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幾位姨娘
二夫人聽了這話也有些犯難，若華灼真的瘋病未愈，在府中的確是危險了些。
然而華灼聞言卻笑了，她看向薛姨娘，眯着的雙眼浮現出意味深長的笑：“若我的瘋病真的還沒好，薛姨娘以為你現在還能站着在這裏說話嗎？”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若我真的有瘋病，你和你的女兒現在就只是兩具屍體了。”華灼這話說得平靜，然而周圍的人聽了卻暗暗心驚，談笑間便將生死說得這樣輕巧，着實令人害怕。
華灼並不理會旁人怪異的目光，只靜靜地站着，二夫人愣了許久才終於回過神來，只見她輕咳了一聲，說道：“華灼的事自有老爺做主，薛姨娘還是不要操太多心了，今日鬧出這樣大的事有辱華府門風，往後再不可這般，時候也不早了，都散了吧。”
二夫人發了話，下人們也老老實實都做自己的活去了，薛姨娘心有不甘，惡狠狠地瞪了華灼許久才揮袖離開，華月兒和柳姨娘自然也不敢多待，很快院子裏又恢復了往日的清凈。
“碧兒，跟我進來。”華灼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碧兒不禁抖了抖身子，老實地跟了上去。
回到屋子裏，華灼坐在窗前把弄着面前的銅鏡，微風從窗外吹了進來，涼的很。
“大小姐有什麼吩咐？”碧兒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是從二夫人屋裏撥過來的，想必對二夫人很忠心吧？”華灼平淡地問道。
碧兒聞言一驚，立馬跪在了地上：“大小姐恕罪！奴婢看薛姨娘如此咄咄逼人，怕大小姐無法應付，沒有辦法了才去找二夫人的！”
華灼看了她一眼，輕聲道：“起來吧，你既是為我我自然不會生氣，只是比起伶俐的，我身邊更需要忠心的人，你應當明白我的意思。”
“奴婢明白！奴婢已經到了大小姐屋裏，從今往後便只有大小姐一個主子，別無二心！”
“我從不相信這些表面話，只相信我眼裏看見的，往後你只需記得勤勤懇懇做事，不要動了歪心思，你需得知道，我最恨被人出賣背叛。”華灼的臉上很平靜，看不出究竟是怒了還是沒怒，碧兒只連連應着，旁的話一句也不敢說。
“我醒來之後就不記得以前的事了，你同我說說府中的幾位姨娘小姐吧。”華灼道。
之前她只聽過華府的幾個少爺小姐，對她們的品行為人卻絲毫不知，若不是今日偶然碰上了，想必她一輩子也不會多問，只是這兩位姨娘和妹妹真讓她開了眼界，為保險起見，她也該打聽打聽。
“今日三位姨娘和兩位小姐您也見着了，自從大夫人死後，府中就屬薛姨娘最得寵，二小姐是她的獨女，自然也備受寵愛，所以性子難免不好，至於三小姐和柳姨娘，性子最是軟弱，平日也只是依附於薛姨娘罷了，倒也沒做出什麼出格的事。”碧兒說道。
“我瞧着華遇雪似乎格外討厭我，我跟她以前有過節？”華灼問道，那人一回府便罵罵咧咧地往她院子裏走，若不是有過節她還真想不出旁的什麼原因。
碧兒聞言有些遲疑地垂下了頭，過了好一會兒才小聲說道：“您從小痴傻，能有什麼過節，只是南越最重嫡庶，大夫人死後老爺又沒有再立妻室，薛姨娘就算再得寵也只是妾的身份，二小姐也終究只是庶女，若以前大小姐神智正常還好，可偏生您一直痴着，二小姐想着被一個痴人壓了一頭，自然看您不順眼。”
“恐怕不是不順眼這麼簡單吧。”華灼幽幽道，從前她在卓家便見識過了嫡庶之分，即便是兄弟手足，該動手的時候一個比一個心狠，她是卓家最不受寵的庶女，打小被欺負慣了的，也就是她對旁人沒什麼威脅，那些年雖過得不好卻也勉強能活下去，可一旦有了威脅遭人妒恨，他們便會想盡辦法置人於死地。
碧兒瞧她的樣子也有些心疼，她雖來華府沒幾年，可有些事府中的下人都是傳遍了的，她從二夫人屋裏出來，聽的自然也多。
“老爺忙於朝政，對府中之事不怎麼上心，雖疼愛您，可您到底是痴傻，老爺也顧不過來，您還小的時候二小姐便常常來院子裏對您打罵侮辱，您又不懂得告狀，再加上薛姨娘得寵，府中的下人也不敢多說，在這樣的日子裏您好幾次都差點活不過來。”
一個痴傻之人不懂得誰好誰不好，即便華遇雪對她又打又罵，只要哄騙兩句她便信了，一個傻子在府中無人相幫，那日子得有多難過啊，每次被折磨得快死的時候，相爺再下令尋葯醫治，就這麼生生死死地吊著，就算不死，這輩子也別想恢復清醒了。
“就這麼我還能活下來，倒也是命大。”華灼苦笑了一聲。
“您又不是不得寵愛，況且還有二夫人在，薛姨娘和二小姐再怎麼也不能做過火了。”
說起這個二夫人，華灼倒覺得有些有趣，她看上去不像是個有心計的人，倒和普通貴族婦人一般，為人也算公正。
“這個二夫人與薛姨娘不合嗎？”華灼問道。
“倒也算不上不合，只是薛姨娘張狂，二夫人不喜歡她的為人也懶得同她一般見識，若不是大事薛姨娘怎麼作二夫人都不會管，說起來二夫人可比那兩位姨娘好得多，這些年將府中打理得井井有條，也從不苛待下人對人對事也公正。”
看得出來碧兒很喜歡那位二夫人，華灼又問：“我聽說二夫人有一個兒子在雪鷹宗學習武功？”
“可不是嗎，二少爺雖不像大少爺那般洒脫逍遙，但也是個極其正直之人，從小便崇尚武藝，去了雪鷹宗之後好些年都沒回來了，他性子清冷，就算是家書也不過寥寥片語，二夫人為此怨了許久呢。”
華灼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對這個二哥倒是生了點興趣。
“說來也怪，二夫人那樣的性子教出的兒女偏生都是性子冷清之人，二少爺是這樣四小姐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