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第一卷 撥雲見霧自輕狂 第13章 沒事，小娘親看不見……
沐言祖一回到自己屋裏，就迫不及待地取出“鼻涕紙”……呸，是《生生不息決》研究，同時他也沒忘了讓雲蘭出去放哨。
就着微弱的燭光，攤開皺巴巴的紙張，一枚小小的綠光幽幽地懸浮在半空。
沐言祖戳了戳小小的綠光，問小九：“東西是拿出來了，不過怎麼用？”
小九：“先別動傳承種子，你把《生生不息決》看完……”
“嘶……”
小九話音未落，沐言祖觸碰綠光的指尖一痛，一滴血滲出，被綠光吞噬。
熒熒綠光中泛起一絲血紅，沐言祖打了個激靈，就見綠光沿着血珠滲出的地方鑽了進去。
小九：……
小九：！！！
沐言祖還愣愣地舉着手指：“……進去了。”
“你是豬嗎！”小九氣的毛都掉了一地，抄起旁邊皺巴巴的紙糊了沐言祖一臉，“連靈氣怎麼運轉都不知道就把傳承種子吸收了你是想爆體而亡嗎還不快看！！！”
沐言祖趕緊手忙腳亂地拿起《生生不息決》看了起來，一目十行，爭取在傳承種子爆發前看完。
但是……
“怎麼了？”小九見沐言祖臉色突然變得難看，開口問道。
“小九……”沐言祖抬起頭，臉色慘淡，似乎歷經慘絕人寰的折磨，他顫悠悠地道：“我看不懂……”
明明只是薄薄的一張紙，上面寫的字乍一看，是認識的字，但，當他開始閱讀的時候，紙張上的字竟然胡亂飛起來！！！在皺巴巴的紙上群魔亂舞！這也就算了，更過分的是，這些字群魔亂舞過後，他腦海中原本記住的那幾句口訣立馬忘了個一乾二淨！
長這麼大突然發現自己是個文盲，沐言祖的自尊心被大大地打擊到了。
小九扶額：“忘了你眼睛上沒有密咒了。”
沐言祖：“密咒？”
“一種給文字加密的咒術，神葯谷內所有用文字記錄的書冊都用密咒加密過，若是眼睛上沒有相同的密咒，那麼看到的書籍內容不是被篡改過的就是無法閱讀的。”
“谷主放你在禁書閣隨便看，除了你身上沒有通行證不可能誤闖地下層，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你眼睛上沒有密咒，你根本接觸不到她不讓你看到的。”
怪不得禁書閣守衛那麼鬆懈……
沐言祖：“那我現在怎麼辦？”
一人一鳥沉默。
半晌，小九試探性地開口：“要不，去找谷主坦白？”
沐言祖拒絕：“我剛從小黑屋出來！”
小九背着翅膀原地踱步，來來回迴轉了好幾圈，想了個折中的法子：“那去找彩青！”
然天不隨人願——
“……我怕是，撐不到那個時候了。”
沐言祖突然一手死死撐在桌上，一手緊捂額頭，手背上青筋暴起，臉色隱忍，身體表面更是泛起綠色的光暈，最終痛苦倒地。
傳承種子不知進到了體內的什麼地方，沐言祖只感覺一股龐大的力量不斷在體內毫無頭緒地胡亂翻湧，把身體撐得膨脹依舊找不到出口。
意識，漸漸模糊……
……
半月閣，鏡花水月界。
無垠的寒冰之中，卿祈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看上去極其疲憊，彷彿沉睡了幾千年那樣久，一睜眼已是滄海桑田。
眉心淚紋殷紅如血，他努力提起力氣，在冰柱中變換姿勢，由直立變成了盤膝而坐，手指掐訣幾度變換，他的身影從鏡花水月界消失。
……
沐言祖倒地不起，小九急得團團轉，就在它咬牙下定決心，去找谷主搬救兵時，沐言祖突然坐了起來。
雙手放鬆，掌心朝上搭在膝上，他周身的看似暴戾的綠光驀地變得溫順起來。
沐言祖的意識漸漸清醒，但周圍還是一片綠色的風暴，他被困在風暴中心，肆虐的風暴竟隱隱有向中心收攏的趨勢，立足之地一寸寸縮小。
幸而這樣的狀況沒有持續太久，他突然福至心靈，感覺這片鋪天蓋地的綠色風暴好像沒那麼恐怖了，變得溫順了，溫順得……好像只要自己一個念頭，就能如臂指使。
心念一起，綠色風暴開始朝他的頭頂為中心收攏，聲勢及其浩大，沐言祖險些坐不穩被吹倒。
最終，綠色風暴化為一枚小小的種子，漂浮在他頭頂三寸。
沐言祖抬頭看去，綠色種子輕飄飄地落入他的眉心，如石入海，小小地起了一絲漣漪，便再無波瀾。
綠色種子入體以後，沿着所有經脈遊走一圈，最終停留在靈台不動了，只泛着熒熒綠光。
沐言祖凝神看去，種子上似乎有字？
想要看清楚的念頭傳到了種子那裏，種子顫了顫，給出反饋，沐言祖的腦子裏頓時多了一篇修鍊秘法。
這是……生生不息決？
按照生生不息決上的靈氣運轉路線，沐言祖想像體內有一團靈力不斷遊走，假想靈力走過三個周天以後，他驚訝的發現體內竟然真的出現一絲靈力！且隨着生生不息決一遍一遍的運轉不斷壯大。
修行的第一個境界乃引脈境，引脈境又分為三個小境界，分別是引氣入脈，脈流境及脈絡花。
常人的引氣入脈，是引靈氣入體經煉化成靈力，滌清經脈。
而沐言祖此時的狀態又與常人有着些許差別，因他身上的禁靈咒，天地間的靈氣無法進入他體內，因此，不同於旁人引天地靈氣洗刷經脈，沐言祖是從體內無中生有產生靈力洗刷經脈。
慢慢地引導着靈力在體內的經脈流走，最後漸漸匯入陰蹻脈，如此反覆繼續，一遍又一遍。之前因為可以修鍊的激動也在這樣的靈力運轉中逐漸冷靜下來，心神隨着靈力遊走經脈。
等沐言祖從修鍊狀態中退出來，天邊已是大亮。
感受着體內澎湃的靈力，沐言祖通身說不出的舒爽。
《生生不息訣》，號稱可以無中生有修鍊出靈力的秘法，果然不凡。
“哇——你終於醒了！”
沐言祖沒有密咒，無法查看《生生不息決》，又莽撞地提前吸收了傳承種子，承受不住爆體的力量昏迷，小九原本都已經打算去找谷主自首了，但是沐言祖又突然擺出修鍊的姿勢，因傳承種子而暴動的力量也平穩下來。
能不找谷主，那自然是最好的……
於是小九按捺下自首的心，守在一邊。
守着守着，那張記載了《生生不息決》的，沐言祖看不懂的“鼻涕紙”突然飛了起來，紙上的文字一個一個跳下來，躍入沐言祖的額心。
到最後，紙上已經不留一字，真正成了一張廢紙。
小九心頭一動，僥倖心不自覺壯大了幾分，它想了想，一屁股坐在桌上，死死盯着沐言祖。
這一盯就是一宿，小九雖知常人修鍊起來一宿其實不算什麼，但還是免不了急了一宿，毛都快禿了，眼見沐言祖終於睜開眼睛，忙不迭整隻鳥糊了上去。
沐言祖扒下臉上的小九，呸呸幾口，吐出嘴裏的鳥毛，原本的好心情頓時去了幾分。
小九感應了下沐言祖體內的狀況，和以往並沒有什麼區別。
“你這一晚上都在幹什麼，怎麼還是一點靈力都沒有？”
沐言祖心頭一動：“怎麼會？我明明感受到了體內靈力的存在。”
小九眼睛轉了轉：“你給我形容下你現在狀況。”
沐言祖：“陰蹻脈內靈力充盈，正準備衝擊陽蹻脈。”
“如果你所說屬實，那你現在的境界應該是引氣入脈一重天，”小九心中有了幾分把握，“至於我感受不到你體內靈力的存在，應該和禁靈咒有關，禁靈咒隔絕靈氣，對內，也就是對你，它隔絕了天地靈氣，對外，它又隔絕了你體內靈力的狀況。”
“這倒是個好現象，除非你使用靈力，否則谷主不會立刻感應到你體內的情況。”
它意義不明地看了沐言祖一眼，相互點了點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生生不息訣一共五個境界，即：初生、春息、夏長、秋榮、冬枯。沐言祖如今正處於第一個境界——初生。
常人普通的修鍊一般要好幾個月才能打通第一條經脈，且越到後面越難，而生生不息決一次修鍊竟然直接打通了陰蹻脈，達到了引氣入脈一重天，沐言祖感慨，這果然是個好東西。
“禁靈咒是好東西，可以暫時靠它躲避谷主，不過……”
小九的表情突然變得一言難盡起來，它憑空變出一面比它還高的銅鏡，翅羽指了指沐言祖的額頭，“你還是先想想辦法把這個解決一下。”
沐言祖就着銅鏡看鏡中的自己。
嗯，一如既往帥到炸裂。
眉如刀鋒，眼似辰星，薄唇微微一勾，攪亂萬千少女的心水不在話下，眉心一滴淚紋殷紅如血，更是給他的俊美昳麗憑添了幾分……
等等！
沐言祖伸長脖子，近乎貼到鏡子上，“這什麼鬼？”
小九抬頭望天，“我也不知道，昨夜你修鍊的時候突然冒出來的。”
沐言祖使勁擦拭那個印記，無果，他越看這印記越覺得眼熟……
這好像是……
“卿祈？”
小九點點頭：“和卿祈的一模一樣是吧？不過現在我們沒空糾結它為什麼會出現，你還是先想一想怎麼把它遮起來，否則，就算禁靈咒幫你遮掩了靈力波動，傻子都猜得出來你身上發生了什麼。”
……
半月樓。
一個身影偷偷摸摸地溜進來，小心翼翼地關上門。
屋內一個人也沒有，他鬆了口氣，放輕腳步，坐到妝奩前。
手指在一個個紅木小圓盒上略過，拿起其中一個，打開沾了點肉色的脂粉，就着桌上的可清晰映出人像的琉璃鏡，細細地塗抹在自己的頭上。
直至眉心那滴血色的淚紋被完全遮住，他才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此人正是沐言祖。
眉心莫名出現的淚紋，沐言祖把自己的額頭都搓紅了也擦不掉，彷彿長在那裏生根了似的，但這玩意兒又不能讓別人看到，於是沐言祖想到了奚芥骨那些“神奇的”化妝品。
化個妝就跟變了張臉一樣，遮掉一個小小的印記應該不成問題，於是他又一次偷偷摸進了半月樓。
看着手中的脂粉盒，沐言祖有些猶豫，這玩意兒擦一次並不長久，他又不是每次都能找到機會摸進半月樓，要不直接順走？反正小娘親這麼多脂粉盒子，少一個也不會被發現。
恰在此時，奚芥骨推門走了進來。
沐言祖一驚！
小娘親走路怎麼沒聲音！
隨後他強行淡定，沒事，小娘親看不見，只要他輕輕地把東西放回去……
“谷主。”
彩青突然從奚芥骨背後冒出頭來，將沐言祖的小動作看了個正着。
彩青：“……”
沐言祖：“……”
【註釋：關於靈氣和靈力，其實本質上是一樣的，只不過在天地間遊離的叫靈氣，進入人體被煉化的叫靈力，後面會有更詳細的介紹，這裏簡單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