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驚天動地

在九頭鳥施展極招的同時，姜小白亦動了。

“萬劍歸心，聖劍唯一！”

姜小白人劍合一，化身一柄長達千米的宏大血色天劍。

天劍所至，沒有驚天動地的碰撞和巨響，所過之處，泯滅一切。

九頭鳥強大的攻勢瞬間被瓦解，天劍勢不可擋，直擊九頭鳥。

天劍過處，九頭鳥身體蹦碎，化作紛飛血雨。

“不可能，爾……”九頭鳥不甘的咆哮回蕩天地，但它終究沒有說完便沒有了聲息。

九頭鳥死了，死得很徹底！

又有誰能夠想到，曾經距離無上帝境只一步之遙的遠古凶獸會在當世粉身碎骨。

這一刻，整個世界都彷彿安靜了。

姜小白長身而立，血衣飄飄。

這一刻，他彷彿是天地的中心，在眾人眼中，他的背影前所未有的高大偉岸。

這一戰，可謂慘烈至極。

他渾身是血，依舊透出無上風采，那是血染的風采。

看着那紛飛的血雨，姜小白自語，又像是在回答九頭鳥尚未說完的疑惑：“是啊，怎麼可能呢？我也沒想到，原來天人合一下，可以施展出超越極限的力量。”

在最終的碰撞中，九頭鳥不顧一切將力量提升到了天地所允許的極限，也就是地之境二重的最巔峰，哪怕再多一分，便會觸碰紅線，受到天地的反噬。

至於姜小白，那一刻，他無思無念，心如止水，根本沒有多想，他只是順着本心用盡他能夠獲得的所有力量，然後發揮出了最巔峰的一擊。

他沒有想到，那一擊竟然如此恐怖，竟完全超越了天地的限制，足以媲美地之境三重強者的至強一擊。

他亦沒有想到，天地竟然沒有反噬。

這讓他對天人合一有了更深的認識。

九頭鳥的血肉灑滿大地，一片腥紅，而天空終於清朗了。

終於，軒轅劍應聲落地，姜小白亦隨之倒下了。

天人合一的狀態消退了。

沒有了天地之力的加持，姜小白已無力撐起殘軀。

他的傷勢太重了！也許正如九頭鳥所言，他已油盡燈枯了。

也許這一次真的要死了。

他的口中依然有鮮血湧出，卻難掩他嘴角的那一絲暢意，死對他來說也許是一種解脫。

兩族太上長老、姬燕秋及姜子虛四人望着姜小白所在的方向，他們同樣震驚不已。

所謂一重一天地，道法無窮，但人力有窮，這同樣是一個極限，縱執掌帝兵，修鍊帝道功法，姜氏一族和姬氏一族歷史上也沒有能夠超越整整一重天地的記載。

他們沒想到竟親眼見到有人能夠以地之境二重初期的修為橫跨整整一重天地，發揮出地之境三重的勢力。

而且估摸着，那一擊姜小白恐怕發揮出了普通地之境三重中期的實力。

“這就是禁忌之人的能為嗎？”姜氏一族的太上長老嘆道。

“是啊，他終究是炎黃二帝預言中的禁忌之人。”姬氏一族的長老感嘆一聲，眼中多了幾分凌厲。

姜子虛目光一沉，心叫不好，從姬氏一族太上長老身上，他竟感受到了強烈的殺意。

“可他剛剛拯救了華夏。”姜子虛急忙說道。

“這是兩族的使命，祖訓不可違。錯過了今天，也許便永遠沒有機會了。”姬氏一族太上長老說道。

“以此人能為，日後普天之下恐怕無人可以制衡。”姜氏一族的太上長老亦點頭說道。

姜子虛欲要開口，姬氏一族的太上長老搶先說道：“為了華夏未來，縱背負滿身罪孽，也值得了。燕秋，如今該有決斷了。去吧，殺了他，終結一切。”

“我…”姬燕秋聞言身形一顫，她神色複雜到了極點。

姬氏一族太上長老又道：“作為姬氏一族族長，肩負華夏興衰，為了天下甚至可以犧牲一切，你，還需要猶豫嗎？”

“是！”姬燕秋神色凜然，她終究下定了決心。

她邁開步子，身形閃動，朝着姜小白而去。

“你真下得去手？”姜子虛想要追上姬燕秋，但剛邁開腳步，便倒在了地上，口中湧出一口鮮血。

其實，不管是姜子虛還是兩位太上長老，因為沒有帝兵護身，他們的傷勢遠比姬燕秋要重。

大戰結束，這一次，九頭鳥終於死了，母艦上眾人都鬆了一口氣。

“快，前去接應他們。”

閆光指揮武安號飛到了戰場上空。

眾人很快下了武安號，其中一部分人去接應木雲飛和夜神，絕大多數則來到了姜小白身邊，圍着姜小白紛紛表示關心。

“還活着。”姜小白淡然一笑，看在眾人眼中卻多了幾分凄慘。

“先讓我緩一會兒吧，感覺要熄火了。”姜小白故作輕鬆地說道。

他真感覺此刻的生命就像是風中殘燭，稍微一動便會熄滅一般。

但他不想讓眾人看出情況，他故意留在這裏，只因他想等一個人。

突然，一旁的軒轅劍發出一聲劍吟，它從人群中瞬間飛了出去。

眾人一驚，循着軒轅劍飛出去的方向看去，心中又是一驚，卻見一道出塵絕世的身影提着三尺長劍迎面而來。

劍是軒轅劍。

而握劍的人，已是姬燕秋。

感受到那凜然的殺氣，眾人心知來着不善。

眾人明白，哪怕姬燕秋此刻已身受重傷，但也不是他們這些九級武者能夠抗衡的。

但他們還是義無反顧地擋在了姜小白身前，哪怕這只是飛蛾撲火。

只因為身後的那個人值得他們這麼做。

“終於來了，你們讓開吧。”姜小白淡然一笑，彷彿早有預料。

但是，沒有人退讓。

“讓開！”姬燕秋冷眼含殺，臉上只剩無情。

但是，依然沒有人退卻分毫。

回應他們的不再是多餘的話語，只有最冷酷無情的劍，軒轅劍透出磅礴劍壓，姬燕秋長劍橫掃，眾人紛紛被震飛出去，倒地不起。

但姬燕秋終歸沒有殺他們的意思。

此時此刻，姜小白身前只剩一人，她同樣有絕冷的氣質，她擋住了姬燕秋的攻勢，她就是姬紫月。

兩雙漠然的眼冷冷相對，姬燕秋的眼中終究有了一絲波動：“沒想到你修為已精進至此，但你覺得憑此便能阻我？”

姬紫月盯着姬燕秋，目光前所未有的堅定：“阻止不了，便死在你的劍下。”

姬燕秋目一凝，殺氣更盛，劍指姬紫月，怒上心頭，冷聲道：“不爭氣的東西，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姬氏族人。”

“讓開！”姬燕秋長劍再揮，氣勢更漲三分。

姬紫月悶哼一聲，半跪於地，口中吐出一口鮮血。

她依然沒有退讓之意。

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她站直了身體。

姬紫月凜然不懼，她冷冷注視着姬燕秋，沉聲道：“姬氏族人嗎？那你告訴我，我的母親是誰？我的父親又是誰？”

“你！”姬燕秋握着軒轅劍的手微微一顫，姬紫月的話竟讓她無言以對。

“紫月，讓開吧。”姜小白說道，並不想讓姬紫月為難。

姬紫月依然沒有退開的意思，她回頭看了姜小白一眼，微微一笑，開口道：“你曾經不是問我站在哪一邊嗎，這就是我的答案。”

姜小白微微一怔，隨即苦笑不已。

這一刻，姬燕秋身體一顫，她幾乎是咆哮一般說道：“為什麼？他值得你做到這一步嗎！”

“值得，因為他是我的父親啊。”

姬紫月笑了，笑得愜意而溫暖，好似找到了此生最大的幸福，好似從此再不用忍受孤單。

這一刻，天地一片死寂。

他是我的父親，簡簡單單一句話，卻像是在眾人心中投下了一枚超級氫*彈。

這時周圍已經聚了不少人，就連姜子虛都在其中，他被人攙扶着。

姬紫月可謂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眾人聞言幾近石化，包括姜子虛，亦包括姜小白，以及已經被戰友扶起的夜神等人。

如果姜小白還有哪怕一分力氣，恐怕聽聞此言也會立刻蹦躂起來。

但姜小白終非常人心境，他凝望着眼前的背影一陣失神，隨即又一陣釋然。

“原來如此。”他想明白了，這就是姬紫月一直以來對他如此親近的原因吧。

“你，確定嗎？”姜小白終於開口問道，但直覺告訴他，這個問題似乎已是多餘。

“有鑒定報告的，你想不認我這個女兒嗎？”姬紫月依然背對着他，但微顫的身軀已顯露出她此刻的緊張。

姜小白笑了，心中一陣暢快豁達。

他盯着天空，目光迴轉，再次凝望眼前的背影，心中滿是心酸，而眼中已滿是關切之意。

“也許我還不知道如何做好一個父親，但我想為過去的這些年向你說聲對不起，你受苦了，紫月。”

一句受苦了，讓姬紫月心中充滿無限暖意，似再也感覺不到那孤獨的冷。

淚水模糊了雙眼，姬紫月抿住嘴唇，身體不住地顫抖，她竭力抑制自己的情緒，道了聲“不苦”。

這一刻，姬燕秋一身銳氣、怒氣以及殺氣盡散，她像是失去了此生最大的依靠，又像是被人發現了此生最大的秘密一般，她一臉惶恐無措，臉色更加蒼白。

“你們胡說什麼！姜小白，她不是你的女兒，她不是！”姬燕秋竭盡全力想要大聲一點，以顯得自己很有理，但真正說出來時，竟又顯得那般無力。

姬紫月擦了擦眼淚，通紅的雙眼凝視着姬燕秋：“我在胡說嗎？我不是他的女兒，難道是你的女兒嗎？”

“你，你不是。”手中的軒轅劍無力垂下，姬燕秋的目光閃躲，她已不敢和姬紫月對視。

“不是嗎？那這份鑒定報告是怎麼回事？”姬紫月取出了一直帶在身上的親子鑒定報告，一共兩份，一份是她和姜小白的，一份是她和姬燕秋的。

她拿着她與姬燕秋的那一份報告展現在了姬燕秋眼前。

淚水滑過臉頰，姬紫月哭泣道：“你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嗎？人前我是萬人稱讚的天才，人後我只是一個笑話，總是有人說我們長得很像，說我是你的私生女，而我終究只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如今我終於找到了我的父親，本以為以後再也不再是一個人，而你卻要殺了他。既已斷了情，你為何又要在房中藏着他的丹青畫像？你有勇氣去拯救天下，為什麼沒有勇氣面對自己的心，為什麼沒有勇氣面對自己的女兒？我們就這樣讓你感到恥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