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發癔症 李?失心瘋
()郭汜被韓遂打敗，又得知曹操大軍逼近。心急如焚的情況下，派人聯絡李?。李?也是熱鍋上的螞蟻，與郭汜一拍即合。李郭同盟再次成形，二人在京畿地區秘密搜尋漢室宗親，希望奉其為帝，爭取人心。同時李?採納韓暹的建議，派人載着金銀珠寶和官印，前去招降李樂、胡才。
李樂得知李?的書信，當即同意投效。就在第二日大軍即將起行時，又得到曹操的書信。二人將信將疑，便找李?之信使――李暹前來詢問。原來自從追擊段飛失敗，被郭嘉一把火燒了五千騎兵，李暹便失去了信任，被李?削去軍職。如今缺乏可信賴之人，李?只有派李暹為使，前來收降白波軍。
李樂故意問道：“李大人，如今我兄弟二人已是朝廷將軍，不知此去能否見到天子？”李暹答道：“那是自然，等我叔父尋得天子，二位將軍便是輔佐重臣。加官進爵，比之今日境地，那是天差地遠啊。”
“尋得天子？”胡才詫異道：“這是什麼意思？”
李暹故作高深地說道：“本來這是機密，只有我這樣至親的人才能知曉。如今二位將軍已是自己人，我便告訴二位。我叔父想要另立新君，正在尋訪當年少帝之子。須知少帝乃太子，陳留王劉協不過是次子。只有少帝之子繼承大業，方為正統。”李樂道：“我等都是山野村民，卻也知曉當年少帝殞命與永安宮，並無子嗣。如今大司馬哪裏去尋人？”
李暹道：“此乃宮中秘聞，不足為外人道。如今二位將軍投效大司馬，定然是擁戴之臣，福澤無窮。”李樂朝胡才一使眼色，二人便借故離開。在一處僻靜之地商議道：“看來天子果真不在李?手上，如今李?想另立新君。我等要是一個不好，便是反叛之人。”
胡才本就不是有主意之人，便道：“一切聽大哥的意思。”李樂道：“如今李?在長安形勢危急，我等不必貿然投效。那兗州牧曹操也有書信在此，因此不如你我率軍緩行，待長安之戰有了結果，我們便投靠勝利的那一方。一樣的榮華富貴，也不必擔當風險。”胡才點頭稱是。於是白波降兵一日行軍不足十里，李暹每日催促，李樂總是推辭說下面士兵難以約束。
而曹操的五萬大軍卻日行百里，連夜趕到長安城圍城下寨。而且曹操為了打擊對方士氣，故意廣布營寨，從長安城牆上向外看，連綿不絕的營寨，彷彿有十萬之眾。除了北面，其餘三面都是重重疊疊，看得人心驚。
而?塢的郭汜，卻被韓遂軍攔住了去路。不過為首的先鋒大將卻是曹操手下夏侯淵。郭汜本欲出兵救援，卻被夏侯淵橫着殺出，阻住了去路。
郭汜故技重施，出列罵陣。夏侯淵從韓遂軍中殺出，郭汜喊道：“來者何人！”夏侯淵答道：“奪命之人！”刀隨人到，順着馬勢劈下來的一刀，震得郭汜虎口發麻。
“猛將！”郭汜心中一驚，撥槍與其游斗，消耗夏侯淵的耐性。
不過夏侯淵也是慎重之人，不慌不忙的見招拆招。來來回回拼了二十幾個回合，夏侯淵知道自己要勝郭汜還是容易，但是要擒住他卻難以實現。於是便放棄了活捉郭汜的想法，不再與郭汜糾纏，大開大合地狠力劈砍起來。
夏侯淵招式一變，郭汜便有些吃不消。尤其是手中的鋼槍更是有些變形。明知落了下風，郭汜虛晃一槍，撥馬回逃。韓遂軍中爆發出一陣歡呼聲，這可是這幾次少有的一次單挑勝利。每次被郭汜押着地頭叫罵，士兵們的心中直到這時，才真正爽快出來。
郭汜伏在馬背上，偷偷從腋下向後觀看，夏侯淵並未追來。而是在馬背上開弓準備射箭。短短几十步的距離彷彿格外漫長，郭汜大喝一聲，扭身將鋼槍投出，然後倒在馬腹下，雙腿夾着奔逃回陣。
夏侯淵在陣前大喊一聲：“夏侯淵在此！何人敢來送死！”聲若洪鐘，兩方士兵都聽得真真切切。郭汜軍靜默無聲，韓遂軍大聲歡呼。一時間，夏侯淵之名被兩邊軍士深深記住。
而圍困長安的曹操更是將自己的優勢發揮到了極致。手下典韋、許褚等人每日輪流在三門同時叫陣，讓郭汜心煩不已。而自己手下的將領有多少斤兩，這幾日七陣皆敗，陣亡五員將領的成績已經讓自己充分看清楚了。而自己雖然之前武勇過人，但是自從被射穿了手掌，右手的箭創一直未能癒合，如今右手無力，除了抓些小物件，連劍都拔不出。上次與郭汜相會，自己還刻意隱瞞，以防郭阿多見勢起意，謀奪自己的兵權。看着城下耀武揚威的武將，李?心中除了恨意，還是恨意。恨段飛截取天子，恨曹操落井下石。
如今的長安城死氣沉沉，城牆上的守兵臉上的神色都不再自信。李?唯一的兩根救命稻草，便是郭汜和李樂的援兵。但是西面郭汜被韓遂軍阻攔，東面的李樂卻遲遲未曾到達。
看着遠處斜陽的餘暉，李?想起那流傳的批語：“代漢者，日落於西。”這日落於西到底是誰呢？董卓不是，現在看起來自己也不是。仔細搜索着西面的諸侯，李?將其一一排除。
忽然，眼睛定格在城下的敵寨上！那寨子上飄揚的“曹”字大旗深深的吸引了李?的目光。“難道是說的曹字？”李?心中一驚。餘暉下飄揚的曹字遠遠看去的確如同西字下面一個日字。“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李?突然發瘋一般退下城，撒開腿飛快地跑着，旁邊的親衛連忙跟上。
李?徑直跑到自己的府邸，在自己的案几上胡亂地翻找着什麼。末了，終於翻出一塊淡黃的布條，上面寫着幾個字：代漢者，日落於西。看着這塊布條，李?想起了當年與董卓一同進京時，那個自稱南華老仙攔路送上的這塊字條的情形。
“刺史大人此去洛陽，乃上吉之兆。定是封侯拜相，貴不可言。如今漢室衰敗，老朽有一條天機奉上。望大人仔細參詳，順應天意。”一名老者飄然而至，攔住董卓車駕。
做為董卓的親信，李?親自接過字條。那字條並未摺疊，誰拿到手都能輕易看見。李?看到這七個明顯反意的大字，心中實在是吃驚不已。而董卓收起字條后，隻字不提。
南華老仙笑道：“老夫會在洛陽居住半年，若是有何事為難，老朽自當解答。”說罷，飄然而去。而董卓進入洛陽之後，果然事事順利，偶爾有阻礙的事情，那南華老仙會不請自來。而且會提出一個好建議，將一切難題解決。
不過自從洛陽大火之後，再也沒有人見到這個仙人。而李?攻破長安之後，第一件事便是在董卓的遺物中搜尋這塊字條。
“順應天意！順應天意！”李?呢喃着這句話。猛然間，將手中布條用力一扯，卻沒扯斷。於是將布條放在宮燈上點燃，燒掉。
看着跳躍的火苗，李?狂笑道：“狗屁天意！這代漢者，捨我其誰！我便是天！我便是天意！”狂笑了半天，李?下令道：“來人啊！去把郭汜、張濟、樊稠三位忠臣請來，朕要登基！”那親兵一愣，答道：“大司馬大人，這樊稠將軍已經死了。”
李?道：“死了？怎麼死的？”無人敢答。李?又道：“那我的楊奉、韓暹二位大將可在？”那親兵答道：“在。楊奉將軍在把守南門，韓暹將軍在把守東門。”
“那去把他們叫來！快去！”
不多時，楊韓二將到來。見到披頭散髮的李?，二人都是一愣。李?道：“二位愛卿來了。朕今日便命令你們為征南將軍和征東將軍。助朕剿滅反賊！”楊韓二人面面相覷，韓暹上前道：“主公，你是怎麼了？”李?大聲咆哮道：“我不是主公！我是天子！你們要稱呼我為陛下！陛下！”
楊奉拉了拉韓暹的衣襟，上前應道：“是。陛下。不知陛下還有何吩咐。”李?道：“去給我找個史官來。為我著史立傳，我就是大漢的開國皇帝！我要名留青史！”
楊奉道：“臣遵旨。”說著，拉着韓暹就走到外面。
一眾親兵都六神無主地站在院子當中。楊奉問道：“主公剛才出了什麼事！都給我如實說來！”一人答道：“剛才主公在巡視西面城牆。不知如何就突然間大喊：‘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然後便飛奔至此，將自己關在房內。接着便出來詢問我等，說是，說是、”
“照實說，不會罪責爾等。”
那親兵繼續說道：“大司馬突然稱孤道寡，還要我們將郭汜大將軍和樊稠、張濟將軍尋來。”楊奉揮手道：“去。你們去將城中所有的醫者全部請來。為大司馬診視，不得有誤！而且管好你們的嘴巴，若是誰將這消息散播出去，抄家滅族！”眾親衛領命而去。
楊奉道：“韓將軍，看來主公是中邪了，得了癔症。不知韓兄有何計策？”韓暹道：“如今長安被圍，主公卻在這時得病，我等為將者，除了死守城池之外，還有什麼計策可言？”楊奉點點頭，道：“既然如此，你我要封鎖消息，不能讓這消息散播開來。以防軍心動亂。”韓暹點頭道：“一切請楊將軍安排。”
然而，李?當街飛奔的事情終究還是在民眾中傳開了。對於一些普通百姓來說，這只是茶餘飯後的談資。但是對於一些智謀人士來說，這其中的隱情定然大有價值。比如在長安的――鍾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