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兵分兩路
“師兄，救我！”火海里，陳海正在和敵人搏殺，與其說是搏殺，不如說是被碾壓，身上的血是越來越多。可是連百八此刻正在被包圍起來，無暇去救助，只能瞪大自己補滿血絲的眼珠子，眼睜睜地看着陳海斃命。這樣的事情，現在正發生在吾俠山每個角落。
在傍晚時分，吾俠山突然發起躁動，很多人突然渾身無力，倒地昏迷。連百八聽從師傅的吩咐把昏迷的師弟運到煉丹房。可是正當他想要把其中一位師弟背過去的時候，忽然丹田一陣顫動，他發現自己的內力運轉變得慢了許多，內力在丹田中如同一片沼澤，難以轉動，而自己的腦袋也開始嗡鳴，頭疼難忍。
也正在此時，噩夢發生了。
“敵襲！”在山門前堂傳來一聲慘叫。伴隨着這聲慘叫，密密麻麻的敵人出現了，有的是從圍牆外翻躍而進；有的從前門直接殺進來；有的則在後山開始放火箭。
連百八踉踉蹌蹌地走到內院，掌門和長老們分別被包圍了起來，敵人有的使匕首；有的用暗器；有的扛着巨斧。他們發出刺耳的笑聲。而這笑聲也將伴隨着連百八的下半生，如夢縈繞。
“師傅！我來助你！”連百八強行提起自己的內力，此時自己的功力已不及平常的八成。他拔出自己的寬劍湛盧殺向前去。
哪料掌門復雲海大喝一聲：“走！不要過來！去找唐巧和李輝！”喊出這句話的同時，復雲海差點挨了一斧。
連百八隻好聽從，轉身出門，可是此刻，門口已經湧進大批敵人。他們身穿夜行裝，手持各樣武器殺向前來。連百八深知，他們是來殺師傅和長老們的。
“不能讓他們得逞！”連百八心裏想着
“來吧！”連百八握緊了手中的寬劍，怒喝一聲：“我看誰能從這裏邁過！”他使用起秘法，內力衝破束縛，激發全身精氣神迎敵。
雖然胸腔熱血澎湃，但連百八依舊不失冷靜，仔細分析每一個對手的一招一式。
“左邊三個，刺劍攻擊了。右邊兩個，發出音波要震懾我的思維。哼，天真。硬抗你們音波，一招波濤連刺先收了你們三個。”
三個敵人倒下。
“後邊上來刀斧，想要逼退我？知道我是誰嗎？右邊這兩個還要用煙幕封我視線？殺了你們以絕後患。”
連百八抽刀帶水，把後邊刀斧引上，砍死右邊兩人。
突然左右各衝上來了兩人，身形鬼魅，欲用輕功從半空突破。同時正面再上來三人連砍帶刺殺向連百八。
無影重劍！連百八使出吾俠山招牌劍術，刺、抽、劈、攪、撩、斬、挑、抹，一氣呵成，破風聲都跟不上此時劍揮舞的速度。
七名敵人血光飛濺，應聲而倒。
越來越多敵人圍了上來。
“休想過去！”
力劈華山！三個敵人倒下。
浪里波濤！八名敵人震飛，落地時五臟六腑已全然震碎。
飛龍式！四名敵人被刺到半空，喉嚨處皆被刺出個血窟窿。
斬浪劍！六名敵人被攔腰斬斷。
落英式！星光刺！橫掃千軍！斬立決！破軍式！
殺！殺！殺！
連百八此刻已殺紅了眼睛，渾身都是敵人的鮮血。內院門前，屍橫遍野。剩下的敵人把連百八圍住，卻是不敢再上前一步。
連百八血目一瞪，殺進包圍圈裏，身法已經飆到了極致。人劍合一，時而飄逸，時而沉重。沒有人知道，下一個頭飛出去的會是誰，直到自己的頭顱飛出，都還沒反應過來。
可惜連百八突然身子一沉，丹田現在還在失常狀態，沒辦法堅持太久。
“不要戀戰！”復雲海的聲音傳來，他和長老們也在找機會脫戰逃跑。
於是，連百八向外圍殺出。可是，這頭剛脫離包圍，那頭又會陷入包圍。身乏體倦的他只能在包圍圈裏一邊支撐，一邊看着往日熟悉的師弟師妹們一個個孤立無援，在亂軍中死去。
鬧着要學力劈華山的陳海死了；老是偷偷看自己練功的小容死了；小時候一起偷吃果子的陸吉死了；一起上山拜藝的毅雙死了，都死了。
“啊！我要把你們殺光！”連百八怒喝一聲，醒了過來。他捂住自己的臉，痛恨自己的無能。他多麼希望這一切僅僅是一個噩夢；多麼希望那些死去的人此刻都出現在他面前；多麼希望掛在床頭的只是他的湛盧，而不是這把應該供在武殿的太吾劍。
醒過來，便沒有辦法再入睡了。
連百八披了件衣裳，溫了壺酒，在望月台上獃獃地站着，望着皎潔的白月，直至天明。酒涼了都沒喝上一口。
“師兄，你怎麼在這？”清脆的聲音將連百八的思緒拉扯回來，正是唐巧。
連百八緩緩轉身：“有什麼事嗎？”
唐巧說道：“寧七公派人來告知，百通門、獸王莊以及唐門的人到了，請我們到大殿議事。”她瞥了一眼，看到了桌上的酒壺，來了句：“以後喝酒叫上我。”
“好。”連百八答道。
鑄器庄大殿內，百通和獸王現在的執掌人吳顧青和虎剛坐在左側；唐門執掌人李忠天和鑄器庄五位弟子坐在右側，還有兩個空位留給連百八和唐巧，寧七公則端坐正堂。
“連大哥，巧姐姐，這裏這裏。”看着連百八和唐巧，小炭揮手道。
“請就座。”寧七公也對着他們微微一笑。
連百八便和唐巧坐下了，他看了一下吳顧青、虎剛和李忠天一眼，發現他們也在看着他，相互無奈地乾笑一下。
“現在人齊了，煩請寧七公主持。”李忠天拱手說道。
寧七公緩緩開口：“首先，在下對各位的遭遇深感同情。但是現在不是悲痛的時候。古往今來，每當社稷動蕩，生靈塗炭之日，無不是為俠者挺身而出之時。而在座的，都為名劍大俠，所代表着的也都是武林中的支柱力量。”
“雖然各位都剛剛經歷了無可磨滅的變故。”寧七公頓了一下，眾人都看向他，他提了一口氣，也提高了聲調：“但是，我們必須合力消滅一切邪惡勢力，消滅我們的敵人。為了武林；為了蒼生；為了無辜死去的、殘忍被害的同門！我們要用敵人的血骨，祭奠所有英魂的在天之靈！”
聽得此言，被滅門的各位都咬緊了牙關。雖然他們沒有說話，但是能從他們滿布血絲的雙目；緊繃青筋的拳頭中看出他們的憤怒。
“今日，便讓我們共商討敵良計。據我推測，邪道勢力是從半年前起開始謀划這次的行動，這也是所有邪道勢力的統一行動。不知各位有沒有什麼想法呢？”寧七公補充道。
“我們一路上也在商量對策，可是我們門派連生存問題都還沒解決，實在沒有餘力想出一個好的方法。”吳顧青深深嘆了口氣。
“在下認為需要掌握更多的情報。”李忠天說道。
“怎麼掌握呢？我們獸王莊的情報網在半年前就找不到這群雜種的蹤跡了。”虎剛憤憤地罵道。
“小子有一言。既然對方是統一合作，相信他們有個根據地。我覺得可以分析一下敵對勢力的行蹤。這樣一來我們有可能阻止更多悲劇的發生，甚至能順藤摸瓜找到邪道的位置。然後我們聯合各方勢力，將他們一網打盡。”小炭說道。
“我贊同小炭的想法。”習月跟着說。
“我們如何分析呢？”連百八不解地看向小炭。
“來，各位前輩來看一下地圖。”小炭掏出早已準備好的地圖，“師兄幫忙舉一下。”
習月知道是在叫自己，便站起來，幫小炭舉起地圖，方便大家觀看。
寧七公看得此情形，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
“大家看，我把現在已經遇害的門派位置簡單標明了一下。”小炭指着地圖說道，“首先是吾俠山，這是第一起滅門事件發生的地方。然後是這裏和這裏同時發生，之後是這裏、這裏和這裏。”小炭一邊點着地圖標記，一邊說著。
“像是向東邊和西邊擴張！”唐巧驚呼道。
“沒錯！”小炭說道，“敵方先集中力量消滅了吾俠山，然後兵分兩路。那麼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往兩個方向趕去，輕騎輕裝，趕在敵方下一次發動襲擊之前，通知和協助各門各派。阻止敵方行動后，跟蹤他們的動向，找到根據地，然後消滅。”
“為什麼不分別聯合兩個方向的倖存門派，守株待兔，合力反擊呢？”連百八問道。
“有兩個原因。一，對方本來就是分散狀態，即便我們集合起來反擊，也只是傷其一處，影響不大，反而打草驚蛇；二，如果對方安插了眼線，先一步察覺了，可能最後被一網打盡的是我們。”小炭似乎早有想過這個方法，“有一個最重要的，就是我們要告訴這些門派應對的方法。吾俠山應該是事先晚飯被下了葯；獸王莊是戰獸的糧食被下了葯。百通和唐門情況也差不多。這說明，對方有一種讓武力高深之人都無法察覺的藥物，而這種藥物會堵塞甚至封閉丹田的力量，功力稍淺者會當場昏迷。。。”
小炭昂起了頭：“這就是我們要讓倖存門派知道和預防的地方，要把主動權握在我們手上！要給邪道勢力當頭一棒！”
“精彩啊。”寧七公心裏想着，看大家沒說話，便悠悠說道：“各位意下如何呢？”
“我去往東邊。”連百八說道。
“我和四師兄也去往東邊。”小炭說道，習月正是他的四師兄，他們早已商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