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拾肆·信物

天上的星灑在地上，形成了銀河的小路，驅走了黑暗。

街道上掛着充滿暖意的燈籠，柔和的燈光映入眼帘，帶來一絲隱隱的不安。

婉清正想着再去哪裏蹭一頓飯，韓信卻突然拉着她的手止住了腳步。

她回過頭：“怎麼了，小信？”

“有聲音。”他說。

婉清看看四周，不太明白。

難道在街上應該死寂一般？

“有追兵。”不再給她反應的時間，直接講她拉過來抗在肩上，腳下生風，陡然加快了速度，一躍上了樓閣的頂層，踩在邊沿的瓦片上。

他的身手不凡，頓時引起了樓閣下一群人的圍觀。

“那個少年是誰啊，勇士嗎？”

“他看起來病殃殃的，竟然那麼厲害。”

“你看他肩上還扛着一個小女孩，要救救她啊！”

王兄正在城中尋人，聞聲趕到，便正巧看到那個人站在高樓之上。

韓信瞥了一眼樓下的人。

背着月光，他的眼底是刺骨的冰雪。

王兄的唇上毫無血色雙目瞪圓：“白龍……”

隔着千萬月光，那句話像是輕輕飄進了他的耳里——

他縱身跳了下去。

“啊啊——”突然失重，婉清驚呼，哀嚎的聲音在韓信的耳畔炸開。

韓信不悅地皺起眉頭，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冷聲說道：“閉嘴。”

婉清有點委屈，還是乖乖閉嘴。

她感覺到小信很緊張，於是便更冷漠了。

是因為追兵嗎？可是那絕不可能是來抓他的……

這個姿勢讓她很不舒服，韓信的肩膀硌到她的小腹，她緊咬着嘴唇不敢出聲，疼得她額頭上冒出冷汗。

王兄一眼認出了白龍。

他帶走了婉清……

緊攥着拳頭，騎上馬帶着一行人去追那個矯捷的身影。

韓信是龍，他緊跑了兩步便御風而行，將那些人類甩在了了身後。

＊

“停、停下吧。”她忍不住小聲地說道，“求你了。”

韓信對於她的哀求充耳不聞。

婉清不知道他的冷淡是怎麼了。

她輕聲細語道：“有、有追兵的話，一定是來抓我的，是我任性和你出來玩。”

韓信像是沒聽到她的話。

她不敢亂動，害怕掉下去。

“小信，我好疼。”

軟軟的一句話，讓他瞬間回了神，他正站在青瓦樓閣之上，放下肩上的婉清。

她捂着肚子坐下，身子輕輕顫抖。

韓信伸手撫摸着婉清的頭頂：“對不起。”

他從北國被一路追殺至此，真是有些警覺的糊塗了。

“你的哥哥在尋你，不要亂動，他會找到你。”

他說著便要離開，卻被婉清揪住衣角：“那你呢？”

她的眼中籠着一層寒水：“你不是我的哥哥嗎？你說過要護着我的。”

韓信沉默了，屋頂的寒風確實刺骨。

“你走了還會回來嗎？”

她問着，鬆開了手。

“你還會再回到那個小院子看看我嗎？還會帶着我一起御風，一起跑出來玩嗎？”

她真誠的目光帶着期待，讓人不想去粉碎那光。

“嗯。”韓信不知道怎麼從牙縫裏擠出這個音節，因為他知道，自己撒了謊。

她開心地笑着，身上的疼也不算什麼了，小心地掏出一個錦囊給韓信：“這是我求來的護身符，不過我把它做成了香囊，送你了，千萬不要忘了我，不然我會咬你的。”

他接過香囊，帶着一股淡淡的梅花香。

月色正好，他想說——和我一起走吧。

“嗯，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