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情書
此箭箭頭是玄鐵材質,做工精良,不像是一般世人隨意鑄造的,反而更像是軍中鍛造。
蕭?怎麼會是蕭?四師弟恰巧姓蕭,下山後從戎,現在已是當朝戰功赫赫的鎮國大將軍。此人到底是誰,竟跟蹤至此卻並未被我察覺,他又為何要刺殺我?會不會和賀子昂是一路人?可同時又留下如此淺顯的破綻?難不成是想引我疑心四師弟而與之內訌?
上次的青嬰雀事件,到這一次的破元樹下遇刺,到底是什麼人在布棋操縱,目的又是什麼?想到這裏,我環顧四周,連忙伸手去探樹中的靈草集。幸好,靈草集還在,看來他們暫時還沒有找到靈草集的下落。既然如此,我若不在門中,靈草集在此便暫時安全。
於是我便拿着那隻長箭捏決回到了房中,重新躺回舊榻。看來明日啟程后,一路上免不了刀光劍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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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披衣推開軒窗,正是鳥雀未醒,薄霧未散時,我靜立窗前先思考着此次下山後的計劃,可是轉念一想,人算不如天算,計劃趕不上變化。現在謀劃了一番,誰知實施時會不會突生變化。
又仔細思索着曾與玄醫門結怨的仙魔門派,卻是毫無頭緒。目前最大的嫌疑就是星羅山,可我始終想不通的便是他們的動機。
就在我望着窗邊出神地時候,易谷便來敲門了。
“師父,你醒了嗎?我們幾時出發?”
我攏好衣衫前去開門。只見易谷一幅整裝待發的樣子立於門口。他見我還未收拾妥當的模樣,面色有些失望。
“師父,我以為你已經收拾好了呢。”他有些不滿的埋怨道。
我看着他未語先笑:“那你來幫為師整理行囊吧。”說著我便讓身示意他進來。
“行,誰讓你是我的師父呢。”他一條長腿不客氣的邊邁進房中,邊用這略帶無奈的語氣對我說道。我聽聞便抬頭看他,誰知他此刻也正眼角帶笑,一臉寵溺的望着我。
我一時間竟心慌意亂,趕緊頷首收了目光。
“師父,你都需要帶些什麼?”易谷率先張口打破平靜。
“你看着裝吧。”我隨意的敷衍道。“我出去一趟,你乖乖的待在房中等我。”說完我根本不敢再看他的神色,便逃一般的捏決離開了。
無處可去,又回到了昨夜來過的院落,我閉目倚着破元樹企圖按住我胸中的慌亂。
“枯樹,你說我這是怎麼了?為何最近一見到易谷便就會有這樣的感覺?”回應我的只有瑟瑟涼風和偶爾從山中傳來的幾聲鳥啼。
在院中待到情緒漸漸平息后才又返回了月華堂中。
回到房中見易谷正端坐在銅鏡前,對着手裏的一塊玉佩出神,手邊還有一張泛黃的舊紙。
“易谷?”我輕喚他。
他遲疑片刻,回神望向我。那眼神里似有些疑惑、茫然、更多的是妒意。我微怔,一時間不知該啟口說些什麼。
“師父,這玉佩是誰的?”良久,他手握玉佩,聲音微顫的問道。
“玉佩?”我卻一臉茫然,什麼玉佩?我快步走去,接過他手裏的玉佩仔細看着,那是一塊觸手溫潤,造型奇特的雙色鴛鴦玉佩,一半是赤色,一半是乳白色。我在腦中思索半天,卻對此毫無印象。又瞥到銅鏡旁的舊紙,迷惑的拿起來細讀。
“獨憑西樓思飛雁,慕侶執手憶千恩。玉美霜花留旖旎,鏡前皓月映紅顏。”但詩的結尾卻並沒有落款。看着紙張已經泛黃,相必已經有些年歲了。
“你從哪裏找到的?”我疑問道。
“師父還沒有回答我,這玉佩是誰的?”易谷面色晦暗不明,低聲質問我。
“玉佩?我不曾有過玉佩。”說完我又覺心裏憋悶,想着自己完全沒有必要與他解釋。我才是師父,他是徒弟,怎麼現在的感覺像是反過來了一樣。
想到這,煩躁地一甩衣袖,不巧那頁舊紙飛到了他腳邊。隨即便聽見自己帶着搵怒的語氣說道:“誰准你翻為師的東西了?還不快放回去。”
他難以置信的盯着我,眼神中透露出藏不住的受傷。我一下心軟,自知說重了,但又礙於自己身為師父的威嚴並未再出聲安慰。
他等我良久都沒有回答,霍然起身,黯然的與我擦身而過出了房門。
我嘆息,這孩子的脾氣最近越來越任性。都怪我將他從小慣壞了。不過只是個玉佩,他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況且我也並未對他隱瞞什麼,自己確實對這玉佩和那首酸詩毫無印象又怎麼回答得了他的問題。
無奈的坐在銅鏡前,身下的椅子還殘留着易谷淡淡的體溫。又重新拾起我剛剛掉在地上的那頁舊紙查看。
獨慕玉鏡?
隨即又執起一直握在手中的雙色玉佩端詳。只見那赤色的那半上隱隱約約的刻了一個日字,而將玉佩翻過來又見乳白色的那一半上刻的是月字。這雙色日月佩怎麼會在我這裏,是誰送給我的嗎,為何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最近讓我困惑的事實在太多,企圖在一瞬間理清是不可能的。方才易谷同我鬧了那一出險些忘了今天還要趁着天亮帶他下山趕去張家莊。
於是,我將玉佩和舊紙斂好放回妝匣中,飛身捏決去了易谷所在的傅義堂。
“易谷?你還在同為師鬧小孩子脾氣呢?”我推門試探地問道。
進門卻發現屋中空無一人時,我強按住莫名的心慌不安用通心術喚他,卻得不到他的迴音。我奪門而出,在門中四處尋他去毫無蹤跡。
就在我越想越絕望心驚時,他通過通心術回應了我。
“我在你常去的小院。”
我急忙捏決過去,正要發火,卻見他背對着我,面朝枯樹,身影蕭索悲戚。一時間埋怨的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我輕聲走到他面前,正要開口喚他,卻被他突然回身抱住。
“師父,求你不要心悅旁人。”他的頭無力的伏在我肩上緊緊地擁着我,彷彿我是他溺水后遇見的一根稻草。此時的自己並看不見他的表情,卻從他的話語中聽出了幾分悲戚和不安,讓人那麼心疼。
這次我破天荒的沒有推開他,而是順從的由着他如此摟我。我慢慢抬手回摟他,手一下一下的在他背上輕撫安慰着。畢竟身量再高在我看來他還是個孩子,也許這幾天發生了太多的事,對他的打擊實屬太大,同門好友都離他而去,現在他身邊只剩我了,難免會患得患失,焦慮難安。想到這我不禁有些後悔方才與他說過重話。
“不會,為師不會心悅旁人。”喜歡一個人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以前在凌澈修那裏已經領受過了。之前的我以為喜歡一個人是如食蜜餞,殊不知其實是如飲鳩酒,讓人心死如灰。
“那師父會不會心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