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成什麼大事
王則之憤怒的蠕動着嘴巴,想要說話,可是嘴巴里那塊布就像長裏邊了,無論他怎麼使勁兒都頂不出去。
“甲長,他想說話,哈哈哈…”
其中一個保長一腳把王則之踹倒在地,看着滿身泥土的王則之,大笑了起來。
甲長蹲下身看着王則之,低聲說道:“你要是死在縣衙里可別怪我,怪他們就行了。”說著把他嘴裏的布條拿了出來。
“士可殺不可辱,要殺就殺,羞辱我做甚?”王則之怒不可揭的怒吼道。
“呦,還有脾氣呢,揍他。”甲長說完一群人圍着他開始踢踹。
王則之疼痛難忍,只能蜷縮起來,痛苦的嘶叫。
此刻幾人都沒發現,距離他們不遠處的山坡上,一群土匪騎着騾馬到了那裏。
“有點意思,那小子留下。”總旗一招手,一群人興奮的哦哦嚎叫着沖了過去。
“哦~咯咯咯~嚯嚯~”
“駕~哈哈哈~酒肉~”
“土匪!”甲長驚叫了一聲撒丫子就跑。
正在踢打王則之的幾人面色大變,二話不說轉身就跑。
他們這些狗腿子最怕土匪,沒有別的,他們這些人平時除了橫行鄉里,沒幹過好事兒,到土匪手裏的就沒活下來的。
那些土匪像驅趕獵物一樣玩弄着追逐幾人,不時大笑兩聲。
這些甲長、保長慌不擇路,如無頭蒼蠅一般,四處亂竄。
很快被後方趕來的土匪驅趕到一起,最後一個個又聚攏起來,向著總旗驅趕過去。
此刻名叫總旗的土匪頭子,來到王則之身旁,踢了他兩腳。
“起來,起來,別裝了,死不了啊。”
“嘶嘶~”本來就被打的疼痛,王則之沒忍住倒抽兩口氣,抽搐了一下,慢慢的坐起。
總旗看着衣不蔽體面黃肌瘦的王則之,走了半圈,又走到他面前。
把他背上插着的“招賢納士”的旗子拔了下來,正反面瞅了瞅就隨手扔到了地上。
這時王則之的牛脾氣忽然上來了,雖然他的手被綁着,依然倔強的走過去撿起了那旗子,認真的舉了起來。
其實,此刻他的內心是崩潰的,史書不是說,有農民痛呼一聲,百姓們就紛紛響應,揭竿而起么。
“我都揭桿了,我還有旗,結果不是被保長們和甲長綁了要送到縣衙,就是被土匪劫了。
死就死吧,大不了人死鳥朝天,要死也要死的有尊嚴。”
王則之想到這裏,握緊旗杆,惡狠狠的盯着總旗,毫不退縮。
“總旗,沒有酒肉啊,小六子的情報不對啊。”
一群土匪把這群保長和甲長搜了個底兒朝天,除了被吃過的半個餅,啥都沒有。
王則之看到那半個餅,眼睛就紅了,那可是自己辛辛苦苦乞討得來的,被這幾個狗東西保長給搶了。
“肯定有,肯定有,他們親口說的,不信,你問他們。”穿着一身黃色泥巴衣,打探消息的小六子立馬跑出來辯解起來。
“嘿,有意思。”
總旗瞅了眼惡狠狠的王則之,慢悠悠的來到那群保長面前,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輕聲問道。
“你們說說酒肉藏哪兒了?”
十幾個保長和甲長一個個大眼瞪小眼,小眼乾瞪眼,他們原本是打算押着王則之去縣衙換賞錢,然後買酒吃肉。
至於酒肉他們根本沒有,更別提藏了。
“沒…沒有。”其中一個保長結結巴巴的回道。
“噗~”刀入皮肉的聲音輕輕響起,總旗用一把鋒利的腰刀,一下刺穿此人身旁保長的脖子。
“呵~嘶~”那人脖頸鮮血噴洒,無意識的抽搐了一下,隨後氣絕身亡。
“想起來了嗎?”總旗慢條斯理的問着最先回答的那人,擦了擦刀身上的血液。
最先回答的那人被濺了滿頭滿臉的血液,此刻他雙目獃滯,無意識的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舔到了鮮血的腥味兒,隨後屎尿齊流,暈了過去。
“嗯!~不雅。”總旗捂着鼻子很生氣,隨後走到那人身側,用刀子在他脖頸處比劃了一下。
“噗…”一顆人頭落地。
“嚯~嚯~嚯~”
四周的土匪興奮的嚎叫起來,他們就像一群行屍走肉渴望鮮血的刺激。
剩下的人中,有四個保長見狀,直接嚇的尿了褲子。
“他…他他他…是他…”
其中一個尿褲子的保長,瘋了一樣的指着王則之,但是可能嚇壞了,除了指着王則之,和瘋狂的喊‘他’字以外什麼都說不出來。
總旗疑惑的看了眼王則之,這個瘦骨嶙峋的少年有酒肉?
“看樣子嚇傻了。”總旗剛說完一刀把那保長的嘴連帶頭顱,劈成了兩半。
“不擦了。”總旗有些意興闌珊,握着刀在甲長的脖子上比劃了兩下。
“我有酒肉,我帶你們去。”甲長臉紅脖子粗,立馬大聲呼喊出來。
甲長也被嚇壞了,半天說不出話來,只有輪到自己頭上的時候,才使盡渾身力氣說了出來。
此刻說完甲長都虛脫了,渾身癱軟,一屁股坐了下去。
“這就對了。”總旗用手抹了抹刀上的血,拍了拍甲長的臉頰。
“李小旗,帶二十個兄弟跟他去,如果他撒謊,四肢砍了,扔山裡喂野狗。”
“是,總旗,兄弟們,取酒肉去嘍。”
“喝酒吃肉。”
“喝酒吃肉。”
一行二十人,押着甲長向著遠處走去。
總旗抽出一塊兒布,慢慢擦拭手裏的腰刀。
腰刀經過血液的滋潤更閃亮了,總旗對着太陽看了看,一抹亮光耀過王則之的眼,王則之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大口大口的開始呼吸。
自從總旗毫無預兆殺第一人的時候,王則之就懵了。
他大腦一片空白,看着總旗如殺雞屠狗一般把那保長砍了。
他的內心無比震撼,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他,從來沒見過如此血腥,如此殘暴的一幕。
直至此刻他才如夢初醒,他感覺方才他沒有呼吸一口空氣。
“現在說說,你們為什麼綁了他,還打他,說的慢的…”
總旗說著又開始比劃他手裏的腰刀。
“他是反賊…”
“他是流民…”
“他是要飯的…”
“抓了他送衙門換賞錢…”
“哈哈哈…”總旗突然大笑不止,他捂着肚子笑出了眼淚。
“送衙門換賞錢?哈哈哈…”
“哈哈哈…”
總旗剛說完,所有土匪都鬨笑起來。
王則之眼急手快,他看着總旗握刀的姿勢就知道,他又要殺人了。
“噗~嘶~”
噗是他扔掉棍子的聲音,嘶是總旗的刀割到了王則之的手掌。
雖然這些人抓了王則之,還要拿他換賞錢,可是王則之畢竟是個有現代人意識的人,他還是不願意看着這幾個保長死在自己面前。
說時遲那時快,王則之一個飛奔抓住總旗的腰刀,並且大腦飛速運轉尋找說辭。
“少殺戮,賑饑民,收人心,大事可成!”
這是他仿照牛金星投奔李自成時所提的意見,二話不說借用了過來,也許不是很準確,但是意思對了就行。
總旗微米着眼睛,眼瞼微微顫抖,隨時準備抽出腰刀殺了王則之。
“成什麼大事?”
王則之額頭冷汗細如密珠,他拔高音調大聲斥責道:“難道將軍要當一輩子逃軍嗎?”
這一刻不止總旗面色大變,就是那些土匪也是面色大變,盡皆神色不善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