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隋景帝的憤怒
“好幾個月沒回來了,這剛回來不到一天又要走了,小炭你真是好策略啊。早知道我帶着獸王莊先溜達溜達。”馮嘯先把眼前濁酒一飲而盡。
小炭看了看自己的大師兄馮嘯先,沒好氣地說:“俠之大者,為國為民。大師兄,你聽說過沒有啊?哪有你這樣天天就樂意待在桂陽的大俠呢?”
“就是啊,你說出去不怕人笑話啊?”劉戈良彈了彈酒杯,取笑道。一旁的李夙連忙拿起酒壺給二師兄倒酒。
“阿良你別說話,就你天天樂意往外跑。”馮嘯先也彈了彈酒杯,“說吧,這次在外面又結識了多少道侶呀?”
劉戈良一下子憋紅了臉:“你還敢取笑我,是不是想打架?”
“來啊,打就打,誰怕誰。”說著,馮嘯先便站起來往一旁走去:“我看你小子有沒有長進。”
劉戈良“咻”地一下拔劍殺去。
“你小子還玩偷襲!”馮嘯先怒喝。
李夙和習月相視一笑,沒有多說什麼,這種場面已經見慣不怪了。
“小炭功力有長進嗎?”李夙突然看向小炭。
“還不是老樣子。”小炭提到這個就有些悶悶不樂,從小到大他都是五人中最弱的那一個。他的根骨明明也很出色,可是丹田在小時候卻發生了問題。小炭連內力儲存量都變得很小,更別說成為內力深厚的大俠。
“你這次要不就乖乖呆在莊裏,會安全一些。”習月給自己倒滿了酒,悠悠說道。
“我像是怕危險的人嗎?”小炭吃了顆花生米,並不在意地說著,“再說了,有四師兄你和連大哥,還護不了我的周全?”
“你小子把我們當保鏢了啊?”習月給了小炭一巴掌。
“哎喲,好痛,我感覺我的五臟六腑都在移位了,快要吐血了。四師兄你竟然謀害師弟,實在陰毒啊。”小炭捂着胸口,表情顯得甚是浮誇,就差沒倒下吐血了。
“你還裝蒜,阿月打的明明是腦袋,你在這裏捂胸口是為何?”李夙笑罵道,他當然沒有當真。
小炭開心地笑了起來。
而一旁的決戰已經分出了勝負,自然還是馮嘯先勝了,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說道:“嘿嘿,叫你玩偷襲。”
“你耍賴!”劉戈良嘴巴上可不會認輸。
“好了,你們倆別鬧了,現在都已經中午時分了,他們應該安頓好門派的倖存人士了。我們也該準備一下就出發了。”小炭已經恢復常態,看向他們,無奈地說道:“多少歲了,還跟小孩子一樣!”
“你小子敢指點我們?”馮嘯先過來狠狠地揉了揉小炭的頭。
話雖如此,馮嘯先還是讓大家回去準備了。早上商量后的決定是:習月、小炭和連百八去往東邊;馮嘯先、李夙和李忠天去往西邊;劉戈良和吳顧青則去聯繫遙天府以及上報朝廷,請求支援,而戰獸受傷的虎剛則和唐巧以及寧七公留守在鑄器庄。
“此間事了,我們再一同喝酒。”馮嘯先說道。
“下次回來我一定打贏你!”劉戈良憤憤答道。
李夙和習月拱拱手,想說些什麼,又說不出口。
“注意安全,不要逞強!”小炭說道。這句話師兄們每次都會對小炭說,現在他自己倒先說了出來。
大家便就此別過,分頭準備去了。
小炭帶着習月先來到了藏器樓。這是鑄器庄最寶貴的地方,也是鑄器庄為數不多有衛兵保護的地方。這裏藏有鑄器庄開庄以來,兩百餘年來鑄器大家的得意作品。按照寧七公的說法,小炭師兄弟五人鑄造的兵器,甚至比不上這裏最差兵器的十分之一。
小炭和習月兩人向衛兵招了招手,便徑直進入了藏器樓。
“你的玄鐵棍用得不好嗎?”習月狐疑地看着小炭。
“老是用棍敲敲敲的,砸又砸不傷人,刺又刺不傷人,多沒意思啊。”小炭打量着四周,無數神兵都用寶匣裝着,放在一個一個柜子裏面。每個柜子上面又掛着一根繩子,繩子下端繫着一個紅牌子,紅牌子上寫着每件兵器的名字、鑄造者名字。
“你五歲習武,用棍都十六年了,棍法也學了十幾種,現在換兵器?”習月十分不解。
“學了又用不上,不打緊的。”小炭說道:“上二樓看看。”
“我在這等你吧,我的游龍劍用得很順手。”習月沒有跟上去,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劍鞘。
過了一會,小炭便走了下來。
“五師伯鑄造的定海?”習月看到小炭拿了師傅兄長鑄造的武器,疑惑地問道:“這不還是棍子嗎?”
“我以後要創造雙棍流,沒聽說過吧?”小炭揮了揮手中的長棍,而一直使用的玄鐵棍也還在背後掛着。
“到時候發生戰鬥你還是躲起來吧,我覺得你砸到自己的可能性更高。”習月有點無奈。
“走吧,連大俠興許已經在等了。”小炭沒有接話,反而催促起習月。
兩人便回屋簡單收拾了一下,去往大殿了。寧七公和連百八、唐巧都已經在等候了。
“準備好了就出發吧。”寧七公摸了摸鬍子,笑着說道,他當然也看到了小炭背着兩桿長棍,並沒有多說。
“我們出發吧。”連百八說道,“師妹你在這裏好好照看小師弟妹,還有李輝,辛苦了。”
“沒事的,師兄你路上小心,少些喝酒。”唐巧叮囑道。
連百八沒有答話,只是默然點了點頭。
“師傅,弟子出發了。”習月作揖道。
“注意身體啊!”小炭補充道。
說罷,三人便一併上馬,匆匆出發了。
“臣季從文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季從文跪在大明殿外。近來江湖中事越發嚴重,他作為皇朝中管理武林的遙天府總督,責無旁貸,被召見也在自己預料之中。
隋景帝是隋朝第三位皇帝,在二十歲之際便登上帝位。自他繼位以來,施仁政,善親民,取消了對突厥的戰爭,休養生息。自此國富民安,欣欣向榮。的確是一位值得稱道的好皇帝。
此刻,隋景帝正在大明殿處理政務,並沒有讓季從文進來,也沒讓他站起來,頭也沒抬地問道:“現在怎麼樣了?”
季從文當然清楚皇上問的是什麼,連忙說道:“受襲的門派越來越多了,短短數日,江湖排行前四的門派都已滅門,還有數十個小門派也失去了蹤跡。”季從文十分沒有底氣。
“窩囊!”隋景帝砸了一下桌子,憤怒地問道:“有否查清楚是何人所為?”
季從文顫抖了一下:“根。。。據倖存者的說法,我們幾乎可以確定有重影樓、陰煞門、天音門和巨靈殿等邪門的參與。”
“那為何還不派人將他們消滅?”
“我們的人手找不到他們的蹤跡。”
“飯桶!”隋景帝徹底被惹火了,“你是想告訴我,到最後所有門派沒了,甚至百姓全被殺了,再甚至我也被殺了,還找不到對手的蹤跡嗎?”
“陛下,我們需要時間。”季從文慌忙地說道。
“還需要人手對吧?”隋景帝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門口。他狠狠地踹了季從文一腳:“你找理由能不能有點新意?你這個老混賬。”
被踹倒在地季從文一刻都沒有停留,跪着爬到隋景帝身前急匆匆地說道:“陛下恕罪。”
“我問你,對方怎麼襲擊各門派的,有沒有線索?”隋景帝出了口氣之後,終於冷靜了下來。
“敵方事先將毒藥投放到各門派的食物中,削弱他們的力量,然後趁着夜幕迅速發動襲擊,襲擊完后便離開。我們的人去到之時,發現所有成年男子的丹田都會被奪走,不知有何意義。”季從文戰戰兢兢地說道。
“這個消息有告訴倖存門派嗎?”隋景帝問道。
“還。。。還沒有。”季從文聲音變得很小。
“季從文啊季從文,你這些年活到女人身上去了吧?你別以為沒有人可以代替你!”隋景帝剛消下去的氣,一下子又攻上心來。他突然開始明白,為什麼歷來皇帝大多壽命都那麼短。
“請陛下明示。”季從文小聲說道,他可不敢頂嘴。
“將敵方入侵手段告訴所有倖存門派,讓他們提防!明天開始,各門派糧食由各地遙天府和官府負責準備和運輸;各地遙天府和官府出動所有人馬,在管轄範圍加強巡視。必須迅速找到敵方蹤影!”隋景帝一連下了三道命令,“我待會就會頒佈放糧和出兵的旨令,你去通知各地遙天府負責執行!”
“臣領旨!”季從文有了底氣,大聲應道。
“滾!這次辦不好,你提人頭回來複命!”隋景帝又踹了季從文一腳。
從皇宮走出來,季從文摸了摸額頭,都是冷汗,自己的內衫也濕了一半。
“敵人是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地在大家的飯菜里下藥的呢?又是如何不被人察覺地接近各門派並發動攻勢呢?”小炭一直在思考這兩個問題。
小炭三人現在正在吾俠山,他當然知道為什麼連百八會選擇東邊,因為這樣可以順路回來祭拜自己的同門。
曾經的武林聖地,天下第一門派,吾俠山。此刻只剩下一片荒涼,還有擦拭不去的鮮血和無法磨滅的記憶。
“弟子無能,不能護大家周全。”此刻,連百八跪在剛給師傅立好的衣冠冢前。他拿起一壺酒,慢慢地朝着同門八十二個衣冠冢的方向澆下。
壺裏還剩下的一點酒,連百八一飲而盡,然後提高了自己的音量:“這壺酒,敬師傅!敬各位長老!敬陳海!敬小容!敬所有同門師弟妹!”頓了頓,他又繼續說道:“連百八一定會為大家報仇,手刃仇人,有一個仇人我就殺一個,有十個我就殺十個!不報此仇,我連百八誓不為人!”
小炭和習月在旁邊靜靜地看着,這是一種無法安慰的心情,他們也沒想着去安慰什麼。作為旁觀者去安慰經歷這種事的人,他們沒這個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