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哪裏不對勁?
“逸飛,你什麼意思?”
金明艷聞言一愣,隨後望着林逸飛問道:“誰僱人盜墓?”
富國慶和山貓等人齊齊吃驚,不是曹寒鷹雇傭碩鼠嗎?怎麼跟周子怡扯上關係?
“周小姐不知道怎麼回答嗎?”
“我告訴你,僱人盜墓,情節輕微,三年以下,情節嚴重,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現在死了人,情節可算嚴重,你再不老實交待,那就是重上加重。”
林逸飛語氣不疾不徐,卻讓周子怡眼皮直跳,也讓會議室的氣氛變得凝重。
周子怡揚起精緻俏臉,隨後擠出一個笑容:
“林組長,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林逸飛輕聲一嘆:“其實你聽得懂,心裏也明白,只是你清楚,這事很容易讓你失去周家決策權。”
周子怡咬着嘴唇:“林組長,不要轉彎抹角了,有話直接說吧。”
金明艷也聲音一沉:“逸飛,怎麼回事?周小姐盜什麼墓?你把話說清楚,不要玷污她的清白。”
林逸飛落地有聲:“死在棺木的黑衣胖子,也就是碩鼠,明面上,是曹寒鷹通過劉三強雇傭盜墓。”
“但實質上,是周小姐唆使曹寒鷹雇傭碩鼠,她才是真正的雇傭者。”
全場一片嘩然。
金明艷直接從座位上站起來。
富國慶板起臉開口:“逸飛,你可不能血口噴人,周小姐怎可能僱人盜自家的墓?”
“你是不是因為我從劉三強口中問出曹寒鷹下落,搶奪你的風頭,所以你故意搞噱頭來嘩眾取寵?”
他很生氣:“真是那樣的話,那功勞你拿去,反正我要退休了,不在乎,只是你不能誣陷周小姐。”
林逸飛看都沒看富國慶,只是盯着周子怡:“你可以狡辯,也可以跟我要證據,只是我要提醒你。”
“現在是命案,你掩飾的越多,將來就越麻煩,哪天被記者知道,輿論也更大。”
“你是一個聰明的女人,應該知道老實交待是最好選擇。”
“連周子豪那紈絝都明白此時要講真話,交待他放入仿真人偶詛咒你一事,你還想不通其中厲害?”
周子怡聞言身軀一震,隨後保持着強勢:“林警官,你是警察,說話要有證據,不要胡亂誣陷人。”
“是不是我弟弟許了你好處,讓你往我身上潑髒水?”
她色厲內荏喝道:“我告訴你,我絕不是好欺負的。”
金明艷臉上也有不滿:“逸飛,我知道你能力不小,可凡事要講證據。”
富國慶咋咋呼呼發難:“就是,你一個空降過來的,知道怎麼破案嗎?懂得破案嗎?”
“凡事都要有實打實的證據,不能嘴一張就說周小姐是黑手。”
“你早上嘴一張,說我害了庄小潔,現在嘴一張,又說周小姐是黑手。”
“照你這樣破案,全世界都是嫌疑犯了。”
他發泄着情緒,新仇舊恨一起算。
“閉嘴!”
聽到富國慶提起庄小潔,林逸飛眼神一冷喝道:“你到現在還沒想通自己怎麼害了庄小潔嗎?”
富國慶針鋒相對:“庄小潔不是卧底,只是我隨便一圈的名字,她出事只是一個意外,怎能怪我?”
林逸飛喝出一聲:“庄小潔當然不是卧底,但劉三強是實打實的瘋子。”
“他是撈屍世家出身,早已經看透生死,也不怕多坐幾年牢,他對自己人生結果根本不在意。”
“他只喜歡享受過程,征服的過程,交易的過程。”
“他玩盜屍這個勾當,是想展示世人懼怕的陰魂,對於他來說不過是一堆貨物。”
“他是能征服一切鬼神的人。”
“他跟你交易,也不會在乎庄小潔是不是真的卧底,他只是享受你出賣人性的快感。”
“不管你把誰的名字交給他,只要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這一局都等於他贏了。”
“你給了真正卧底的名字,那就是出賣了自己手足,你耍賴給了別人的名字,那就是害了無辜。”
林逸飛強勢壓向富國慶:“你還說庄小潔一事跟你無關?”
全場一片死寂。
陸白衣初始也是一片茫然,現在被林逸飛這樣一點破,也就意識到劉三強交易中隱藏的惡意。
富國慶嘴角牽動一下,艱難擠出幾個字:“這只是你的推測。”
“確實是我的推測。”
“不過如果你覺得不相信,你可以跟劉三強再來一場交易,把富五一名字交給他。”
林逸飛眼裏閃爍光芒:“你看看富五一會什麼下場。”
富國慶眼皮一跳,想要說些什麼,卻最終不知怎麼開口……
他也不敢放手一賭,畢竟涉及到自己侄子。
“逸飛,庄小潔的事,晚點再說。”
金明艷神情有些難看,富國慶算是她提拔上來的,現在犯了大錯,她臉上也掛不住,也不能再探究。
不然富國慶要記大過,甚至要提前退休,所以她話鋒一轉:
“現在先處理周小姐的事情。”
她恢復隊長的威嚴:“你有什麼證據指證周小姐是盜墓黑手?”
“證據?有,不過出示證據前,讓我先講一個故事吧。”
林逸飛伸手把周子怡按回了椅子:“周小姐跟周子豪為了周氏決策權勢如水火。”
“她無意中知道周子豪放入仿真人偶打小人,就尋思着這是一個扳倒周子豪的機會。”
“只要打開棺木讓人知道周子豪的陰毒行為,周氏子侄和老臣就會徹底唾棄他。”
“不過周小姐也擔心周子豪算計她,棺中沒有仿真人偶,故意誘使她鬧事開棺引發周氏子侄不滿。”
“所以她就聯繫曹寒鷹,讓他派人開棺看一看,確認裏面有仿真人偶后,她再聯合周氏族人開棺。”
“昨天早上,周小姐得到曹寒鷹的答覆,就拿出微信跑動一事做借口,聚集三姑六婆開棺發難。”
他目光銳利看着周子怡:“周子豪心虛,於是帶人阻攔,雙方在周氏墓地劍拔弩張。”
全場又是一片嘩然,有點驚訝周子怡的心機。
周子怡此刻平靜了下來,戲謔一聲:“林警官,想像力不錯,可惜只是你臆想,我沒有僱人盜墓。”
“我純粹是看到老爺子微信跑動,擔心他還有一口氣吊著,所以想要打開棺木來看一看。”
富國慶想要幫忙說幾句,但看到林逸飛又沉默了下來,擔心再度被打臉。
“逸飛,周小姐應該是思念周老先生,要開棺打擊周子豪,她何必這樣鬧騰?”
金明艷也有意無意維護周子怡:“直接悄悄打開棺木就行,又怎會給周子豪反應機會?”
“第一,見到微信跑動,正常人都會第一時間想到盜墓。”
林逸飛緩緩走到主位,拿起話麥還原着案情:“而不是想到被醫生宣告死亡的死者復活。”
“第二,周小姐真念叨周老先生生死,那見到微信跑動就該馬上衝去墓地開棺,而不是聚集人手。”
“棺木埋的雖深,但四五個人足夠挖開,何必聚集六十多人浩浩蕩蕩上山?”
“這不僅耽誤時間,還讓周子豪反應過來。”
“第三,周小姐要打擊周子豪,悄悄開棺是沒有說服力的,因為周子豪隨時可以不認。”
“甚至反過來咬一口周子怡栽贓陷害。”
“她要釘死周子豪必須當著三姑六婆的面,這也是她把微信跑動聲勢搞大的緣故。”
“第四,雖然我們衝到山頂時,周小姐跟周子豪劍拔弩張,但周小姐從來就沒有想過真正械鬥。”
“我在報警中心調取了號碼,報警電話來自一個叫朱麗麗的人,她正是周小姐的得力助理。”
“周小姐既想當著周子豪面開棺,但又清楚她不夠實力碾壓弟弟,所以就藉助警方力量達成目的。”
“如此一來,她不僅可以當眾釘死周子豪,也可以讓警方把周子豪逮走。”
林逸飛走到周子怡的面前:“周小姐,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無稽之談,無稽之談!”
周子怡站了起來,目光凌厲,跟林逸飛針鋒相對:“林警官,我希望你馬上向我道歉。”
“你所說一切都是臆想,沒有真憑實據,它污衊了我的人格污衊了我的清白。”
“我希望你馬上向我道歉,不然我將會向金隊長和警隊投訴。”
“你信不信我扒了你這身警服?”
她流露出周氏千金的強勢。
“我當然相信。”
林逸飛冷聲道:“只是你扒掉我警服前,先給我解釋解釋,你前天為什麼跟曹寒鷹通了五個電話?”
“你不是說,你不會跟這些人往來的嗎?”
周子怡嬌軀一顫,俏臉無比震驚。
林逸飛向陸白衣招招手,然後耳語幾句,陸白衣匆匆離去,很快,她又跑了回來,手裏拿着資料。
山貓幫忙把資料發下去,正是曹寒鷹的電話清單,上面有幾個紅筆圈着的號碼,正是周子怡。
金明艷追問一句:“逸飛,這電話不能說明什麼吧?”
“沒錯,這電話不能說明什麼。”
“我前天確實打過不少電話,不過我不知道他是曹寒鷹還是阿狗阿貓。”
周子怡恢復了平靜,俏臉有着對抗到底的光澤:“因為我不小心打錯了。”
山貓他們齊齊愣然,似乎沒想到還有這操作。
林逸飛咬着不放:“打錯了,還能打五個?”
周子怡不甘示弱:“法律好像沒規定,不能打錯同一個號碼打五次吧?”
金明艷點點頭:“逸飛啊,這些所謂的證據,太單薄了……”
“周小姐回復確實無懈可擊。”
“只可惜,有一個證據你繞不過去。”
林逸飛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曹寒鷹的手機即時錄音了,正好保留了你通風報信的內容。”
他聲音猛地一沉:“我想,你應該認得出自己的聲音……”
話音落下,大門打開,龍叔拿着一部濕漉漉手機進來,後面跟着王朝,手裏筆記本電腦正播放錄音。
“曹寒鷹,盜墓的人出事了。”
“警方鎖定你了,你趕緊跑路。”
“有多遠跑多遠,千萬不要被抓住,不然我就麻煩了……”
儼然是周子怡的聲音。
林逸飛冷笑着出聲:“周小姐,你現在還覺得,盜墓一事會跟你無關?”
周子怡臉色蒼白:“這……這不可能……我沒說過,這應該是合成的聲音……”
“就知道你要狡辯!”
林逸飛大手一揮:“物證不認,人證,你可逃不脫了。”
這時,門外又走入了三人,陸白衣他們押着曹寒鷹走進來。
“周小姐,對不起啊。”
“我不是有意錄音的,我是無意觸碰到按鍵的。”
“我都準備跑路了,可那混蛋一直咬着我不放。”
“我把手機丟海里了,沒想到他們還能撿回來。”
“我也不想把你招供出來,可我斗大小輸給了林警官,我想耍賴,可我的賭品不允許啊……”
曹寒鷹突然換了一個人似的,痛哭流涕向周子怡懺悔,隨後又向林逸飛他們歇斯底里吼叫:
“你們不要為難周小姐,你們要人坐牢沖我來,沖我來……”
大狗和山貓他們戲謔不已,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啊……”
此刻,周子怡的俏臉也變得蒼白,有着恨鐵不成鋼的憋屈,不過最後還是低下了頭:
“警官……我……我要叫律師!”
……
下午五點,林逸飛帶着陸白衣走入了審訊室。
周子怡原本想要叫律師過來,但最終卻希望林逸飛跟自己對話。
她坐在審訊室,靠在椅子,翹着的雙腿,讓她殘留着幾分高傲。
金明艷和富國慶雖然想要維護周子怡,但面對錄音和人證也只能撒手,所以周子怡只能獨自面對了。
林逸飛也沒有擺勝利者姿態,親自泡了一杯咖啡給女人提神:“卡布奇諾,可以緩緩心神。”
“謝謝林警官。”
周子怡端起來抿入一口:“外面情況怎樣?”
“風平浪靜。”
林逸飛知道她的意思:“周氏對這個城市貢獻不小,所以職責之內,我會儘力維護周家聲譽。”
“無論是傳統記者,還是網絡媒體,暫時都不會有周家新聞。”
“你也不會成為頭條人物。”
林逸飛給了周子怡一個定心丸。
他中午認真的翻了翻周榮華資料,知道那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也就願意跟金明艷一樣給點寬容。
周子怡一嘆:“林警官,你還真是讓人意外,幾個小時前,我恨你入骨,現在又多少感激你。”
在她的眼裏,林逸飛看着年輕,但總讓人看不清,深不可測。
“來吧,說一說你們三人的關係,你,曹寒鷹,碩鼠。”
林逸飛手指敲擊着桌子,牢牢掌控着主動權:“我會最小影響處理此事的。”
“其實,盜墓一案對你來說不是大事,因為你盜取的不是別人墳墓,而是你自家老爹。”
“周氏族人或許會藉機向你發難,但法律這塊對你不會有太大壓力,坐牢概率微乎其微。”
“你現在麻煩的是碩鼠的死。”
“如果你能把事情說清楚,我相信你不會有太大麻煩。”
他提醒一句:“但如果說不清楚,或者刻意隱瞞,你真的無法翻身了。”
陸白衣坐正身子,拿着紙筆開始錄口供。
周子怡端起咖啡抿入一口,隨後向林逸飛坦白:“沒錯,我認識曹寒鷹,交情還算不錯。”
“三個月前,他的車子撞壞我的保時捷了,他二話不說就賠償,還把我車子修好送回公司。”
“他還給我留下一張名片,說多交一個朋友多一條路,說不定我哪天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他長相兇悍,但做事厚道,而且辦事很有效率,我也就留下他的名片。”
“兩個月前,我的手袋被人搶走了,裏面有不少證件,還有一串重要的手鏈,警方找尋無果。”
“我就死馬當活馬醫,讓曹寒鷹幫忙尋找。”
“結果一天不到,曹寒鷹就把手袋還了回來,除了錢包里的五千現金不見了,其餘東西全都在。”
“這件事,讓我覺得蛇有蛇道,鼠有鼠道,於是就在我的朋友圈中,把他列入第四類朋友。”
陸白衣多了一絲興趣:“第四類朋友?”
周子怡淡漠一笑:“可以利用,不可深交。”
“有錢人圈子都這樣。”
她很坦誠:“連親人都想着算計,外人又怎能交心?”
陸白衣止不住插了一句:“那是你好不好?很多有錢人都不是你們這樣的。”
林逸飛掠過陸白衣一眼,隨後又手指一揮:“繼續……”
陸白衣忙吐吐舌頭,低頭做着筆錄。
“這兩個月,我父親病情惡化,失去束縛的周子豪,看我也越來越不順眼,總是給我搞出不少事。”
周子怡對弟弟流露厭煩:“期間我三次聯繫曹寒鷹,化解周子豪幼稚把戲,讓我少了很多煩心事。”
“當然,我也給了曹寒鷹一支股票,讓他半個月內賺了一百多萬。”
“還通過關係讓他低價承包三棟民宿,一年也有兩百多萬的利潤。”
“畢竟我清楚,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曹寒鷹這樣幫我,我肯定也要給點甜頭。”
她承認曹寒鷹的能力:“大家相處還算融洽。”
林逸飛看着她:“所以你雇他盜墓?”
周子怡自嘲:“父親前天下葬,喝完解穢酒,我經過周子豪房間,無意聽到醉醺醺的他跟人電話。”
“周子豪說我的運氣很快就會一瀉千里,因為他在棺中放了仿真人偶詛咒我。”
“我很憤怒很生氣,也徹底決心廢掉這個不成器弟弟,不然父親的家業和名聲遲早被他敗掉。”
“我尋思開棺看看父親屍體,如果發現仿真人偶,就可以藉機向他發難。”
“我會利用周子豪對父親不敬的輿論,讓周氏子侄和公司老臣把他踢出董事局。”
“不過我也擔心周子豪算計我,棺中沒有仿真人偶,故意誘使我鬧事開棺引發老臣不滿。”
“所以我就打電話給曹寒鷹,讓他派人開棺看一看,確認裏面有仿真人偶后,我再聯合族人開棺。”
“我很清楚,只要讓族人看到周子豪的不孝,周家上下就不會再有人支持他。”
“那天早上我聯繫曹寒鷹,他說萬事俱備,就欠我這股東風了,於是我就藉著微信跑動藉機發難。”
“周子豪聽到消息就心虛帶人來阻擋……”
“雙方僵持不下,幾近要械鬥,我讓秘書暗中報警,後來的事情,你也就知道了……”
“我看到棺中有人死了,第一時間就打給曹寒鷹確認。”
“我心裏祈禱,希望死者不是曹寒鷹的人,而是其餘盜墓賊了。”
“結果曹寒鷹說碩鼠就是他雇請的人,我當時就蒙了,下意識讓他去香港避避,還給了他一筆錢。”
“我覺得,只要曹寒鷹不被警方抓到,事情就不會引到我身上。”
“誰知,他還是被你們抓了,被你們發現我跟他有關係,更惱火的是他竟然錄音了。”
“我對他有過無數次叮囑,我們來往痕迹要盡量毀滅,我不希望被記者挖出大做文章。”
“只能說人算不如天算,林組長,這就是盜墓的來龍去脈。”
“我承認唆使曹寒鷹挖我父親的墳墓,我也願意承擔這件事帶來的惡果。”
“但我真不知道碩鼠是怎麼死的,我沒有殺他也沒動機殺他……”
周子怡俏臉很是無奈,她清楚,她現在不僅會被周家指責挖墳,還會陷入碩鼠之死的漩渦。
無論如何,碩鼠也算是她間接雇傭的人,她難逃關係。
林逸飛又追問一句:“你父親下葬那晚,不,是那個凌晨,你在哪裏?”
周子怡呼出一口長氣:“我的新家,長寧花園,本來要在周氏別墅過夜,但不想看到周子豪。”
林逸飛語氣平和:“主要原因,還是便於你跟曹寒鷹密謀吧?”
周子怡苦笑一聲:“看來什麼都瞞不了你……不過,我真沒有殺人,你可以詢問我家人和監控。”
“你有沒有殺人,我會調查。”
林逸飛輕輕點頭,隨後語氣倏的一沉:“你把碩鼠的死告訴曹寒鷹時,他有什麼反應?”
“很震驚,很奇怪,不解誰會殺碩鼠,因為他說碩鼠就是賤命一條,殺他坐牢根本不值當。”
周子怡思慮一會回道:“隨後他就高興無比,亢奮不已,跟我說老天有眼,人算不如天算。”
“不過他跟我保證沒有下手殺人。”
陸白衣筆尖稍停,曹寒鷹反應有些奇怪……
“謝謝周小姐配合。”
林逸飛結束了話題,隨後收起了錄音筆:“不過接下來一段時間,要委屈你留在看守所了。”
“明白,我會全力配合的。”
周子怡苦笑一聲:“如果可以,給我安排一個單間……”
“沒問題。”
面對這個小要求,林逸飛毫不猶豫答應,只是心裏有一抹感慨。
關在周榮華捐建的看守所,這對周子怡是怎樣一種感覺呢?
“轟——”
幾乎同一個時刻,天際掠過一道閃電,炸起一記響雷。
要下大雨了……
從審訊室出來后,林逸飛回到了自己辦公室,泡了一杯咖啡慢慢喝着。
雖然周氏姐弟還需配合碩鼠兇案調查,但是盜墓一案卻基本落下帷幕,荒唐卻又在意料之中。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林逸飛總覺得漏掉了什麼。
奇了怪了!
林逸飛一一邊喝着咖啡,一面琢磨着情緒,按理說,自己注意力應該轉到凶殺案,怎會還惦記盜墓?
周子怡已經承認唆使曹寒鷹僱人盜墓,劉三強也承認派出碩鼠去周墓,錄音和口供更是釘死了兩人。
至於周子怡會受到什麼懲罰,林逸飛不怎麼關心,重要的是這案子水落石出了。
可他還是牽挂。
是因為在擔心什麼嗎?
還是……還是……自己覺得,有什麼疏漏的地方?
疏漏了誰?周子怡、周子豪、劉三強,還是那個……曹寒鷹?
一想起曹寒鷹,林逸飛整個人變得精神一振。
或許在其餘人眼裏,曹寒鷹就是一個混混,一個嗜賭的傢伙,可追捕過的林逸飛知道,他不簡單。
海邊那一番追擊,林逸飛差點失手,這固然有輕敵因素,但更多是曹寒鷹的強橫。
只是林逸飛隨後又皺眉,強橫的曹寒鷹,關鍵時刻卻總是掉鏈子,水遁,丟手機,錄音,招供……
這……
這不會都是巧合吧?
如果是的話,豈不說曹寒鷹的運氣倒霉到家?
可是……如果……不是呢?
如果,這一切都是有意為之呢?
有這種可能嗎?
難道……
這件事……並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
想到這裏,林逸飛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接着又把早上抓捕過程仔細推敲,反覆梳理了一遍。
可是,他越梳理,就越覺得這裏面真的有不少漏洞,越梳理,就越覺得很多東西巧合的不像話。
難道盜墓一案還有真相?難道碩鼠的死跟周氏姐弟或曹寒鷹有關?
林逸飛之所以生出這種感覺,完全是因為曹寒鷹太多反常行為。
他看起來要維護周子怡,卻每一步都釘死了她。
“龍叔,重返現場!”
林逸飛抓起衣服,衝出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