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耳墜
最先雀躍地是五師妹,她繞過我們蹦蹦跳跳朝男孩的方向走去。“我終於不是最小的了!我有師弟可以欺負了!”說著還不忘捏一下男孩子軟糯的小臉。“不過,六師弟長得可真好看!”
四師弟聽見五師妹誇他后,急忙回神從石頭上跳下來,撥開我們氣沖沖地邊去拉五師妹邊不屑地上下打量男孩子。“長得油頭粉面的,有什麼好看的!”
“光熙不得無禮!”我怕師父責怪於四師弟連忙擺出一番大師姐做派呵斥他。只不過心裏卻是覺得五師妹說的沒錯,我這六師弟的確長得很好看。遠遠的發現他好像對着我微笑,目光也不禁被鎖在了他的臉上。可當我馬上就要看清他的容貌時,一聲撕心的鳥鳴讓從夢中我豁然驚醒。
顏曦?好看?回想起剛剛這個夢竟感覺有些似曾相識,彷彿這並不是一場夢,而是我的親身經歷。我有些茫然的攬衣推枕向窗邊走去。天還未亮,我推開窗門查看,抬眼便看到一隻奄奄一息的青嬰雀。
我四下觀察,發現院中靜悄悄的並未有任何不妥,又遠遠的看了一眼廂房也並無異常。於是施法將青嬰雀從地上拾起帶回到屋裏。傷得不輕,不像是有人用法術將它擊落的,反而更像是用蠻力將它射下來的。我見它腳踝上綁着一支竹筒,想必是有人將它訓練成傳遞信息的載體了。輕輕取下卷在竹筒中的紙張,緩緩展開后發現竟是一張白紙。
但凡是會點術法的仙魔都會直接用連心術傳遞消息,而一般凡人則會用信鴿,究竟是何人竟捕來這體型嬌小的青嬰雀來做信鴿用?
我點燈坐回凳上,先將這鳥簡單的包紮一番安置妥當,又就着燭光細細的端詳起這竹筒中的白紙來。想到我這玄醫門地處青漠山中,自從師父身死後,我便定下門規,除了每年四月九月前後會下山為百姓義診以外,門中弟子不可與人交往,幾乎是與世隔絕。
現如今是三月天,如若門中弟子們並沒有慘死的話也並未到與山下人聯絡的時間,且弟子們素來很守門規。更何況這鳥是飛經月華堂時被打落下來的。月華堂附近並無臨近院落,回想剛剛發現時,鳥頭是朝西南方向。西南方向依次是賀子昂現住的廂房,原先二師弟的清雅堂,三師弟的瓊華堂,失蹤的六師弟的琴率堂,以及易谷所住的傅義堂和眾弟子的住所。那麼這張紙究竟是要交與何人手中?又是何人將青嬰雀擊落的?這紙到底有什麼秘密?
我嘗試將水輕輕點在紙上,發現並無變化,看來並不是遇水現形。又用嘗試在紙上施法,也失敗了。難道它真的就是一張普通的白紙嗎?
這時門外響起了咚咚地敲門聲。“師父。”
原來是易谷。我將紙放在桌上后,起身打開房門,見易谷一臉委屈的站在門前。
“怎麼了?”我有些擔心,天未亮就過來找我,難不成是又發生了什麼事?
“師父,我害怕。”他見我並未言語,接着又說道:“我夢見有人要殺師父,所以我害怕過來看看師父。”
我聽后抿嘴無奈的笑笑,又欣慰地摸了摸他的頭,看着他說:“為師安好,無須擔心。”
“可是,師父,我不敢一個人睡。”夜色深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卻聽見他悶悶地說了一句。
“你現在已經十七八了,怎麼還像個小孩子一樣。”
“可是我就是不敢。”易谷垂着頭,委屈地說著。
“行了,外面天寒,先進屋再說吧。”我輕嘆,無奈地讓身進屋,易谷隨後跟在後面將房門關緊。
我重新坐回凳子上,拿起那張白紙重新研究起來。易谷也一同坐到了我身邊好奇地問:“師父,這是什麼?”
“可能就是一張白紙罷了。”
“師父,我困了。”易谷聽說只是普通白紙便就失去了興趣,睡眼惺忪地朝床走去。自我將他撿回,易谷就有一個毛病,一旦做噩夢驚醒后,一定要有人在身邊配着他才行。小的時候我心疼他便抱着他入睡,後來他長到十二三歲時,便安排他住在傅義堂中。可是每當他噩夢驚醒,還是會從傅義堂跑來我的房中,我無奈只能讓他睡在內室外的床上。
他躺在床上閉目躺了一會便開始不停地翻身,終於,他忍不住對我說:“師父,你怎麼還不去歇息?”
“為師還要再研究些東西,你先睡吧。”我還在琢磨這紙的玄機,根本沒有看到易谷的神色。
“可是,燭火太亮,照得我睡不着。”良久后,他小聲的抗議着。
我將視線從紙上移走望向他,此時的他也正凝望着我,目光似月色般溫柔,似泉水般清澈。我一時間竟有些錯愕,氣氛有些怪異,便有意的錯開了他的眼神說道。“你若再不睡,就趕緊回傅義堂去。”
他聽完有些不服氣的撇了撇嘴,小聲嘀咕了些什麼,便又翻了個身背對我睡去。
我鬆了口氣,又重新拿起紙來看。看來一會並沒有看出任何門道,卻不自覺感到一束溫柔的目光正看着我。我一抬頭髮現易谷不知何時將身子轉了過來面對着我。不經意的又對上了他的雙眼。
他見我看他便急忙解釋道:“我就是想靜靜的陪着師父。”
我聽完慌忙地起身,卻不想手中的紙沒有拿住,隨着夜裏地涼風飄到了燭火上,還未來得及抓住便瞬間化為了一縷青煙。而那縷青煙卻慢慢在空中凝成了一幅圖,隨後又緩緩彌散在空氣中。
“師父,這不是你的項鏈嗎?”易谷驚呼。
“竟是它?!”
令我沒想到的是這紙竟需要焚燒了才會顯形,更讓我想不到的是紙上所繪之圖竟是我的項鏈。
這項鏈原來並非是我之物,而是我之前在鹿鳴島取靈芝草時撿來的。我雖然在谷中留了字條,至今卻不見任何人向我來索要。於是為了方便攜帶,我便暫時將它做成了項鏈戴在身上。自我帶它在身上后,以前的舊疾也再未發作過,而我也再沒有因詭異的血香而引來仙魔妖獸襲擊。這麼看來,這耳墜果然是個寶物,只是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後,竟有人在偷偷尋它。
如果是耳墜的主人尋找的話,那她返回鹿鳴谷時就一定能看到我留的字條,必定光明正大的來玄醫門找我。如此一推敲,便斷定不是她。那麼又是誰想要得到它呢?他們又是如何得知這耳墜在玄醫門中?那隻青嬰雀怎麼會這麼巧就落在了我的窗下?又是誰想提醒我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