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傾盆大雨

第249章 傾盆大雨

我知道我太不省心,他們會不停地給我上政治課,我趕緊找借口先溜了,說道:謝謝馬科長,我先走了,下午還上班!

馬科長沖我擺擺手。

孫玉孔仍補充道:以後多動動腦子,別讓別人給你擦屁股。

我嗯了一聲,走出了治安辦公室。

再回到宿舍,張言已經買了豬頭肉,還有半隻燒雞。

見我進來,感激地說:劉哥,趕緊吃飯,菜我買好了,今天真解氣,以後跟你混,你就是我大哥......

我內心還是蠻高興的,必定做了回大俠,但嘴上確說:算了,我可不敢當老大,到時死都不知咋死的。

朋飛對張言說道:你現在知道劉哥是幹啥的了,真人不露相。

他倆倒對我這麼個啥也不是,污點斑斑,又無遠慮,不知近憂的,一事無成的失敗青年倒披上高尚而華麗的外衣,我第一次被人如此讚揚,但我清楚自己幾斤幾兩。

現實也在證明,我在紡織廠已經有點名氣了,周邊宿舍的工友們也對我笑臉相迎,有時走在走廊里,認識的,不認識的,都會跟我打個招呼,有的靠邊讓路。

我自然而然地消費他們對我的尊重,但我不會向他們索要錢物,或保護費,與他們和平相處。

日子過得單純而有規律,混社會的混混們沒有再來興風作浪,我還是起到了功不可沒的作用。

除了八小時上班,其餘的時間自由揮霍,含支5毛的老冰棍在桌球桌旁打打球,輸了,贏了,老闆都不收我的錢!晚上唱唱免費的露天ktv,只對我免費,必定我不是一般的歌手,能給他拉攏人氣。

更有甚時,我會和郭亮騎上他的摩托,還有譚輝一起去南辛村的棉花地里去偷瓜。就是棉農在棉壟里補種的幾顆瓜苗,以防止幹活時口渴,留解渴墊飢,他們不會大規模種植,收穫與否都不在意,其實我們也不應該叫偷,只是覺得用這個詞比較爺們,很刺激。

東營是退海之地,都是鹽鹼地,沒有開墾的地方都被鹼草,蘆葦,紅柳覆蓋著,很像大西北的土地特徵,當我同他們在棉田裏穿梭,猶如穿越回到新疆改造的場景,心酸的同時,還透出些許的親切,必定它們曾經與我青春做伴過!

.......

我不知道我活着為了什麼,腦海一片空白,只是活着!沒有愛情滋養,沒有親情的關懷,更沒有人會向我灌輸一些積極的,輝煌的理想和前景描繪的藍圖,但相對於我以前的時光,我好滿足,真的,我雖然空虛,但我很幸福,因為我的過去一直被黑暗的陰霾籠罩着!

紡織廠高大而氣派藍色大門吞吐着熙熙攘攘帥男靚女,我只是卑微的其中一員,我在上班的時候很賣力地工作,震耳欲聾的機器轟鳴聲讓我脫離現實的困擾和無奈,我每日都如同身處女兒國,只可惜誰也不會對我動心,我堅守着我的空虛和寂寞,有兩個年齡大點的河南婦女喜歡逗我,摻雜着一種不純潔的挑逗,我則冷酷地視而不見,我對女人傷透了心。她們或許不了解我,只知道我很敬業,很靦腆。

我時常在幹完分內的事,我會從窗戶翻出去,緊挨着荷花池,一牆之隔嫣然兩個世界,陽光明媚到耀眼,婆娑垂柳下的陰涼讓人心曠神怡,我坐在岸邊柳樹下,雙腳旋盪在水裏,看小魚嘻戲,看蜻蜓在荷葉間穿梭,看螞蟻從樹上偶然失足落水,被能在水面上快速滑行的一種昆蟲捕食並擄走。藏進幽暗的荷葉底下,真是一物降一物,獵手與獵物秒秒鐘轉換角色。原來,祥和而安寧的花花世界,無時無刻,無處不在地在上演優勝劣汰,生死存亡的搏殺,多愁善感的我,隱隱看到宿命的盡頭,我的歸宿是在哪片土地,螞蟻是否是我的鄰居,誰會為我祭奠,孤魂野鬼是否也有尊貴之分......不知不覺間,我的雙眼模糊了,我前世作了啥孽,讓我處了漂泊,永生再不安寧!

一陣黑風襲來,天空陡然烏雲密佈,眼前一片慌亂的景象,黝黑的空中電閃雷鳴,滿池荷葉瘋狂地左右搖擺,垂柳的枝條抽的我臉頰生疼,我如同雕塑,不為所動,心中再吶喊:暴風雨,來的再猛烈些吧!我要破繭成蝶.......

豆大的雨點噼噼啪啪從高空墜落,瞬間,整個世界淹沒在雷雨之中。大雨與我的內心世界交織,悲壯而凄涼!

我身後傳來了呼喚!劉奇,劉奇......我以為是幻覺。但聲音在繼續,我回頭吃力地細看,是周班長打開窗戶在叫我。

我趕緊收回遐想,站起身,走向窗戶。

周班長焦急地嚷道:快進來,會生病的,你真急死我了......

我趕緊翻窗走進機器轟鳴的車間。

周班長訓斥我說:你傻嗎?那麼大的雨,會生病的,趕快換衣服,用熱水洗個澡去。

我心中一股暖流升騰,這簡短的一句關懷,讓我說不出話來,我默默走進男衛生間,身後留下濕漉漉的腳印。

不管內心多複雜,再怎麼想像,感覺永遠是自己的,我痛苦而瀟洒地甩甩頭上的雨水,鏡子裏的我還是那麼清秀,歲月沒讓我老去,與之成正比的是我的智商,我還是從前那個少年沒有一絲絲改變!

在衛生間裏,子了個熱水澡,換了身衣服,甩了甩半干不濕的頭髮,又燃起了對生命的熱情,對工作的熱愛,走進機器轟鳴,燈火通明的車間。

一台台機器怪獸,吞吐着縷縷絲線,所有的女工都集中在最南排落紗,機器的頂蓋上放置了好多待我推碼的紗筒,原來剛才我在外面胡思亂想的時候,她們都已經落紗了,我竟然失職了。

周班長在幫我推紗,我趕緊跑過去,接過她手中的推紗車,感激地,歉意地笑笑,她則不溫不火地瞅瞅我,緊接着忙着檢查紗筒質量去了。

我們都很熟,但彼此不說話,不趴在耳朵上說話,根本聽不到。

我們班的組長叫任瑞娟,不僅年輕,漂亮,而且還能幹,更重要的是,責任心特強,她從來不閑着,不管誰的機車飛車,或拼線,總能看到她的身影,我幾乎從她身上看不到缺點,不知哪位造化好的小伙能娶到她,我呢,連想都不敢想,自己活着就是個難題,唉!有緣無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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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子浪子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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