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齷蹉鬼尋仔細鬼
財如血，些兒出，疼如裂。大難何膺？但憑胡說。究竟胡謅謅不着，忽然兩地成吳越，鷸蚌相持，澳人自悅。
錢財就像是自己的血，稍微出一點，就疼死了。
大難來了怎麼能擔當？就會胡說，最後胡謅沒騙成，倒是把兩家變成了吳越之仇，鷸蚌相爭，自有人得力。
涎臉鬼自刎死了以後，小鬼兒們沒了主人，只好四散逃走，有的就在一起商量說：“咱們現在去哪裏好呢？”
一個說：“就是像剛才說的，不是去齷齪鬼那裏，就是到仔細鬼那邊。”
另一個說：“仔細鬼家離我們這遠，咱們就到齷齪鬼那裏去吧。”
於是就一起跑出了寡廉洞，從山後跑了。
一個個走的氣喘吁吁，一路就到了齷齪鬼門口。
小鬼兒上前扣門，裏邊也跑出一個小鬼來，問：“你們從哪裏來？我家主人正在生病，不能出來見你們。”
眾小鬼聽了，問：“你家主人得的是什麼病？還是找借口推脫？”
那小鬼道：“豈有此理！我家主人真的是得了是挾腦風。”
眾小鬼說：“要是說得了其他的病，我們不知道。如果是這挾腦風，我們正好知道一個法兒，立刻就能見效。”
那小鬼問：“是什麼辦法？你們先說說讓我聽聽。”
隨後眾小鬼道：“俺家主人當年也曾經得了這樣的病，就請來了一個師巫。那個師巫敲起扇鼓，不久就把盜跖（zhí，中國民間傳說中，春秋時期的率領盜匪數千人的大盜。傳說原名展雄，姬姓，展氏，名跖，一作蹠，又名柳下跖、柳展雄，在先秦古籍中被稱為“盜跖”和“桀跖”。當時魯國賢臣柳下惠（柳下季）之弟，為魯孝公的兒子公子展的後裔，因以展為氏。由於盜跖諸匪喜愛“取人婦女”，華北地區信奉盜跖為changj的守護神，尊之為“白眉神”）請了過來，把俺家主人的頭打了二十四棍，又讓師巫炙了二十四個艾灸（中醫針灸療法中的灸法。點燃用艾葉製成的艾炷、艾條為主，熏烤人體的穴位以達到保健治病的一種自然療法），當時病就好了。”
那小鬼又問：“這是依據什麼治好的呢？”
眾小鬼說：“你不知道嗎？這就叫作‘賊打火燒’。”
那小鬼不懈道：“我當是真的，原來都是是鬼話。我問你們為什麼要見俺主人？”眾小鬼說：“實話告訴你吧，現在不知從哪裏來了一個鍾馗，他還有一個司馬，一個將軍，領着好幾百的兵卒，特地來斬殺天下的邪鬼。昨天將俺們那無恥山寡廉洞的涎臉大王給滅了。俺們都是逃難過來的，第一是想要給俺大王報仇，第二是來投靠你家主人。”
那小鬼兒聽了，慌忙跑進洞中去回報。
那齷齪鬼這時候正在那裏作美夢，怎麼能把別人家的房子和產業弄到手，怎麼去霸佔別人家的幾畝田地，聽了小鬼兒回報，猛地就從美夢裏驚醒了，（立刻嚇得）魂都跑到了爪窪國去了，全身三萬一千個毛孔，一起流汗，二十四個牙齒上下打顫，只能勉強忍住，對那小鬼吩咐說：“有這樣的事？既然他們來投奔我了，也免不了給他們吃飯。就每人賞四十顆米的稀粥一碗，就鹹菜一根算了。”
吩咐完了這事，齷齪鬼又尋思這事情必須和仔細鬼商量才妥當，又想如果請他來這裏商量未免費事，不如就到他家裏去，他自然是得好好招待我，這叫“豬八戒上陣，倒打一靶”。
打好了如意算盤，就走出門來，去找那仔細鬼去了。
沒走了幾步，心頭忽然又想起來一件事。
你猜又想起了什麼事？
他心說這道路有點遠，如果到時候半路出恭（大便），把這一泡屎丟了多可惜?
不如回去牽個狗跟上，以防萬一。
於是又拐回家裏，叫上了一隻狗。
走不沒多大一會兒，果然就是要出恭了。
齷齪鬼嘆道：“天下的事情啊，要是事後憂慮，倒不如事先考慮周到。聖人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就是這麼個道理。”
真的就出了一個大恭，那狗也跟着就吃了。
正走半路，沒想到那狗也出起恭來。
齷齪鬼看着那狗，當時就氣的頭髮蒙，罵道：“不中用的畜生啊，讓你上邊吃了，還不如扔在家裏的糞堆上，你怎麼在這裏屙了？真是鼠肚雞腸，連一泡屎都存不住，要你有什麼用？”
看了看狗屎，正打算不要了，回頭覺得可惜了，想要拿上，又沒有什麼辦法拿着，看見路邊有些草葉，趕忙去弄了幾根，把那狗糞包裹住，帶在了身上。
真的是成了“家之子惜糞如金”這句話的出處了。
寫到這裏，忍不住就要送他幾句：
人屙之後狗偏屙，狗吃人屙人奈何？
料想人吞吞不得，也須包嚴當饃饃。
（人拉屎之後偏偏狗也要拉屎，狗把人屎吃了，人要不要吃（狗屎）？想來這人不肯吃，包嚴實了當成白饃饃。）
又一首：
齷齪之人屎偏多，自屙自吃不為過。早知那狗不中用，寧可憋死也不屙。
（齷蹉的人又偏偏屎尿多，自己拉的自己吃也不為過，早知道那狗不中用，能可憋着這泡屎憋死也不肯拉在外面。）
再說那那仔細鬼，他生性就是摳門兒的仔細，人情更是非常淡薄。
當時正在自己家裏看守着財帛，聽到外邊有人敲門，只好走了出來。
見外面是齷齪鬼，只好就讓到了家裏坐下，問他：“兄長怎麼來了？”
齷齪鬼說：“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是有些要緊的事情，特地來找你商量。”
於是就將無恥山寡廉洞涎臉鬼自刎而後那些小鬼投奔自己的事情說了一遍，道：“我覺得吧，丟了自己的性命倒是小事，如果他下令讓那些兵卒來把你我一生的積蓄都給搶掠走了，豈不是到老一場空？”
仔細鬼也皺了皺眉說：“是啊，我們要不就把這銀子打成一副棺材，將咱們裝在裏邊，他快來的時候趕快埋了，那不就是人財都有了，就算死了也能享用？”
齷齪鬼搖頭道：“這個主意不太對啊，這幾兩財帛原本是要留給子孫們的，我們不過是替他們看守。要是咱們帶上了，那讓他們以後怎麼過日子？”
仔細鬼想了想，說：“你說的也對，照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齷齪鬼想了想說：“必須找個萬全之策才好啊。”
兩個左思右想總是也沒能想出一個好主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