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冤家齊聚

高閣上,南宮策斜卧長榻,吹着冷風,正閉目養神。

他身前站了個人,身上只穿着單薄的官服,為了見他,求正式的沒敢再披上自己的大氅,這會冷得直打哆嗦。

心想這天冷得鼻涕都會結凍,這人卻能將寒風當成春風享受,果真是個混世怪胎。

“昨夜回來的?”南宮策連眼也未張的問。

“是……臣回來時,已是深夜,不敢打擾您安眠,便捱着等到了天亮才敢來叩見。”朱誌慶忍着刺骨寒風,涎着笑道。

南宮策又問。“先見過公主了嗎?”

“呃……今晨在過來前,御花園裏巧遇到安儀公主,與她說上兩句話了。”太冷,他瑟縮着回話。

南宮策倏地睜目。“朕問的是安儀嗎?你昨夜就歸,難道沒先去見過自己的妻子?”

朱誌慶一愕,這才明白他指的是那隻貓,一時青黃了臉。“臣……臣還沒見過公主,等會……等會就去見它!”他忍氣吞聲的說。

南宮策斜眼睨人。“你應該不會不滿朕指的婚吧?”

朱誌慶臉緊繃著回答。“能娶太上皇的御寵為妻,是臣幾世修來的福氣,怎會不滿。”

“那就好。”他綻出邪佞笑痕來,瞧得朱誌慶連口水都咽不下去了。

“那臣這就告退,回去照顧公主了。”他腳底抹油想快閃。再與這惡魔多磨一刻,只怕自己壽命會越減少一截。

“慢着,待會還有人要來,你留着與他一道走。”南宮策冷聲說。

本已準備叩首逃命的人,只得又留下了。“請問還有誰要來面聖?”

南宮策往他後方瞟去。“這不來了。”

“臣張英發叩見太上皇聖安。”一來就大禮參見。

一見他,南宮策又閑適的闔目了。“甭多禮了,有話快說,說完就滾!”

張英發瞧朱誌慶也在,這樣被轟趕,頗為尷尬,站起身後,不好意思瞧朱誌慶的表情,只朝太上皇紅着臉稟道:“臣得到消息,臨南王近日積極操練兵馬,意圖不明,似有叛亂之嫌。”

“趙漢?他不是與二哥交好,有可能背叛他嗎?”南宮策臉色未變的問。

“這……”莫非太上皇懷疑與黔縣的事端一樣,這回又是皇上搞的鬼?

“臨南王與皇上翻臉了,兩人關係早不如以往。”朱誌慶忍不住插口道。

“他們怎會翻臉的?”張英發立即好奇的問。

“還不是因為皇上搶了人家的女人,才將關係弄僵的。”

“原來如此。這麼說,臨南王真想叛變了?”他立即心急起來。“太上皇,這事您不能坐視不——”

“朕懶得管事了,就讓二哥自己解決去。”南宮策一笑置之。

“太上皇——”

“不用再說了,記着,也別去煩到不該煩的人,這回,沒用的。”

他的警告張英發一聽就明白。他可不能再去找謝小姐,否則回頭太上皇定會找他算帳。“臣……明白了。”他嘆口氣,不敢再多言。

朱誌慶則是賊眼轉了轉。“太上皇不管也是好的,皇上雖與臨南王鬧翻了,但兩人畢竟有多年交情,是一起長大玩樂的好友,臨南王不會真為一個女人做出傻事的,可若是太上皇插手,這事反而就複雜了。”他唯恐天下不亂,最好太上皇放手讓天下大亂,這兩兄弟都不是東西,最好讓趙漢打上京城,讓兩人抱着一起痛哭,好替他出這一口惡氣。

“嗯,朱誌慶畢竟由京城來,又是二哥的忠臣,自是清楚他們的關係,分析得很有道理,張英發,這樣你應該放心了。”南宮策說。

自知多說無用,張英發忍不住喟嘆。太上皇對這事心中早有定數,反倒是朱誌慶,過去就是小人一個,是皇上身邊的佞臣,對這人,他相當不屑,這人的話,是一句也聽不得!

謝紅花身邊圍了好幾個人。

這回大哥被接來長沙,幾個嫂子當然也跟來了,分離幾個月,如今聚首,自是有說不完的話,幾個女人由早上聊到了晚上,李公公與春風姑姑分別來催過,這會晚膳將至,她再不走,那男人準會親自來提人。

謝紅花才剛走出嫂子們在離宮的住處,長廊上不巧就遇見了兩個正默默相望的人。

她頓時尷尬的要走避,可惜遲了,教朱誌慶抱在懷裏的小花發現,它開心的奔來,直接跳進她懷抱。

安儀一見到她,臉色馬上難看下來。

謝紅花眼看避不了,只好硬着頭皮走向兩人。“臣女見過公主。”

一見她就有氣,安儀目光更顯嫌惡。“你來得正好,將這隻醜陋的貓帶走,別讓它纏着朱大人!”她指着小花,恨極的說。

“好……”她清楚對方惱小花和自己的原因,為了避免衝突,抱着小花就要快步離開,但是走了兩步,像想起什麼,她內心掙扎了下,還是回過頭來了。“朱三公子,小花的事我很抱歉,我並不知道太上皇會這麼作弄你。”

他被迫娶小花也是受她所累,今日既然碰到面,就順道表達歉意。

朱誌慶卻撇了嘴。“你是真不知道嗎?我還道,這是你有意報復我拖延多年未肯娶你的仇呢!”對於她的歉意,他可不領情。

“你誤會了,我從未怪過你誤婚這件事。”

“你給我住口!其實,你很高興朱大人沒去娶你吧,這樣你才有機會跟了我三哥,你這女人得了便宜還賣乖,到底知不知羞恥?”安儀立即站上前怒罵。

她難堪極了,卻一句話也反駁不了。

朱誌慶見狀,更加冷眼諷道:“你現下可是太上皇的寵姬,雖然無名無分,但總是個躺在他龍床上的女人,我不好得罪,不過,今朝稍稍得勢就如此凌人,難道就不怕他日若失勢會自食惡果?”

“朱三公子,我當你是朋友,你何必——”

“不敢,誰敢與太上皇的女人成為朋友,那下場就是遭到陷害成為一隻畜生的丈夫,受盡天下人的恥笑!”他咬牙切齒的說。

“你……”她張嘴想說什麼,但終究作罷,因為誤會已深,顯然化解不了,不過……無奈望了眼安儀后,卻又不得不朝朱誌慶再道:“公主與你無緣,請別再私下會面,這事若讓太上皇知曉,他不會高興的。”

膽小如鼠的朱誌慶聞言,果然心虛得有了驚惶之色,但安儀可就怒氣衝天了。

“本公主的事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管了,你以為自己是誰,不過是朱大人不要的破鞋,讓三哥撿了去,就認為自己高人一等了!”

“你太過分——”任謝紅花好脾氣,這會也生氣了。

啪!猝然地,她臉上落下一巴掌,她愕住。安儀公主竟然動手打她!

她身後的幾個宮娥立刻臉色大變,正要開口替主子討公道,朱誌慶已嚇得朝安儀驚道:“公主,你怎能動手?她……她可是太上皇的女人啊!”不管怎麼說,謝紅花正受寵,安儀公主敢動手,這是不要命了。

就見她一臉的有恃無恐。“怕什麼,她不過是三哥養的女人之一,而本公主卻是三哥唯一的妹妹,三哥疼我,就算打了這女人又如何,他不會怪罪我的!”自從上回在膳桌上三哥公然維護她后,她對謝紅花已完全不放在眼裏。

“太上皇真不會怎樣?”他不信的問。那男人是如何的寶貝謝紅花,他是親眼見識過的,安儀公主這樣打人,怎麼可能沒事?

“你不信我?”安儀哼聲。

“不是不信,而是——”

“放心,三哥不會為她與我翻臉的,而這女人應該也知道自己幾兩重才是。”她不屑地瞪着謝紅花。

乍然受到污辱,謝紅花好半晌才由震愕中回神,一聽到安儀的話后,立即心酸起來。安儀公主說的沒錯,那男人是不會為了自己與她反目的,畢竟,她才是他的至愛,而自己……

她紅了眼眶,抱着小花,拔腿跑離,嚇得跟着她的一群宮娥趕緊追上去,就怕她發生意外。

太監附耳,南宮策立時露出冷酷笑痕,不多時,眼角瞧見一抹紅裳,女人紅着眼眶進來了。

“朕催了好幾回,總算回來了。”他朝她平聲說。敢讓他在膳桌上枯等的,也只有她了。

她進殿後,瞧見御膳早備好,就等她而已,可此刻她哪有心情用膳,匆匆走過膳桌,臉也不敢抬起,生怕他會瞧見她哭過的痕迹。

“太上皇自己用吧,我興許是在外頭凍着,身子不舒服,就先進去休息了。”她急着要進去躲起來再哭一回。

“站住。”他出聲。

她沒停,也沒打算停,一路往裏走。

但幾步后就教人攔了路。“小姐,太上皇喚您呢,您沒聽見?”春風姑姑故意笑問。

謝紅花咬唇,頭垂得老低,不讓紅鼻頭太醒目,這才無奈回身。“太上皇還有吩咐?”

見她這副強忍的模樣,他眉頭一皺,便有幾分薄怒。“哪不舒服了?是頭痛、鼻痛,還是眼睛痛?”他諷問。

她忍着搖了搖頭,不說話了。

“是怎麼了?誰給你委屈受了?”他到目前為止,聲音尚且平靜的問。

“沒人……給我委屈受。”講這話時,連聲音都是哽的。

他冷哼,伸手托住她下顎,她一陣驚慌,不想抬臉教他看分明,可他如何肯放過,手一捏,她下顎吃痛,還怎麼堅持。這一抬首,南宮策的眼神立時陰森起來,甚至還笑了,只是那笑意不明,連她見了都惱。

“您笑什麼?這眼紅、鼻紅是教外頭的冷風給凍的,又沒什麼!”

他收回手,撩袍坐回位子上,雙眼竟是充滿興味的瞥着她。“說吧,這風是怎麼吹的,能吹得你眼紅鼻凍的?”

她一怔。他這是知道了嗎?“這……”

“怎麼,不相信朕治得了這陣惡風?”

他果然知道了。因為心中委屈,眼淚當場掉下來。

“還不說?”他睨她,口氣仍舊不疾不徐,就等着她訴苦。

誰知她只是抽了抽鼻兒,抖了抖肩,最後還是搖了頭。“沒什麼,不就是一般風,用不着太上皇去治。”

他嘴角一翹。“既是一般風,還怕說嗎?”他鼓勵着,就想聽她薄怒含嗔地對他哭訴,尋他為她出頭。

聞言,她心頭一熱,立刻迎向他炙熱的目光。“那個……我……”她很想一吐為快,但是話到舌間,她又頓住了。說出來,會不會反而自取其辱?

那人是安儀公主,是他喜愛的人,安儀公主搧她耳光,他聽了會怎樣?是不了了之?還是,笑她不自量力也敢與安儀公主斗?

她心酸陣陣,抿直了唇,頭一搖。“我真累了,這風的事就算了,反正,也沒什麼。”她扭身走了。

這回春風姑姑沒攔她,因為正攬眉怒目的主子沒給指示。

女人跑了之後,南宮策大掌往桌上一拍,險些被氣出內傷。

這女人居然對自己沒自信成這樣,這是怎麼了?他怎麼就愛上一個傻子,她再不機靈起來,他有一天會活活教她給氣死!

謝紅花進到內殿,往鏡妝前一坐,看見自己臉上居然有紅紅的五指印。這麼明顯,那男人不會沒看見,這樣都還能不慍不火的要她“說說”,說什麼說,她能說什麼?

眼淚頓時掉得更凶。以前老嚷着要他儘管去找後宮的女人,表現得心寬大度,這會才知,自己哪裏是大方,不過是仗着自以為受到的幾分愛憐,才敢大話,如今一個安儀公主,就教她灰頭土臉,深深傷心。

原來自己也會在意他心裏有別人,而這人還是他的親妹妹,這可真真切切傷了她的心,這才明白,那傢伙問過,她的佔有欲哪裏去了?不是沒有,原來是藏了!

離宮東側有座池畔,謝紅花心情煩悶,支開宮娥自己晃到這來散心,卻見一個人蹲在池旁啜泣,走近一看竟是太麗,她吃了一驚,忙問:“發生什麼事了?”

被撞見哭泣,太麗立刻抹了淚,不知說什麼好。

“你是不是又遭到其他人排擠了?”她馬上猜測的問。

楊太貴妃因為整她的事被打入冷宮,幾日前她一時想起問及,春風姑姑告訴她說,楊太貴妃意外被抖出淫亂後宮之事,自覺不堪,已自請出宮,削髮為尼。

她想也好,一個不貞的太貴妃,在宮內如何自處,那男人既然願意放過,這是好事,就盼楊太貴妃出家后,能真的平下心境,安順度日。

而楊太貴妃對她惡作劇之事,太麗也差點受到牽連,不知是不是因為這樣,與楊太貴妃交好的其他人將這事怪罪到太麗頭上,因而讓她在宮中的日子不好過?

太麗立即搖手否認,“沒有、沒有,太皇后與其他人都沒再為難我,我是另有事着急。”她囁嚅的說。

太皇后等人對她雖有不滿,但被楊太貴妃的死狀嚇到,最近安分得很,不敢再生事。

而那事也多虧了謝小姐相救,不然她的命運定與悲慘的楊太貴妃無異,不過楊太貴妃之死,太上皇下了封口令,沒人敢對謝小姐提半個字。

“那是什麼事讓你急哭了?”謝紅花關心的問。她挺喜歡太麗的,對方年紀小她許多,單純可愛,她已當她是自己妹妹般對待。

“是我爹……”太麗說著眼淚又落下。

“你爹怎麼了?”

太麗忍不住兩手擦淚。“你還不知道吧?臨南王的十萬大軍已於三天前揮軍北上了。”

謝紅花大驚。“這不是叛變嗎?”可不對啊,這麼大的事為什麼長沙這裏一點風聲也沒有?還有,那男人每天都悠哉的去監督新宮建造的進度,完全不見憂慮?

“這事會不會是誤傳?”她問。

“我爹是臨南王手下的人,這消息怎可能有誤。”太麗滿臉愁緒的說。

她這才想起太麗的父親是臨南縣官,臨南王若起事,太麗的爹也脫不了關係,難怪太麗會躲到這裏哭,她身為後宮嬪妃,娘家卻幫助臨南王反朝廷,這之後她的處境可想而知,或許還會成為臨南王叛變后,宮裏第一個因為此事而受牽連的犧牲者。

見着太麗掩面哭泣,她想出言安慰,但手放在她肩上,竟是說不出安慰的話。

太麗的父親成了叛軍,是無論如何也無法脫罪的,她幫不了她,就只能跟着心急。

發生臨南王謀逆這樣的大事,離宮卻一片的歌舞昇平,一絲緊張氣氛也沒有。

“這酒叫什麼名字?”南宮策召來長沙官員飲酒作樂,聞酒香特別,他問起。

“這酒稱桂冠酒,由桂花釀製,酒飄桂花香,是長沙佳釀。”張英發回道。

他聽着,任人再斟上一杯,模樣是挺中意這味酒香的。“後勁如何?”

“後勁甚強——”張英發話說到一半,突然見到一抹紅影闖入,不由得停下話來。

紅衣女子怒氣沖沖,眾人正酒酣耳熱,見到她闖入先是張嘴訝異,后見她膽敢搶過太上皇的酒杯,許是想壯膽,竟然仰頭一口將酒飲下肚,接着對太上皇怒目起來。

如此大膽舉動,已不是教眾人驚訝而已,根本是將所有人驚嚇到瞠目結舌了!

眾人小心瞄向太上皇的反應,見他只是蹙眉,目光掠過已空的酒杯后,睨她。

“下去。”聲音不冷不熱,聽不出生氣了沒。

“不要!”她難得倔聲道。

他挑了眉。“你鬧什麼?”

“國家出大事了,您不憂急嗎?”

聞言,立即瞥向坐在左下首的長沙郡守。

張英發一驚,馬上否認道:“不是臣說的!”他雖然也很想對她提,但受過警告,可沒那膽子與太上皇作對。

南宮策收回目光,嗤笑。“你想朕怎麼樣?御駕親征去拿下那叛賊的腦袋嗎?那可是皇帝該做的事,干朕這退休的太上皇什麼事?”他對着她不痛不癢的說。

“您!”

“下去吧,別妨礙朕飲酒。”他語氣多了嚴厲。

謝紅花不走。“您好歹親自上趟京城了解狀況,聽說那可是十萬大軍,您怎能輕敵?再說,這不只是皇上的事,這王朝也是您的,覆巢底下無完卵,這句話您難道沒聽過?”

她這是在教訓他了!

現場的官員聽得猛想點頭,但誰敢呀,尤其瞧太上皇的臉龐已是烏雲蔽日,眼看就要打雷下雨,誰要敢露出絲毫同氣之色,這雷馬上就打到自己身上了。

南宮策陰沉了臉。“婦道人家懂什麼,再不走,朕讓人拉你進去面壁思過!”

她一臉無懼,可小臉卻是逐漸通紅起來,這紅也不是生氣的漲紅,瞧得他眉心緊蹙。

“您太……太冷血了!”奇怪自己舌頭怎麼不太順暢呢?

他眯了鳳眸。這女人根本不會喝酒,逞什麼強,這下怕是醉了。

“李三重!”他一喝。

李三重趕忙抱頭上前要帶人。

只是手才伸向她,就教她撥開了。“我不下去……您這傢伙真不像話,國家有難您也不管,就只知尋歡作樂,算什麼一國之君,是昏君、昏君!”

眾人聽到這話,立刻僵成化石。這……這她也敢罵?

南宮策瞪着她的醉態,臉青了一半。

但她猶不知節制,繼續指着他的鼻子道:“我對您太失望了!好,您不管,我管!”她臉蛋越來越紅,酒精徹底發作了。

“你如何管?”南宮策的周身已是陰風陣陣。

“我……我自己……自己上京去!”她舌頭是怎麼了,怎麼結巴得這麼嚴重?

“上京去做什麼呢?”他冷譏問。

“國、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我拿剪子去抵抗臨南王……”

這不是在說笑話嗎?眾人見她喝醉說瘋話,要不是太過驚懼太上皇的怒氣,早放聲大笑了。

“胡鬧!”南宮策一臉陰霾。

“我說真的,您不管,我……我管,我就要管!”話說完,人已軟趴趴的倒進他的懷裏,但不巧,她頭一偏,磕上桌角,額頭馬上紅腫了一塊。

眾人見狀,跟着驚險的“啊”了一聲,這時南宮策的臉上已是橫眉豎目了。

他狠狠瞪向眾人。“這混帳酒是誰上貢的?”

眾人心驚。這是遷怒了!

“長沙特產,這是眾人集體……孝敬的。”張英發代表眾人顫聲發言。

“傳朕的旨意,長沙禁酒三個月,尤其是這桂冠酒,不準再上貢!”

響天大日他大發雷霆,嚇得眾人伏地。這桂冠美酒怕是從此成絕響了。

“你說什麼,那女人留書上京去了?”

翌日,御書房裏南宮策怒目咬牙。

春風姑姑緊張得跪地請罪。“奴婢該死,以為晨起小姐還在宿醉,所以鬆了心……”

南宮策目光如炬,顯已怒極。“這女人說真的,真的就給朕跑去京城!”

“太上皇,小姐走不久,應該還來得及追回的。”李三重打顫的建議。

他雙眸狠戾的瞥過,李三重立刻僵化。

“要人給朕好生照看着,別出意外,不然——”後頭的話沒說,但眾人已全身陰寒發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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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獨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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