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議論紛紛
華府的四小姐名叫華念，前些日子才剛剛滿十五，比起華灼足足小了一歲，雖同樣是相府的千金，卻不似華遇雪嬌蠻，更不如華月兒柔弱，明明她的年紀最小，在府中卻如外人一般格格不入，若不是二夫人在，府中下人只怕要忘了這位四小姐。
華灼只是聽了進去卻也沒多問，今日她院子裏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華念卻一直沒有出現，若非心中有打算便是個穩妥求清凈的人，這樣性子的人不會輕易給人找麻煩，她自然也不會主動湊上去。
經過了華遇雪這麼一鬧，府裏頭的人看華灼的眼神都變得怪異起來，平日裏都躲得遠遠的，生怕做錯了什麼事也惹得一頓罰，畢竟那日華灼可是使了些力氣的，華遇雪在屋子裏躺了好些天都不見好，這些日子華蒼和華贏倒是回來過，薛姨娘趁機抱怨了許久，也不知她都說了些什麼，華蒼倒也沒有處罰華灼，甚至連問都沒過問一下，如此薛姨娘更加動怒了，院子裏整日都能聽見她怒罵的聲音。
“薛姨娘也太過分了，咱們大小姐好歹是老爺嫡出的女兒，她整日指着咱們大小姐罵，弄得整個府裏頭都在議論！”
一大早，屋外便傳來了華旺和碧兒的聲音，華灼雖是個兩眼不聞窗外事的性子，可終歸是一個府裏頭的，許多話自然而然也就傳進了她的耳朵里。
“你可小點聲吧，大小姐還在裏頭呢，這話可莫要在大小姐面前提起，省得鬧心。”碧兒道。
“我這不是氣急了嗎，我還真沒見過哪家的嫡女被姨娘庶女指着罵的，咱們大小姐也太委屈了些！”
“罷了罷了，誰讓大夫人死得早呢，大少爺和老爺又整日裏忙着。”
華灼動了動了眉角，站起身來向屋外走去。
碧兒和華旺見華灼出來了急忙止住了嘴，小心翼翼地侯在一旁，華灼瞧了他們一眼，平靜地說道：“身為下人，背後議論主子可是要受罰的。”
“大小姐息怒，奴才再也不敢了。”華旺和碧兒細聲道。
“今日天氣好，既然府中不得清凈你們便隨我去外頭走走吧。”
“是！”
華灼帶着二人出了府，徑直朝着明月樓去了，碧兒看了眼四周，自從皇城裏的公子小姐從西臨回來后這大街上便熱鬧了許多，再加上最近城內本就不太平，大多有身份的小姐身後都是跟了護衛的，偏生她們家大小姐不同，帶着兩個小廝就敢往外跑。
“小二，準備一間雅間，上點酒菜送來。”進了明月樓華灼冷聲一喚，小二便急急忙忙湊了上來，華旺和碧兒跟在身後，總覺得他們這位大小姐逛酒樓就如同常客一般熟門熟路的。
“大小姐，您好好的來明月樓做什麼呀？這裏都是富家公子哥兒來的地方，您身邊又沒帶護衛，若是出了什麼事可如何是好？”碧兒小聲念道。
華灼滿不在乎地坐在雅間內：“有你們兩個跟着足夠了”
華旺和碧兒對視一眼，以為是大小姐信任他倆，頓時心裏一頓感動，暗暗發誓一定會保護好大小姐。
華灼並沒有注意到二人的神情，此時她正饒有興趣地打量着大堂里的眾人，瞧他們的衣着打扮，有好些個都是家世不俗的。
“誒？下頭那個看着怎麼這樣眼熟？那好像是三小姐吧？”突然碧兒驚叫了一聲。
華灼朝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在大堂的正中央瞧見了華月兒的身影，頓時華灼揚眉一笑道：“我這三妹妹平日裏也喜歡來明月樓？”
“自然不是，三小姐是平時都規規矩矩的，出門定會有許多人相陪，甚少來這樣魚龍混雜的地方。”碧兒說道。
華灼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繼續瞧去，只見華月兒正低垂着臉與一旁的幾位公子哥兒交談着，看她的神情似乎有些委屈，也不知是說了些什麼。
“她身邊的那個男子是何人？”華灼問道。
“回大小姐的話，那是蕭侯府的小少爺蕭鄞，打出生起就同咱們府上的二小姐訂了親，聽說過些時日蕭府就要上門提親了。”華旺解釋道。
華灼聞言倒是有些詫異，那個叫蕭鄞的人模樣生得還算端正，只是瞧他與身邊那些公子哥兒相談的模樣，着實不像個正經小侯爺，況且他既與華遇雪有婚約在身，又怎會同華月兒待在一塊兒？
正當華灼還疑惑之時，下頭的聲音突然變高了些，一時周圍許多人都注意到了那邊。
“華三小姐臉色怎麼這樣難看？莫不是蕭公子欺負了你？”一旁的男子高聲說了一句。
華月兒有些嬌羞地垂下了頭，稚嫩的小臉紅彤彤的，瞧着格外惹人憐愛，蕭鄞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說道：“還不是她府上的那個長姐，之前不是昏睡了幾年嗎，如今醒了性子便惡劣不堪，仗着嫡長女的身份在府中好不霸道，月兒才剛回來便受了委屈。”
“蕭公子說的是那個華灼吧？我也聽說了，她毆打親妹頂撞長輩，這事兒都在皇城傳開了，也不知是怎樣的女子竟如此不懂禮數。”
“我記得相府的大小姐不是個傻子嗎？怎麼醒了之後不傻了？”
“不傻又如何，以她如今的性子還不如一直傻下去呢，真是污了相府的名聲。”
下頭的議論聲越來越大，整個大堂的人都聽見了他們的話，頓時激起一片喧嘩，華灼撐着下巴平靜地看着下面的一切，幽深的眸子裏看不出絲毫情緒。
一旁的碧兒和華旺都有些心驚，本就是為了躲那些難聽的風言風語才來這明月樓，沒想到竟聽見他們如此談論大小姐，這附近有好些世家子女，這麼一下子他們家大小姐的名聲可就徹底壞了。
“大小姐，您別動怒，那些個胡言亂語的哪裏清楚大小姐的秉性，不過是聽了流言一個勁兒地污衊您罷了。”碧兒道。
“人言可畏，即便是胡言亂語也夠掀起一番波瀾了。”華灼輕聲說著，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