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三七重現
這種生活節奏讓我樂不思蜀,我無憂無慮,完全融入這個龐大的群體之中。
一天,我剛下早班,拖住疲憊的身軀,回到宿舍,洗漱完畢,想美美睡個懶覺,手機響了,是孫玉孔打來的電話。
我問道:喂!孫玉孔,啥事?
你今天上啥班?
我上夜班,剛下班。
我一會去接你,穿鮮亮點!注意形象。
我還想問他去幹啥?他便掛斷了電話。
我又開始瞎琢磨:他想帶我“出道”,怕我在這上班憋屈,還是又和誰約了“場子”———
我一直沒發工資,要壓一個月的工資,干滿兩個月才能領到第一個月的工資,我每日都很節儉,更沒買什麼衣服。
我穿上自我感覺不錯的,很休閑的紅色的短袖短褲,配帶着觀音菩薩吊墜,腳穿廉價的皮涼鞋,頭髮劉海剛好遮住眉毛,我對自己還是挺自戀的!
我下了樓,站在瑞澤超市門口,等孫玉孔來接我。
大約有十多分鐘,一輛銀灰色的越野車停在我的面前。
是孫玉孔,他下車,看了看我,說道:你咋穿的跟紅孩兒似的。
我則不以為然地說:紅色象徵朝氣,熱烈,熱情澎湃。
他倒笑了:你還能辟邪咋滴!
他還是打量我片刻,點點頭說:還行,跟個小夥子似的。
我糾正到:人家本身就是好吧!我又沒結婚!
也對哈!
隨後他讓我上車。
車子噪音很小,車內寬敞而華麗。
他對我說:我今天帶你見見世面,說話注意言辭。
我問道:是參加什麼活動嗎?
他點點頭,繼續說道:去見我老大!梟哥!還有我的一幫兄弟,多認識他們,為你以後打基礎。
我頓時表情嚴肅了不少,在這裏,只要是混社會的大小痞子,只要提到梟哥,無人不知,無人不給面子。看孫玉孔的光鮮程度,梟哥嫣然乃傳奇人物。
他又接著說:這車還行吧?
我不無羨慕地說,何止行,相當行,霸氣,有面。
其實,每個人不管偽裝的多麼正氣凜然,內心深處,虛榮的成分依然存在。
孫玉孔說:這是老大坐騎中的其中一輛,日本原裝進口,斯巴魯。我則聽成“死八路”。我也非常生氣地說:日本鬼子還那麼記仇,抗日戰爭那麼多年過去了,他們還那麼痛恨八路軍,給車取名還“死八路”。
孫玉孔則笑的不行,趕緊糾正:哥,你能不能別這麼逗,你想笑死我!這車叫“斯巴魯,斯巴魯”!你是認真的嗎?
我也納悶,咱理解能力有限,不僅路盲,還是車盲,轎車裏只認識奔馳,寶馬,四環的叫奧迪,再有就是桑塔納,其他被我一律稱為轎車。
車子飛快地在寬廣,平坦的公路上疾馳,駛進了勝利大街,兩個紅綠燈拐彎上了南一路。
他將車泊好。
我們下了車,原來這裏是清風湖公園的北門,路邊好多人,好多車,還搭建了舞台,舞台上鋪有猩紅的地毯,舞台正中赫然一副標語:清風湖公園商業街竣工慶典!下面標有富邦開發商承建。
這裏聚集好多氣宇不凡的社會人士,光頭的,紋身的,帶大金鏈子的,就連女士也是一道風景線,濃妝艷抹的,露胸坦背的,小鳥依人的,搔首能姿的......
孫玉孔不停地向周邊的人打招呼,仍不忘告誡我,見了梟哥話不要多!
我點頭。
這裏建的都是商品房,依湖而建,氣派而豪華,彰顯尊貴和霸氣,隔着南一路就是豪華的商業步行街,仿古歐式建築風景獨特,路兩旁樹立西洋雕塑的燈塔。
舞台兩邊插滿錦旗,舞台下面擺幾張貴賓桌椅,應招女郎穿着考究,笑容可掬,市領導為竣工儀式準備剪綵。
在舞台的側面,有一堆人聚在一起,有說有笑。
孫玉孔對我說,戴眼鏡那個是老大,你的事我跟他說過,他很欣賞你。
這裏有十多個人,兩三個我認識,其他的都很陌生。
他們見我們來了,有的問候,孔哥好!
玉孔說:我來晚了。便徑直走到老大跟前,向他介紹:這就是我在南京時的戰友。
這是老大?
我有點不敢相信,他穿着普通,戴着一副變色眼鏡,一點架子也沒有。
他們都把目光向我和孫玉孔投來。老大看了看我,說道:聽說你在紡織廠很能作,小痞子被你給收拾的服服帖帖......
我則靦腆地笑笑,說道:他們收保護費收到我頭上了,咱不惹事,也不怕事。
孫玉孔邊笑嘻嘻地說:他很有鋼,又有文化,又有膽識,琴棋書畫,唱歌跳舞,樣樣精通,上班屈才了!
孫玉孔的誇我的動機很明顯,想讓梟哥把我收編。
梟哥再次打量我,說道,是金子在哪都都會發光的,英雄不問出處,看你面相,報復心不小,大器晚成!
其他人則偷笑。似乎再說:老大啥時候改算命了!
我則不以為然地說:啥大器?就是一個打工仔。
梟哥繼續說道:你在紡織廠上班多久了?
我答:連食堂算的話,有快半年了!
他又問:裏面跟女兒國似的,談了幾個媳婦了?
孫玉孔忙說:看他不咋樣,眼毛子還挺高,專挑漂亮的美眉,一般的還看不上呢?
我被孫玉孔給描述的簡直是完美無瑕的男人,看來,他對我是極力相助。
梟哥對我也很感興趣,拍拍我的肩膀說:好好乾,將來有自己的一番事業。
我此時有點小激動,被這樣一個大人物關懷,我不知如何表達謝意。
他們都叫他老大,咱叫老大不合適,必定只是一面之緣,他比我大,我急中生智,說道:謝謝大哥鼓勵,咱不怕苦,不怕累,幹活不惜力氣。
周圍的兄弟們都盯着我,我難道失態了,不該叫大哥?
梟哥則不以為然一笑,說:好,咱一錘定音,以後別改口了,給我叫大哥就行,別整天老大,老大的,跟黑社會似的。
孫玉孔在旁邊半晌沒緩過來神,他帶我來的,應該跟他平起平坐,這下好了,他賣了我兩輩。
他跟梟哥是一個村的,給梟哥叫大爺,我直接給叫大哥,他心裏肯定不好受,再說,也怨不着咱,大哥是“官稱”,梟哥竟然認可。
我此時還不知道孫玉孔在糾結什麼?我不知道他們差輩。
舞台的麥克風響起,司儀在煽情了,說這裏是人傑地靈,依湖傍水......金鋪,銀鋪,不如清風湖的商鋪,坐擁無限升值空間......
隨後,煙花,禮炮一通炸響,火藥味瀰漫開來。緊接着,披紅掛綠的鑼鼓隊在舞台上賣力地揮舞着棒槌,牛皮鼓有節奏的敲了起來。
幾分鐘過後,聲響戛然而止,禮儀小姐姐拿着綵球,綵帶走上舞台,旗袍開叉出露出的美腿平添幾分嫵媚。
司儀款款上台,情真意切,無限感慨地說:今天陽光明媚,溫度適宜,是個特別值得紀念,回憶的日子,“三七”同現!今天是2007年,7月,7號,在歷史的長河裏這天將化為永恆.......
台下一片掌聲。
幾個大人物走上台,站在禮儀小姐姐身旁,用剪刀將紅綢帶剪斷。
又是一通煙花禮炮炸響,鑼鼓喧天。
司儀鄭重宣佈,儀式結束,請貴賓們,嘉賓們,到清風湖公園西門清風肥牛大飯店入席。
人群開始散去,路兩邊停泊的車輛相續駛離。
我們也上了斯巴魯,奔馳,朝清風湖公園清風肥牛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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