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故人
“師父，你怎麼了？”易谷見我良久都沉默不語，便有些擔憂的問我。
我出聲寬慰了他幾句後轉身獨自進了內室。重新躺回榻上，就着微涼的夜色睡去，一夜無夢。
伴着清晨的一縷微光漸漸醒來，起身披衣坐在床沿邊，又重新細細回想了昨天發生的所有事。現在我需要理清思路，想要報仇就不能再這麼被動。目前的狀況來看並不是毫無線索，既然此事與控魂術有關，就必定與那星羅山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想到昨天賀子昂說他是星羅山的門徒，那我就先從他身上下手。
暗暗下了決定後起身前去梳洗。端坐在銅鏡前，看着鏡中的自己，雖說不上千嬌百媚，但也是有幾分姿色。既然賀子昂昨日說他傾慕與我，那我何不利用一番，也便於我探究真相。
雖說利用他人感情並非正道所為，想我如今血海深仇無以得報，怎麼還會顧及兒女私情。自我掌管玄醫門后一直領眾弟子恪守正道，心懷蒼生，可換來的又是什麼呢？是門中弟子盡數慘死，別有用心之徒對靈草集的覬覦，仙魔兩界對我的血的渴望。
念此，我心中再無愧意，執起木梳對鏡緩緩理起青絲來。
風吹檐鈴響，片刻后，我從容地邁出房門，向賀子昂的廂房走去。
廂房門窗緊閉，想來應是還未起身。我便舉手試探地敲了敲門。“賀公子？賀公子？”
可卻房中無人應答，我便有種不詳的預感，於是我決定推門進去一探究竟。“賀公子，我進來了。”
果然，我的計策撲了空。屋中擺設完好並無打鬥的跡象，榻上無人，只見桌上有一封留書。
我走近拿起查閱，信上說他家中臨時有事先回洛金城了，而他要的靈草集不日後便親自來取。同時讓覺得蹊蹺的是，他卻又約我三日到舊辰山中的石階相見，說是有關玄醫門被滅一事。
舊辰山，這是我不想再踏入的地方。且不說相約地點可疑，如果他知道滅門一事的相關細節，為何昨天要對我裝傻充愣呢？
“師父？”遠遠的聽見易谷在院中喚我，我便將書信收起，走出廂房。
易谷見我是從廂房出來的后，臉色一變，語氣有些不悅地說道：“師父你去廂房做什麼？”
“賀子昂不見了。”
“不見了？一定是畏罪潛逃！”易谷聽后斬釘截鐵地說道。
“何出此言？”
“昨日他在山門前欲行刺師父，結果被師父刺暈后綁在地牢中。醒來后又在師父面前做戲拖延時間，之後趁夜色逃走了。”
易谷的話不無道理，如果沒有這封留書，我也會這些想，但是他既然想逃走為何要相約三日之後相見呢？“易谷，你看看這個。”我將書信取出遞給易谷。
易谷接過後看完憤恨地說道：“師父，你可千萬不要去赴約！其中定有詐。”
“可是現如今，除了賀子昂這裏，我們並沒有其他有價值的線索，所以就算有詐，我也決定要去赴約。正好也能知道他們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
“可是師父......”我打斷了他的話“不用擔心，為師心中有數，你快去通知一下你三師叔，就說我要去舊辰山。”
倘若舊辰山一約有詐，那麼我便可以搞清楚王和雅和賀子昂究竟是不是一夥。因為王和雅和賀子昂是同夥的話，他聽說我要去舊辰山心裏必定希望我中計，面上再卻又假意勸我，暗地裏定會有所動作，屆時派易谷悄悄監視他的一舉一動。我便可知曉真相。
倘若賀子昂並非是想誘我上鉤，而是真有事告知，我也不會錯失得知真相的機會。
見易谷意欲再啟口說話，我接着又叮囑道：“易谷，我不在的時候你可要好好照顧你三師叔。如果你三師叔有什麼不適異常不可輕舉妄動，定要等我回來再說。”
易谷聽后覺得我去意已決，便也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囑咐讓我多加小心。
我故意忽略他眼中擔憂與不安，同往常一般伸手撫了撫他的發，以示安慰后便轉身回房去了。
回到房中，我折來幾隻紙鶴，用通心術將要帶到的話附在上面，打開軒窗讓它們乘着徐徐清風四散了去。看着紙鶴們撲騰着翅膀漸漸消失在湛藍晴空中。
我要將玄醫門發生的事告知山下的四師弟和五師妹。雖說他們早已不是門中弟子，但玄醫門遭此大禍，以他們二人的性格，想必他們也不會置身事外，念及養育之恩也定會同我共商對策。
三日後，我按約定到了舊辰山中，在石階邊等了兩個時辰也未等到賀子昂的蹤影。正當我準備轉身離開的時，被人從後面扣住手腕。我驚覺連忙回頭掙脫，可是那人卻越握越緊。
“凌澈修！”倉皇間，入眼的竟是他，是我無數次在夢裏也想置於死地的凌澈修。
“鏡兒，是我。”曾經那雙熟悉的深邃墨眸里竟流露出脈脈深情。以前我就是被這雙惑人心神的雙眼所騙，如今還想故技重施，真是可笑。
“凌澈修，你放開我！”我現在恨不得拆他的骨，食他的肉，一解我心頭只恨。
“鏡兒，這些年我好想你。”說著他不顧我的反抗將我拉入懷中，自顧自地說起來“鏡兒，我後悔了，都是我的錯，你以後不要再離開我了。”
我聽着他的話心中一陣反胃，卻又動彈不得，只能將恨意脫口而出“凌澈修，你趕緊將我放開！你這偽君子，當初為何要騙我！你快放開！”
我不停地在他的懷裏掙扎反抗，卻毫無作用。他卻並未答我的話嘴裏還是重複着這幾句話。我頓時覺得有些蹊蹺，這並不像我原來認識的凌澈修，反而更覺得像是傀儡。
我在他的懷裏冷靜下來，靜下心來去聽他胸膛里的心跳。果不其然，沒有任何心跳聲，於是我凝神捏決袖口中飛出一根金針刺在了面前之人的百會穴中。
面前之人鬆開了我，並逐漸散為一股風煙消失在眼前。沒想到這又是星羅山的伎倆，不過讓人想不通的是，為什麼要安排個假的凌澈修來騙我看來這星羅山我是非去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