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神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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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定東大門外有一戶姓朱的外郎。(衙門小官)
兒子十三歲了,一天拿着書包就要外出,剛剛在大門底下站了站,忽然就向東面狂奔而去,就像風一樣快,(這孩子兒做風車了?)轉眼就消失了蹤影。
父母就趕快召集了族裏的人一同去追,沒有能追上,(這速度得有多快啊?視線里連影子都沒有。)路邊就有人說:“剛剛飛奔過去了!”
這小伙兒想抱着樹來停下,可是不行,樹折斷了,還是一直向東跑。
家裏人有追過來,有人看見了剛過去,(接着追!)又過了一會,有人給朱老爺報信說:“遠遠的看見他行海邊去了!”
跟着就有人來報告:“已經進海里了!(這可是一路狂飆,就為了去海里遊玩嗎?)”
朱氏父母也不知道怎麼辦了,只能在海邊失聲痛哭,(以為兒子死了!)
三天以後就要回家的時候,忽然看到水中游一個人露出了,仔細看就是自己的兒子。
剛想要去抱住他,小孩兒就向西去了,(一路向西?狂飆繼續!)
父母就急忙趕回家,但是家中沒有人影,又是一陣傷心。
第二天,有個乞丐來報知:“昨天我躺在在前村的土地廟裏,看見一個小孩掙躺地上睡覺,看了看就是你們家的小孩,可以去接回來。”
父母又驚又喜,急忙跟乞丐一起去,到了一看,果然在哪躺在,就扶起來弄回了家,還睡得昏昏然叫不醒,就像中邪了一樣,幸好眼睛還能睜開,能呼吸,就用湯水給他灌了灌,一天以後就復原了。
大家都問小孩怎麼回事,小孩說(開始講故事):“我剛到門口,忽然就看見一個年輕人,從東面過來,相貌很是清秀,帶着軟趐唐帽,穿着綠色的袍子,腰間黃金絲帶,騎着的白馬也是晶瑩透亮勝似白雪,後面還跟着隨從三十幾個人,都是人的身子卻是有的蝦頭、有的水螺頭、有的鱉頭、有的魚頭,形狀不一(水族館的動物們都來了。)
那個年輕人看見我就命令隨從們抓起我向東而去,雖然我大聲的呼救,但是也不能阻止他們(孩子,你就從了這些海鮮吧!)到了岸邊,就看見海中水面間出現了一縫隙裂開,然後就成了一條路連到(能看到)水底的沙子,於是(眾海鮮)就領着我上了這條路,四面都是海水看不清楚,不大會兒就到了一座城外。(海底之城)
進到裏面有來到了一座大宮殿前,朱漆的大門,華麗的殿宇,金碧輝煌。
那個年輕人就等在門外,叫看門的人去通報,說:“奉命請的讀書人到了!”
看門的也是一些魚鱉一樣的東西,聽到命令后就趕快進到了殿中,不久攸出來,讓其他的海鮮領着(我)進去,到了一個大殿裏。
那個大殿很高很寬闊,都是用白色東西建成的,像是牡蠣的外殼,光彩耀眼奪目,恍恍惚讓人睜不開眼,不能直視。
海鮮小官就讓我盡到了殿裏,有個像是大王的人做着殿上,但是相貌已經很老了,鬚髮皆白,帶的帽子像是唐帽,身穿白袍,全部金線紋的腰帶,橫挎着白玉帶(京劇中的打扮?)問我:‘你會寫文章嗎?’
我就說:‘不會!’
‘那你會什麼?’
‘只會做對聯’
王:‘要你有什麼用?(現在的公司領導都是這麼批評下屬的。)’(我只要會做文章的,你既然不會,我用不着你!)
於是就讓海鮮帶我到書館看看就放回來。
海鮮們就帶我到了東面的一個偏房,裏面看見一個小孩,才幾歲,長得非常可愛好看。
旁邊的海鮮就說:‘大王就是請讀書人來教這個孩子的。(鬧了半天是請家庭教師!)”
一會兒又帶我回去見了那個大王,他就讓水族把我帶回來。
海鮮們又把我帶出來,先前的那個年輕人還在門口等着,得到了命令,就又騎上馬,讓海鮮抬着我(前邊也是抬着,要不怎麼狂飆?)
到了土地廟的時候,廟裏的神也出來迎接,非常恭敬,那個年輕人就將我託付給力廟神,廟神就收留我在那住了一夜,其他什麼都沒有了!”(好長的一段自敘!)
這個人現在還活着,事情發生在成化十九年。
(總結來說就是海底一陣游,加土地廟住宿,來回海鮮專車狂飆!)
【原文】嘉定東門外有朱外郎。
子年十三歲,一日挾書囊將就外,傅倚門少立,忽向東疾奔,其去如風,瞬息不見。父母急集族裏追之,無及也,路旁人云:“適奔過。”
抱樹求止不能,得樹折,徑去矣。
又至前人告如初,俄而人報云:“直望海而趨矣。”
繼報云:“巳入海矣!”
父母無所施計,伏水濱慟哭。
三日將還,忽水中湧出一人,視之其子也。方將抱持,子向西仍去如風。
父母急回至家,無有也,又皆痛駭。
明日有丐兒來報,曰:“昨夜卧前村土地堂,見一童子伏地而睡,視之實爾家郎君也!可往取之。”
父母驚喜,急與丐兒同往,則果在地,扶掖以歸,猶昏昏然不省,類中惡者,幸而眼開,能運動,以湯液灌之,一日始復。
眾問其詳,曰:“兒方倚門,忽見一少年從東來,貌甚娟秀,戴軟趐唐帽,衣綠袍,東黃金帶,騎白馬亦瑩皎如雪,從後者可三十人,皆人身而首則或蝦或螺或鱉或魚不一類。少年見我,即命從者羣qun挾之東行,雖大呼不可得止也,至岸視海中一道水開,遂成路接沙,眾皆擁上路,四望瀰漫,俄頃至一城郭。入至大宮闕,朱門華屋,弘敞煥爛。少年止於門外,只令閽hun者通謁,曰:‘奉命請讀書人至。’其閽者亦魚鱉之屬,受語趨入,少頃復出,命他吏引入,至一殿下。
其殿極高廣,都作白色,似蠵蠣之殼所,光采照耀,恍惚奪目,不能正視。
吏命入殿,王者坐殿上,其貌巳老,須鬢雪白,其冠亦類唐帽,身披白袍,通剌金紋腰,橫白玉帶,問我,曰:‘汝觧作文章乎?’
對曰:‘不能!’
曰:‘然則何能?’
曰:‘只會作對!’
王曰:‘我只要作文章者,今汝不能,無用汝也!’
因命左右,引入學館一觀即放回。
左右遂引入東偏一室,見一童子,可數歲,韶秀特異,旁吏云:‘王欲請讀書人教此子耳!’
少頃,復引見王。王命仍遣人送去。
眾復引出,前少年尚待於門,得傳命,因復乘馬,命眾扶之。
歸至土地廟前,廟神出迎甚恭,少年即以兒付之,土地即收兒宿。兒后亦無他。”今尚在也,事在成化十九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