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北鑼古天樂
四個人糾集在一起奔赴卡拉OK,蘇蘇率先說:“先來首《坐在巷口的那對狗男女》!”一句話就定下了當晚的基調——老子們就是來發泄的!
上官唱的是《求愛瞎拼摸》,把陳小春的痞氣學個十足十:
“求求求求愛shoppingmall
我們有各式各樣溫柔
不用最低消費隨你挑選
服務世界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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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你是個愛情孤兒
只要你有timing又有money
愛情屬於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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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總是孤單寂寞
請你不要傷悲不要淚流
我會為你打折!”
許願是一瓶倒,不過酒品還行,不撒酒瘋,只是格外愛笑。
昝藝妃選的歌是戴佩妮的《cinderella的眼淚》:
“她沒有玻璃鞋沒有華麗衣裳沒有鐘聲的敲打
沒有帶花香沒有舞會妝她的名叫cinderella
不愛說話不懂裝傻任別人叫她醜小鴨
春去秋來沒變化心中只有一套舊想法
cinderella的眼淚難道現在就不珍貴嗎
cinderella的傷悲難道不需要安慰
沒有高跟鞋沒有露背裝沒有收過任何花
沒有長頭髮沒有塗指甲她的名叫cinderella
王子白馬現實神話夢裏夢外不屬於她
這般年華無情啊她期待奇迹般的潘朵拉
……”
聽到這句,許願雖然醉了舌頭不太聽使喚,還是忍不住低聲譏諷了一句:“後母在哪兒?你大爺在哪兒?”
上官正要伸手去拿酒,聽到許願的低語手指觸到酒瓶卻懸停在那裏。許願沖他吹口氣,咕咕笑着說:“喂,中華大蟾蜍!”昝藝妃聽見了,拿着話筒用娃娃音說:“上官,許願說你是癩蛤蟆。”
上官替許願解釋:“她不是那個意思。”
許願非和他擰着:“我就是那個意思。”
“到底是什麼意思?”昝藝妃很自然地坐到上官和許願中間,側着臉歪着頭擋住許願舉着話筒採訪上官。
上官敷衍她:“一解釋就沒意思了。”
“可人家想知道。”昝藝妃一副喝多了很沒眼色的樣子。
上官打個哈哈:“知道么,在德國的婚禮風俗里,新娘要跳過一個火堆,如果一隻鞋子掉了,就表示她不是處女,灰姑娘掉了一隻水晶鞋說明她和王子……”他用左右手的拇指碰在一起暗示。
昝藝妃瞪着眼嚷嚷:“真金不怕火煉,真處不怕檢驗!”
蘇蘇制止她:“喂你喝多了。”
昝藝妃也是處女——這在許願殘存的理智里激起了幾點火花,但也只是一瞬間,很快就湮滅在不停冒泡泡的醉意里。
春天的時候蘇蘇和許願大喬結伴去音樂節玩,有個樂隊唱了首《一起去唱周華健!》特別歡樂,蘇蘇記得那個樂隊叫小護士,可是歌庫里怎麼也搜索不到,問許願,許願失憶一般反問:“什麼小?什麼護士?”
蘇蘇試圖喚起她的記憶:“周-華-健啊!”
許願獃獃地看着她,想不通周華健和小護士有什麼關係。直到第二天她們才搞清楚蘇蘇把樂隊和歌名全記錯了。
最後蘇蘇胡點了一首,一個穿得象晚會歌手的女人一本正經地唱道:
“我不敢隨意的sayhello
也不敢輕易的sayno
我有一雙HIFI翅膀
在人間PK中綻放……”
集體笑瘋。許願覺得自己要被笑出來的口水嗆死了,她想起邵氏老電影裏有個片段,女俠一字馬劈腿撐住小巷兩邊的牆,師叔打着傘從下面經過,突然發現沒了雨聲,女俠為了掩飾不停吐口水到傘上假裝是雨。許願那時還嘲笑女俠怎麼可能有那麼多口水,鯨魚嗎?現在不得不承認真的可以有那麼多。
最後四個人醉倒一雙,只有蘇蘇和上官還保留了戰鬥力。許願隨時要睡着,嘟嘟囔囔地說:“我得快點睡,餓;嗯,得側躺,仰躺容易更餓……”說這句話的時候就睡著了兩次。昝藝妃纏着上官不停地說:“你這個騙子。”
蘇蘇知道上官的房間裏只住了他一個人,估量一下形勢,昝藝妃多半是五分醉意裝九分,託付給上官很有可能要害了上官,但許願是真醉,如果落到上官手裏是要出事的,只好犧牲上官了,“你送她,我管許願。”出於哥們情誼她臨別還是找補了一句:“注意保持晚節啊!”
第二天四個人在高爾夫球場碰面,穿的都很運動,但很明顯精神和肉體都處於百廢待興的狀態。
上官見許願呲牙咧嘴的,關心地問:“頭疼?”
昝藝妃湊過來挽住許願的胳膊,一臉天真浪漫地說:“太逗了,我才知道中華大蟾蜍經常突然放空,要有一滴雨啦、一陣風啦才再次動起來。”
許願把自己的胳膊從昝藝妃的掌握中慢慢抽出來。上官把這個典故告訴昝藝妃讓許願有一點點不爽,但不至於很不爽,可挽手臂這個動作傳達的微妙信息,讓許願非常不爽,她的直覺告訴她昝藝妃和上官之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或者昝藝妃在故意誤導她這麼想。這種“中國式女朋友”的小心機真讓人厭煩。
蘇蘇把許願拽上電瓶車,開始漫天遍野地採訪、拍照。
在別人打高爾夫球的時候干這活兒十分討人嫌,她們陪盡了小心、看夠了臉色,幸好這是非專業選手比賽,只打18個洞,如果是職業賽連打四天,估計她們死的心都有了。當然樂子也有,一個農民企業家模樣的中年男人在帽子上綉了名字,許願特意讓上官拍了個特寫,就為了方便查這人到底是幹嘛的。結果查出來——某某省首富。
許願傷心地問蘇蘇:“傳說中英俊多金又有品的有錢人到底在哪啊?”
蘇蘇冷笑:“無知少女!傳說加拿大多倫多的華人黑幫老大長得像陳浩南,我表姐在那兒住了四年多,終於在當地報紙上看到照片,”蘇蘇開始翻手機里的照片,“瞧這個!這是我表姐翻拍的照片。”
照片里有數個黑衣人,被簇擁的華裔中年人身材壯碩面露微笑,右手牽着一名一襲黑裙的少女,少女的馬尾輕揚,唇上的紅色是照片里唯一的色彩。蘇蘇嫌棄地用指頭戳着那個中年男人:“這就是當地比較英俊的有錢人了。”上官看后信心暴漲,鄭重宣佈:“以後請叫我北鑼古天樂。”
“這人真是黑社會?”許願問。
“說不好,畢竟他不像陳浩南。”
許願又指着那少女問蘇蘇:“這是他的……?”
“女兒……吧。”蘇蘇也不是很確定。
“很有氣場,像阿嫂出街。”許願開始想下期選題要不要來個黑道LOOK,合適的女模特有,合適的男模特可能不太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