音未落,宋長老飛身而去,虛打一掌,鮑千靈側身躲閃,后一步,指着宋長老怒道:“你敢包庇喬峰!”
玄寂又走上前一步,至蕭峰身邊,將信交給蕭峰,遂又環視周圍,雙手合十道:“出家人不打誑語,那日在場的還有趙施主!”
“擦,非得我出來,你們這些人真是的,玄寂大師的話難道不管用?”趙錢孫這時從譚公譚婆兩人身邊走上前,笑道:“姓蕭的,我們雖然有仇,但我趙錢孫說一不二,看見了就是看見了,那黑衣人雖然身型跟你相似,但武功身法卻與你有所差別。”
眾人見不止玄寂等多名高僧看見,就連嘴不饒人的趙錢孫也說看見了,大家開始有所顧忌。尤其是剛才口出狂言的鮑千靈等人。他們原本跟蕭峰有過交情,可是遇到危機卻全都奔着自己利益,沒有一人估計大義。
薛神醫道:“這喬氏夫婦雖然不是喬峰所殺,那他的師傅玄苦大師呢?”眾人在次騷動起來,蕭峰忙道:“我與師傅剛聊幾句,師傅便斷了氣,之後玄慈大師等人便沖了見來。”
祁六忙道:“就是你,難道還有別人嗎?”
玄寂又道:“阿彌陀佛,玄苦師兄中的是般若金剛掌的掌力所為,肋骨盡斷,內臟破碎。蕭施主雖一身武功出自少林,但並不會此絕技!”
祁六忙道:“我說,玄寂大師,今日你多次作證,難道這次還有人看見?”
“不錯,看見的人多了!”只見不遠處屋頂上站着一個手持鐵爪,樣貌陰險之人。
薛神醫指着屋頂之人問道:“你就是四大惡人之一,窮凶極惡的雲中鶴?你也算英雄?今日來者都是天下的英雄……”尚未等薛慕華將話說完,雲中鶴罵道:“放屁,若都是天下重情重義的英雄,還會冤枉喬峰?真是可笑,一群身披狼獾之人!”眾人一片喧嘩,不過新明者自然不怕別人這般叫罵,倒是鮑千靈和祁六等人心懷鬼胎,依舊撕咬不放。
“你這個惡人竟敢在此搗亂,我說凌公子,莫非這傢伙是你請來做假證的?”
凌崖眼神一橫,眸底濺射一道殺意,頓時嚇得祁六不敢再妄言。薛神醫問道:“你來這裏有何企圖?”
雲中鶴並為理會薛慕華,反倒是對着凌崖拱手施禮,遂道:“凌公子,你吩咐在下帶來的人已經帶到,日後有什麼吩咐隨時通知我便是!”雲中鶴繼上次杏子林之後,眼神中的邪氣少了不少。
眾人見雲中鶴大變,都暗自議論凌崖這是下了什麼靈丹妙藥,讓惡人從善的。凌崖點點頭,只見雲中鶴右手一拉,繩索下便拉起了一個小沙彌。
玄寂驚道:“青松?你怎麼來了?”
青松雙腳落地,雲中鶴右手一轉,繩索便脫離其身,只聽雲中鶴大笑兩聲消失在眾人面前。薛神醫走上前,問道:“你是服侍玄苦大師的小沙彌?那日可是此人出掌殺死玄苦大師的?”蕭峰見青松正是那日誤認自己之人,心想,莫非這小沙彌發現了什麼線索?”
青松右手合十,施禮后,先是走到凌崖身前,一臉愧疚,解釋道:“凌施主,我……是我……”
凌崖右手摺扇引去蕭峰方向,青松點點頭,小跑兩步到蕭峰身邊一臉歉意道:“喬施主,當日是我看錯了眼,您和那個人實在太像了,可是你們的眼睛還是不太一樣的。”隨後青松將凌崖對偷襲玄苦之人的容貌異樣說了一遍。眾人雙眼注視蕭峰,可是依舊有人不信。
凌崖道:“此人髮際線和面頰處有易容之嫌!”話音剛落,站在一邊的阿朱撐起全身力氣將那人易容術點破,眾人恍然大悟,慚愧之心落了個實成,各個灰頭土臉。只見吳長老拔出鬼頭刀,一刀落在地上,怒道:“你們這群瞎了狗眼的人,現在證據確鑿,誰還敢冤枉我們幫主?”
薛神醫等人面目無光,慚愧不已。
凌崖見殺父殺母殺殺師之罪已解除,便先走到薛神醫面前道:“醫者無正心,日後如何行之?”薛神醫面目土灰,行走江湖這麼多年,也算是一直將行醫救人,懸壺濟世放在心上,可是卻被小義蒙蔽雙眼,全然忘記了大義長存。
薛神醫一臉茫然,感慨良多,再無顏面,遂轉身走到阿朱身邊,將其扶進屋內,轉頭道:“凌公子,阿朱姑娘的傷勢就由在下來醫治吧!”凌崖點點頭,薛神醫也算是心有慰藉。蕭峰忙抱拳道:“多謝薛神醫!”薛慕華點點頭,便帶着阿朱進去療傷。
凌崖轉頭望向游氏兄弟二人,冷言道:“聚賢庄,賢居何在?”游氏兄弟兩人聽了凌崖一席話,雙眼圓瞪,左手持着的鋼盾牌一瞥間落在了地上。凌崖右手食指中指緊閉,向地上盾牌一點,兩面堅硬無比的鋼盾牌頓時四分五裂。
游氏兄弟大驚,心裏窩火,受此大辱,可是卻不敢與凌崖較量。
游驥一臉無奈,見眼前認證物證均在,搖頭嘆道:“我等不分青紅皂白,誣陷喬幫主,至喬幫主於不義,實在……”游驥連連嘆氣,右手慢慢地伸向腰后。
游駒接道:“師哥,師傅說,盾在人在,盾亡人亡!今日我等在眾英雄面前犯如此大錯,怎能再苟活於世?”說罷,他右手拔出腰后另一把匕首,兩人一起揮刀自刎。
凌崖右手揮去,兩道指風瞬間打在了游氏兄弟的胸口,點了穴。兩人好像石頭一樣,完全不能動彈。玄寂在一片見剛才凌崖的一招一陽指,暗道:“那日幸好沒有與他動手!”
鮑千靈等人算是頭一次見凌崖出招,剛才一招凌波微步,一招一陽指,變化迅速,絲毫不給人留出放手的餘地,心中暗自慶幸剛才沒有出手與之對抗,否則定會被打得滿地找牙。
凌崖背手哼道:“無謂之死,毫無價值!盾亡可補,心滅無救!”說罷,凌崖飛身而起,落在牆上,背手側身臉望了一眼眾人。
只見蕭峰走上前,滿臉感激,抱拳道:“凌兄,多次相救,蕭某感激不盡。”
凌崖回道:“好好活着便是!”說罷,凌崖飛身而去,轉瞬間消失在眾人的眼前。蕭峰感覺凌崖來過,卻又好像沒來過。
蕭峰三項罪名在凌崖的出現下解除了,聚賢庄英雄大會不再壓抑橫生。雖然蕭峰身份有異,但有心之人早已釋懷,紛紛向蕭峰敬酒道歉。
趙錢孫端起一碗酒,大笑道:“凌公子,我趙錢孫佩服你,實在佩服!這碗酒敬你!”說罷,舉杯對着凌崖離去的反向敬去。眾人一看,心有異感,也隨之一同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