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第一卷 撥雲見霧自輕狂 第12章 哥哥的盛世美顏……
樓上的呼嚕聲還在此起彼伏……等等！單體的呼嚕聲怎麼會此起彼伏？
沐言祖扶額，這麼明顯的漏洞他居然沒有發現，嫌棄地瞥了小九一眼，果然，愚蠢是會傳染的……
他果斷地一腦崩把小九彈開。
小九抖開翅膀飛起來，不滿地大叫：“你幹什麼？”
沐言祖死魚眼：“離你遠點，保智商。”
畫靈許久沒碰到新面孔了，見到沐言祖她似乎特別興奮，眉眼彎成一條縫，提筆就在手中的一本小冊子上畫了起來，寥寥幾筆，將拌嘴中的沐言祖和小九畫得活靈活現，這還不止，只見她畫幾劃就抖兩下筆，然後再落筆時畫出來的墨水顏色便不一樣了。
居然還是彩繪！
……奚芥骨為了讓畫靈將闖入者的畫像畫得更逼真也是下了重本。
沐言祖和小九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
沐言祖給了小九一個眼神：把本子搶過來？
小九苦着臉，傳音道：“這畫靈特別特別玻璃心，那本子是她的命/根/子，你搶了她能哭一整天都不帶停的。”
沐言祖：“……那怎麼辦！”
“要不……趁她不注意偷過來？”小九出了個餿主意，“你連谷主的雪蟬衣都能偷出來，偷個本子應該不成問題吧？”
沐言祖：“……”雖然有點蠢蠢欲動但還是想把這傻鳥拔毛下鍋。
許是他兩的目光太過熾烈與不善，畫靈一把把本子緊緊抱在懷裏，防賊一樣盯着他們。
“……”
好像更難得手了……不過——
這世上還沒有他沐言祖辦不到的事！
一手在臉上抹了一把迅速調整表情，另一隻手背在後背，一爪子薅走“鼻涕紙”。
小九嘆為觀止：都這個時候了還想着順手摸魚！
果然，畫靈眼尖地發現了沐言祖的小動作：“小哥哥，你拿了什麼？放回去好不好？”
小九：我早說了……
沐言祖的右手在臉上抹了一把以後收回成拳，虛虛地抵在下頜上，微微低頭，額間幾縷碎發垂下，他露出一個傾倒眾生的笑，聲音似三月里的春水，漣漪一圈一圈蕩漾。
“一個沒甚重要的小東西而已，這位漂亮的小姐姐可以替我保密嗎？”
畫靈突然覺得眼前的沐言祖有些不一樣了，明明還是一樣的臉，現在卻無端讓人覺得……臉紅心跳……
畫靈將本子抱得更緊了，臉頰噙着紅暈：“沒有谷主的允許，小哥哥什麼東西也不能帶走的。”
沐言祖薄唇微勾：“可我真的很想要，怎麼辦？”
畫靈捏着裙擺，有些為難：“谷主會怪我的。”
上方一片陰影投來，畫靈抬頭，沐言祖不知何時走到她面前，兩人之間只隔着一隻手的距離，他伸出食指輕輕抬起畫靈的下巴。
“那我把你也帶走，谷主就怪不到你了。”
一旁的小九瞪大了眼睛：合著只帶走《生生不息決》和傳承種子已經不能滿足沐言祖了，他連作守衛的畫靈都想順走？
畫靈俏臉微紅：“人家只能留在這的。”
沐言祖輕笑：“那……要怎樣，你才肯讓我帶着東西走呢？”
畫靈偷偷瞅了他一眼，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沐言祖繼續深情款款：“什麼要求都可以。”
“……”畫靈掙扎許久，終是沒能抵住誘惑，“那……我想給小哥哥畫一幅畫！”
一句話似乎耗盡了她所有的勇氣，雙手貼在發燙的兩頰，更加不好意思了。
沐言祖的完美笑容扭曲了一瞬：……
少爺我這麼賣力地勾引你，結果你特么還是要畫我？
那就只能採用計劃二了。
小九憋笑憋出內傷，傳音道：“畫靈這種生物，七情只得其二，為畫而喜為畫而悲，情/愛什麼的，對她們來說也比不過筆下的一幅畫，更別說她們根本不可能懂愛。”
沐言祖不屑地撇了小九一眼：“膚淺，我什麼時候說過要讓她愛上我了？”
小九歪頭：“……那你在這開什麼屏？”
“少爺我今天給你上一課，看好了！”
小九：？？？
畫靈嬌羞地團成一團，全然沒注意兩人的竊竊私語。
沐言祖把手指輕輕點在畫靈露在外面的本子上，嘴角噙着笑：“你想畫我？”
畫靈瘋狂點頭。
“我要是說不呢？”
畫靈滿臉失望，但是眼底一抹狡黠卻透漏了她的目的。
“好啊。”
兩雙眼睛同時瞪大，不過一雙里是喜，一雙里是驚。
沐言祖淺淺一笑，重複道：“我的回答是：好。”
“你瘋啦！”小九嘶吼着傳音。
沐言祖沒理它，眼裏滿滿全是畫靈的身影：“走吧。”
畫靈興奮得原地蹦了蹦，彷彿怕沐言祖反悔似的，趕緊前面帶路。
……
沐言祖再次回到地下一層，不過這次，《生生不息決》與傳承種子皆躺在他的懷裏。
他看着前面的畫靈，眯了眯眼。
剩下的，就是從畫靈這裏抹去自己來過的痕迹……
畫靈將沐言祖帶到正前方的牆前，表示她這就把牆上原來的畫抹去，專門給沐言祖畫一個大的！
沐言祖抬頭仰望近五米高的巨大牆面，想像這麼大塊牆上就畫自己一顆大頭：……
這下奚芥骨想看不到都難。
眼見畫靈抬起手中的筆欲抹去牆上的壁畫，沐言祖趕緊阻止，“不可！”
“為什麼？”畫靈不解，似是想到了什麼，弦然欲泣，“難道小哥哥反悔了嗎？”
小九暗道：那當然！
沐言祖：“當然沒有！”
畫靈眼眶裏含了半包淚：“那為什麼……”
……為了保住我的狗命！
沐言祖暗暗深吸一口氣，腦子飛速運轉，面上依舊笑得完美，“因為……”
因為什麼因為什麼……有了！！！
逆境造就人才！
沐言祖從沒發現自己如此足智多謀，他握住畫靈的一雙柔夷。
拼了！
“因為，哥哥的盛世美顏，不是誰都可以看的。”
……
……
……
小九簡直對這廝的臭不要臉佩服的五體投地，但你能不能分分場合！
沐言祖臉上隱隱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僵硬，他安慰自己：
只要能達到目的，臉皮算什麼！
小九用翅膀擋住臉，心裏開始盤算主動把沐言祖推出去能否讓自己量刑從輕。
然而——
奇迹出現了。
畫靈竟然頗為贊同地點點頭：“好像有幾分道理……”
有戲！
沐言祖眼睛一亮，攥緊了畫靈的手，趁熱打鐵道：“所以！我們換一個地方，只讓漂亮的畫靈小姐姐看！”
畫靈：“那畫在哪呢？”
沐言祖：“不知小姐姐平時都在畫中何處？”
畫靈沒那麼多花花腸子，當即化身成一縷青煙，附在壁畫上。
林蔭古木斜斜地伸出一隻枝幹，嬌俏的少女倚在上面，伸手拂過被風吹散的青絲，手中一本讀了幾頁的書攤開放在腿上……
小九偷偷摸摸蹭到沐言祖身邊，小聲道：“走？”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沐言祖背在背後的手輕輕擺了擺，“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小九頭腦簡單的人設一點也不崩：“能躲一天是一天！”
沐言祖：“……你腦子裏的廢水能不能往外倒一倒！”
畫靈已經記住了他的樣子，饒是現在他兩溜了，畫靈也能畫出成像，或許，因為兩人的“欺騙”，情況還會變得更糟。
除非……
想到這裏，沐言祖上前兩步，右手伸到畫中女孩面前，似要將其從畫中拉出來。
輕靈的笑聲響起，畫靈伸手搭在沐言祖手上，輕輕地從壁畫上跳了下來。
“我方才突然想到一個很適合畫我的地方。”
畫靈神色一喜：“哪？”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沐言祖指了指她手中的本子，聲音低沉，滲透出盛不下的溫情：“把我畫在你的書上，當你回到壁畫上時，我的畫像也會陪着你一起。”
畫靈感覺自己整隻靈都要化掉了，她終於明白為什麼這麼漂亮的小哥哥，這麼多年來谷主都不帶來給她看看！
如此……尤物！
嗷嗷嗷嗷她也要自己偷偷藏起來誰也不給看！！！
“好！！！”
沐言祖突然感覺畫靈的眼神有點怪異，背後有種涼颼颼的感覺，但是眼見畫靈入了套，他毫不吝嗇地給出一個叫人花容失色的笑。
……
……
……
終於搞定了畫靈，沐言祖和小九趕緊溜之大吉，生怕再出什麼意外。兩人迅速繞過守衛與雲蘭匯合。
回去的路上，小九蹲在沐言祖的肩上，一次次地回頭，眼神複雜。
沐言祖就不是個藏得住話的性子：“……你這眼神啥意思？”
小九鳥眼不善：“渣男！”
“……”
沐言祖二話不說上手就揍，一路鳥毛飛舞，慘叫聲撕心裂肺。
“殺鳥啦！”
……
禁書閣地下一層。
畫靈坐在壁畫中的樹上，一頁頁翻看畫中不同姿勢和表情的少年。
看着看着，她的眼角流出一滴淚水，整個地下一層中，一絲淡淡的悲傷瀰漫。
她心想：好可憐的小哥哥啊……
“吱——”
門被輕輕推開，年輕的守衛走下來，感受到空氣中的情緒。
“畫靈，你在哭嗎？”
畫靈拭去眼角的淚，面上不露絲毫痕迹。
“想到了一些難過的事。”
“你呀，總這麼多愁善感可不太好。”
守衛有些無奈，他精準無誤地走到畫靈面前，伸出雙手，作懷抱狀。
“我今天，修為又精進了，要不了多久，我就能讓你恢復自由身，所以，別難過了。”
畫靈從壁畫上一躍而下，輕輕靠在他的懷裏。
“……我從未被束縛過。”
守衛抱着她，彷彿抱着整個世界，臉上滿是幸福，眼中暢想着未來。
“以後，我們想去哪裏都可以。”
畫靈沒有說話，她只是靜靜地數着守衛的心跳。
一下，兩下，三下……
你也是個可憐人。
她這樣想，然後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