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保韓遂 詭計敗郭汜
()看見郭汜大軍撤退，韓遂心中十分高興，剛要下令追擊，旁邊荀攸開口道：“韓大人，萬萬不可追擊。如今郭汜軍退而不亂，明顯是想引誘大人應戰，拉長戰線。”韓遂道：“那先生的虛張聲勢之計，豈非無用？”荀攸笑道：“郭汜整軍有方，的確是名良將。不過此人崇尚武勇，卻不知詭計。如今郭汜一退，氣勢已消。大人需立即召回兵馬，再做佈置。”韓遂再看了一眼遠處的郭汜軍，還是聽從了荀攸的建議。
四將回營，吵吵嚷嚷地衝到韓遂身邊，詢問道：“主公！那狗賊正在撤退，為何不讓我們追擊？”韓遂解釋道：“我見那郭汜軍退而不亂，敗像未顯，故此不敢讓你們貿然追擊。”
荀攸一直在盯着郭汜軍，並未理會吵嚷的眾人。眼見郭汜軍退而復還，荀攸心中大定。又對韓遂密語幾句。
韓遂當即下令道：“侯選！成宜！上前聽令！”
二將一愣，上前答道：“末將在！”
“命你二人各領騎兵三千，從前門出陣。不準擂鼓！直衝郭汜中軍！”
“諾！”
“李堪聽令！”
“末將在！”
“命你率領弓箭手，等騎兵出營后，在寨內接應。自己把握戰機，無需等我命令！”
“諾！”
郭汜看見韓遂軍退回軍寨，心中十分惱怒。原本以為韓遂軍又會追擊而來，沒曾想，這一次居然只是出來轉悠一圈，就回去了。郭汜決意要在今日解決?塢之危，雖然明知氣勢不再，依然率軍返回。――只要我陣前斬殺敵將，士氣又會再起來的。郭汜這樣想着。
誰知韓遂軍中悄然衝出一支騎兵，既不擂鼓也不鳴金，殺氣騰騰地就朝郭汜衝來。原本以為韓遂軍又要擋隨頭烏龜的郭汜，此刻正在率領騎兵前軍陣前。深知騎兵衝鋒威力的他，來不及下令，便向後轉。
“就是現在！”荀攸猛然暴喝。早已準備好的張橫率領幾千人同時大喊：“郭汜敗了！郭汜敗了！”配合著向後退的“郭”字大旗，後面不知情況的郭汜軍真以為主帥敗退，下意識的便開始向後退卻。
韓遂騎兵看見敵軍後退，士氣高漲，幾千人同時大喊：“殺！”正在後退的郭汜看見后軍在撤退，心中大驚，立即喊道：“不準退！列陣！列陣！”無奈聲音太小，完全被“郭汜敗了”的聲音掩蓋下去。
馬蹄聲越來越近，地面都開始微微顫動，旁邊的將士勸告郭汜：“大人！再不走，來不及了！”郭汜懊悔不已，拔劍在手，便要回馬殺敵。旁邊的親兵拉住勸道：“大人！退回?塢，還有希望！”郭汜長嘆一聲，朝?塢退去。
憑藉著馬力，郭汜軍的兩萬騎兵並未有多大損傷，但是麾下的八千多步卒卻死傷過半。最重要的是，將士們心中對於韓遂軍百戰百勝的信念破滅，士氣十分低落。郭汜十分懊悔，當初自己若是拼着三面受敵，與韓遂對攻，縱然是慘勝，也比這樣的結果要好得多。暴怒之下，將楊秋和梁興二人斬首，將首級送給韓遂。
而在韓遂軍中，韓遂正在舉杯向荀攸致謝：“此役若非先生，定然沒有這等大勝。我軍以六千騎兵，追殺敵軍三萬，斬首五千餘。如此以弱勝強之大勝，實乃先生首功。”荀攸笑道：“如今郭汜士氣低落，短時間內定然不敢再來。韓大人已無憂矣。”
成宜道：“先生之智，變幻莫測。不過某想請問，不知先生如何敢以區區六千人馬出寨殺敵，若是郭汜不退，那豈非羊入虎口？”荀攸答道：“郭汜率軍二次前來，乃是疲憊之軍。郭汜定然想憑藉自己的武勇，將士氣再度提升。因此我料定郭汜會在前陣為先鋒。只要韓大人以雷霆之力出擊，郭汜戰則身死，退則軍敗，絕無其他可能。”侯選道：“為何郭汜大軍頭陣撤退時，先生將我等召回；第二次卻如此順利？”
荀攸道：“郭汜，匹夫爾。以為自己的武勇無敵，將麾下將士的勝負全部背負在自己一人身上。凡戰必單挑，勝則士氣高漲，敗則戰意全無。須知天下間只有寥寥幾人能有如此勇猛，他郭汜卻差了幾分。其實郭汜軍最大的弱點就是他的士氣，只要打擊了他的士氣，便有機會戰勝。如今我已虛張聲勢之計，疲憊其士氣。若是以常理來猜測，郭汜定然要退兵休養。但是郭汜立功心切，加上輕視韓大人，強行領兵回擊。若是再任由其在陣前叫罵，士氣又會高漲。只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他個措手不及。只要郭汜的大旗後退，便是我等機會。”
張橫道：“難怪先生要我集合軍士高喊，郭汜敗了。”
荀攸笑道：“也多虧了這幾千軍士，聲音洪亮，讓郭汜有心調度都無法施行。”荀攸與眾人侃侃而談，心中也在暗自慶幸。做為曹操的謀臣，荀攸的心裏，其實想着是，萬一失敗了，也是抵消了韓遂和郭汜的實力，對自己的主公有好處。因此才毫無顧忌地放手一搏。
如今已經如約殺退了郭汜軍，荀攸開口詢問道：“韓大人，如今郭汜已敗，不知大人是否派出信使，邀請我家主公來此相會？”韓遂沉嚀不語，心中有些不太願意。
荀攸心中暗罵：“無義之人。”口中還是勸道：“韓大人，如今郭汜只是傷了士氣，實力卻未曾損傷太多。若是不能徹底解決郭汜和李?二人，一旦二人聯手。縱然韓大人想撤回并州，恐怕都要損失這全部的兵卒。”韓遂被荀攸說中心事，老臉也不慌張，仔細權衡了利弊，還是朝荀攸道：“先生誤會了。我只是在想該以何等禮節迎接曹孟德大人，因此走了神。”荀攸道：“非常之時，我主定然不喜歡那等瑣碎禮節。韓大人派出信使，一切從簡便可。”韓遂襠下親筆書寫一封，交給屬下，往潼關送去。
曹操得了韓遂的書信，大喜過望，當即點齊夏侯兄弟，並典韋、許褚率領三千輕騎率先趕來。曹仁、曹休、樂進、程昱率領大軍緩緩而行。
韓遂率領四將在寨前跪地迎接，神情恭敬。曹操下馬飛奔而來，一把扶起韓遂，笑道：“今日得文約，離漢室興旺的日子，又前進了一步。”韓遂一愣，原來曹操是這樣直爽的人，原本以為這個**還要與自己推諉一番。旁邊荀攸咳嗽一聲，韓遂才回過神來，發現眾人都看着自己。韓遂急忙伏地拜道：“并州韓遂，見過主公。”曹操笑道：“文約快快請起，今後我等同為天子效命，定要掃平四合，重振漢室。”眾人一一敘禮完畢，韓遂將兵馬文書一併獻上。曹操笑道：“文約依舊是并州之主，此物自當由你來收納。”韓遂放下心來，於席間開懷暢飲。
酒宴之後，曹操與自己的心腹愛將在大帳內會面。荀攸將這段時間在長安附近的經過全盤說出，並且勸道：“主公，韓遂此人反覆無常，乃是自私之人。連自己的部將被俘，都無半點言語。此等寡情薄意之人，主公不可全信。”曹操道：“公達之言甚是。不過現在不宜輕動，你們言語之間也不得有半點怠慢，明白嗎？”眾人應諾。
曹操又道：“如今李郭二人已經不復往日威風，依我看，此二人定要再度聯手，以渡難關。如此一來，長安與?塢相互呼應，難以攻破。”荀攸道：“主公莫非有撤退之意？”曹操點頭道：“如今天子已被義弟救走，長安已無任何意義。如今我根基未穩，應當保存實力為重。”荀攸道：“主公此意，可有與仲德等人商議？”曹操搖頭道：“這也是我見到韓遂后的念頭。未曾與任何人商議。”
荀攸拜倒在地，說道：“主公，請聽我一言。”曹操連忙扶起，說道：“公達有話便說，為何如此大禮？”荀攸道：“屬下言語中空有不當言語，請主公恕罪。”曹操微笑道：“此番你孤身一人，在長安探聽情報，還為我收服一個州牧，如此大功，我獎賞還來不及，何來降罪之說。”
荀攸道：“主公，如今李郭二人已是強弩之末。無論糧草、士氣皆不如主公，所慮者，長安城池也。主公恐怕是擔心強攻城池之下，損失兵馬糧草，而繳獲的不如付出的多，因此才有此念頭。”曹操笑道：“卻是如此。如今長安城顆粒無收，所儲存糧草也不過幾萬石，若是我耗費錢糧攻下長安城，不但損失兵馬，還要顧及城中幾萬戶居民。負擔實在是有點重了。”
荀攸道：“如今天子獲救，一旦脫困，便會有天子詔書發出，言明李郭二人罪行。主公若是剿滅二賊，定然是大功一件，無論朝野都會稱頌主公的功勞。此為一利；長安乃高祖故都，城池經營多年，可謂天下第一堅城，而且無論水陸皆為西北咽喉之地。如今主公有內應之助，破之易如反掌。雖然城中百姓需要撫養，但是休養一年，便是主公囤積兵馬糧草的最佳地點。此為二利；李郭二人在西涼素有名聲，主公若是能打敗二人，不但能收穫大量軍馬，也能在西羌異族之中收穫名聲，此乃無形收穫。此為三利。如此三利，還請主公三思。”
曹操大喜，笑道：“此役讓我見識到公達智謀過人，遠見卓識。此為四利。待攻下長安，定要好好獎賞你。”荀攸道：“謝過主公。不過吾在長安城中打探得知，韓暹乃白波舊部。在河東尚且有白波李樂、胡才二人嘯聚兩萬餘人。若是韓暹說服李?以高官厚祿誘之為援，定是攻破長安的一大阻礙。”
曹操道：“公達的意思是，我等不宜久戰。須得一戰而定。”
荀攸道：“主公明見。而且主公還可將天子獲救的消息提前散播出去，同時派人送書信給李樂，縱然無法收服二人，只要能讓他們舉棋不定，便可獲得先機。”
曹操下令道：“好！公達，此事便交給你去辦。傳令下去，今日休息一晚，明日進軍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