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執念成魔
在很小的時候，姬紫月那時還不懂事，有一次她在姬燕秋房中翻箱倒櫃，無意中發現了一副丹青畫像。
當時，姬紫月在那副丹青畫像上添加了很多原創內容。
後來，姬燕秋髮現此事還狠狠責備了她，而且從那以後再也沒有讓她進入過那個房間。
所以姬紫月對那件事的印象很深刻，但對於畫像的印象卻漸漸模糊了，只記得那上面畫了個人，再往後，可能沒有在意，她幾乎將那張丹青畫像淡忘。
隨着姬紫月越長越大，她也聽到了越來越多的流言蜚語，所以終於有一天，她拿着姬燕秋掉落的髮絲去做了親子鑒定。
至從知道結果以後，她變得更冷漠了。
直到戰神研究院新生開訓典禮那一天，姬紫月見到了姜小白，那本是姬紫月第一次見姜小白，但姜小白卻給她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當初那副畫，終究在童年的姬紫月心中埋下了記憶。
隨着見姜小白的次數越來越多，那份記憶終究蘇醒了。
她感覺，姜小白就是丹青畫像上的那個男子，那個人對姬燕秋似乎非常重要。
既然姬燕秋是她的生母，那丹青畫像上的那個男子會不會就是她的生父呢？
抱着這樣的疑問，終於有一天，姬紫月拿着姜小白掉落的髮絲去做了親子鑒定。
結果正如所料，姜小白確實是她的父親。
所以她一直在一旁默默關注着他。
她不知道她的父親與母親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她從來沒想到他們最終會走向這樣的極端。
姬紫月的話，如一柄柄利劍直插姬燕秋的心間。
“不是的，不是的！”姬燕秋使勁搖頭，隨着哐當一響，軒轅劍掉落在了地上。
再冷的心，終究抵擋不住親情的拷問，什麼天下蒼生，在這一刻，似乎已經不重要了。
此刻的姬燕秋，不再是古武界的傳說，不再是超然絕世的霸主，她的心不在冷酷，她的情已難以自抑。
她只是一個可憐的女人！
“我作為女兒身，當年登上族長之位，受盡了非議和委屈，也經歷了太多磨難，所以我發誓要做好族長，守護好姬氏一族，守護好天下，讓那些人看看，我姬燕秋雖為女兒身，一樣可以做好那些在他們看來只有男人才能做好的事。”
“當上族長之後，我素來嚴於律己，從不行差踏錯，落人口舌。”
“原來這一切，終究成了心中的執念。”
“執念成魔，為了天下，我只能將親情和愛情都沉埋心底，原來，我已經犧牲了太多。”
“原來，我錯了。”
姬燕秋喃喃自語，淚止不住地流。
“我真的，錯了。”她無力地跌坐在地上，她失聲痛哭了起來，彷彿要將這些年所有的委屈全部宣洩出來。
“紫月，扶我起來。”姜小白突然開口。
姬紫月用力擦了擦眼淚，她扶起了姜小白。
眼眶中那晶瑩的淚花，姜小白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傻孩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姜小白拍了拍姬紫月的手臂。
在姬紫月的攙扶下，他拼着重傷之體，顫顫巍巍來到了姬燕秋身前。
他蹲下身子，伸出了左手，那是他身上唯一沒有染血的地方。
他撫摸着姬燕秋的面頰，他哭了，他也笑了。
“對不起，因為我，讓你受苦了。只是天下，始終是天下人的天下，從來不是一個人能夠承擔得起的。你已經背負太多了，該放下了。說真的，我還是喜歡以前那個無憂任性的你。我們曾經在這裏開始，如今又在這裏重逢，上天對我還是不錯的。燕秋，能再見到你，真…好。”
姜小白的手無力垂下，他慢慢閉上了眼睛，他的意識越來越模糊，他的世界只剩一片黑暗。
姜小白終究撐不住了，他的傷實在是太重了，他實在是太累了。
他的氣息，漸漸消散。
“爸，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我馬上為你療傷。”姬紫月扶着姜小白，一手貼在他的背上為他灌輸真元。
奈何，相對於姜小白來說，連絕頂武者都不是的姬紫月，她的真元卻是杯水車薪，難有作用。
看着眼前的人，姬燕秋一臉錯愕，雙瞳猛然一縮。
“不，你不要死，我從來就沒有想過真的殺了你。”姬燕秋情緒激動不已，淚如泉湧。
“不會的，你不會死的，我不准你死。”姬燕秋身形一閃，來到姜小白身後，她不顧傷勢，將真元催動到極致。
“讓我來。”她接替了姬紫月，渾身真元瘋狂湧入姜小白的身體。
看到這一幕幕悲情畫面，在場眾人唏噓不已。
“既然相愛，何必相殺！孽緣，孽緣啊！”姜氏一族太上長老感慨不已。
姬氏一族太上長老靜靜看着遠方的姜小白和姬燕秋，他沒有說話，只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姜氏一族太上長老斜睨姬氏一族太上長老，冷笑道：“老鬼，你還真沉得住氣啊，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看似在逼你女兒殺她情郎，實則以進為退，助她勘破心魔，果然好算計。這一次，我姜蒙算是服你了。”
眾人心中一驚，姜氏一族太上長老的話無意間透露出了姬氏一族太上長老的身份，原來他就是姬燕秋的父親，也就是姬氏一族上一任族長姬玄正。
而說話的這人姜蒙，那不就是姜氏一族上一任族長，也就是姜子虛的父親。
這時，姬玄正嘆了口氣，直言道：“作為姬氏一族三百年來唯一一個覺醒帝之血脈之人，她的成就不該只是如此。”
姜蒙沒有反駁姬玄正的話，因為他明白，姬玄正說的是事實。
正如姬燕秋自己所說的那樣，執念成魔，這才致使她修為進境緩慢。
姬玄正並不是真的要殺姜小白。
姬燕秋已經背負了太多，姬玄正讓她去殺姜小白，這就如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她已經到了極限，她已經無力再背負更多，她打從心底里就不願意殺姜小白，因為那是她的一生所愛。
人只有被逼到極限，才能更加認清自己的心，最終才能勘破心魔。
姜蒙淡淡一笑，說道：“你再不去救你的女婿，恐怕你那寶貝女兒也要交代在這裏了。”
姬玄正頓時露出遲疑之色，如今對他來說，不殺姜小白已是底線了，如果救了姜小白，真有一天，作為禁忌之人的姜小白給世間帶來浩劫，那他又有何顏面去見列祖列宗。
這時，姬燕秋渾身真元即將耗盡，但她還是緊咬牙關，卻難掩嘴角滲出的鮮血。
見此情景，姜蒙倒是急了起來：“我說老鬼，還磨蹭什麼，你怎的這般迂腐，不殺禁忌之人已是違了祖訓，再違逆一次又有何妨？我要是有你那救命寶貝，早就拿出來了。”
姬玄正沉默不語，他來到了姬燕秋身邊，看着氣息逐漸衰弱的姬燕秋，他終於開口道：“燕秋，快停下來吧，憑現在的你就算耗盡功力也救不了他。”
“不，我一定要救他。若不能與他共赴黎明，那便同墜無間。”姬燕秋一字一字沉聲說道。
姬玄正喟然一嘆：“孽緣，真是孽緣啊。罷了，罷了，他既然救了天下，我救他一次又有何妨。凡事一碼歸一碼，若他日後做出危害天下的舉動，我就跟他拼了這條老命，這麼說來也不算違了祖訓。”
姬玄正終於找到了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隨即焦急說道：“女兒，快快停下，如今能救他的唯有我族療傷聖葯天聖丹。”
姬燕秋聞言神色一喜，隨即又是一陣黯然：“父親不必騙我，天聖丹不過是傳說，末法時代，除了帝兵，什麼法寶丹藥都無法留存。”
姬燕秋認為姬玄正是為了讓她停手才故意這麼說的，所以她並不相信，最後的真元依舊不停向姜小白體內灌注。
這下，姜蒙急忙道：“燕秋侄女，你父親並沒有誆你，天聖丹確實存在，當年我重傷垂死，還是你父親用天聖丹救了我。”
這時，姬玄正連連點頭道：“傻女兒，末法時代，天聖丹確實難以存世，但也有特殊情況，如果用帝兵保存，自然可以躲過末法時代的毀滅性侵蝕。”
“帝兵？”姬燕秋喃喃自語，不明所以。姬玄正點頭說道：“如今我族尚存一顆天聖丹，就藏在軒轅劍的劍柄之中。”
姬玄正一邊說話，一邊從地上撿起了軒轅劍。
劍柄末端即為劍首，姬玄正捏住劍首用力一轉，然後往外使勁一拉，劍首就像一個蓋子一般被擰了下來。
原來軒轅劍的劍柄是中空的。
姬玄正握着劍柄微微一傾，從劍柄中取出一顆金黃色的丹藥。
見此一幕，姬燕秋終於放下了雙手，她相信，那就是天聖丹。
“傳說天聖丹是可以救治聖境高手的療傷聖葯，經歷末法時代削弱，這丹藥的藥效雖遠不如以往，但要救一名地之境還是綽綽有餘的。”姬玄正一邊說著，一邊走向姜小白，欲給他喂下此葯。
“將死之人服用聖葯豈不浪費，這枚丹藥，殷某笑納了。”
隨着一道狂傲的聲音傳來，突然之間，姬玄正神色驟變，那一瞬間，他感覺像是有一股死亡旋風刮過，當反應過來時，天聖丹已然不在他的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