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鑄厚臉暗放良心

鍾馗領着一眾陰兵浩浩蕩蕩的上了無恥山，圍住了寡廉洞，讓陰兵前去高聲叫陣。

山鬼聽聞后立刻到后洞去稟報，那涎臉鬼知道后大怒道：“俺也正準備去滅他，他來的真是時候。”

於是戴了一頂牛皮盔，穿了一副樺皮甲，手拿了一口兩刃刀，走出洞來，罵道：“你這個丑鬼，把俺的徒弟給殺了，俺正要找你去報仇雪恨，沒想到你還真的這麼大膽，敢找上門來了？”

鍾馗道：“俺是奉了唐天子之命，就是專門來斬殺你們這各種鬼的，怎麼不敢來？”

說完，抽出劍就砍了過去，正砍在涎臉鬼的臉上。

只見他卻沒有一絲害怕，也沒有任何損傷。

鍾旭驚訝道：“這是壯臉（這麼厲害的臉）。”

涎臉鬼笑着說：“還能將就吧，隨便你用刀劈、箭射、靴頭踢，只要不嫌麻煩（儘管來試）。”

富曲聽他這麼說，還是不信，上前道：“主公您先退後，讓我就用箭去S他。”

涎臉鬼不懈的道：“咱家就站着不動，任憑你S來，只等射丟了，你便罷。”

富曲自恃有百步穿楊的手段，立即就拉滿了那一張S雕弓，一箭破空而出，正S到他臉上。

在場的陰兵齊聲喝采，都以為能將那鬼給S死。

定睛一看，那鬼竟然紋絲不動、絲毫未傷，就像沒有被S中一樣。

富曲大怒，又S一箭，又S到他臉上，他仍舊是紋絲不動。

富曲還是不信，一連S了幾十箭，那鬼一直都沒動地方，而那些箭都落在了地上。

沒有辦法，富曲只好住手：“奇怪了。從前聽說雷萬春（唐代名將，忠良儒將，涿州人，祖籍地潘陽，本名雷震，官名萬春，字鳴空，又字一元，自幼學習武術，天生智勇兼備，博通群書，驍勇善戰，傳說面中六箭不死，後人以供奉雷萬春為“雷霆驅魔大將軍”膜拜）臉上中了一箭沒死，人們都覺得很難得了，沒想到這鬼被S了這幾十箭，不僅沒能S透他臉，還跟沒S中一樣，真是從古到今都沒有的（一張厚）臉啊。”

鍾馗看這情形，也是怒火中燒，又忍不住上前去照那臉上亂砍一陣，真像是剁肉一樣，劍劍不停的剁了個不亦樂乎！

可那張臉仍舊是紅也不紅一下，鍾馗見他不動，就上了白澤背上，按照他說不怕踢的話，用油靴去踢那張臉，足足踢了一百油靴，卻還是一點沒事兒。

鍾馗也無可奈何的笑了，問道：“你這臉是從哪裏弄來的？這麼會這麼堅硬？”

那涎臉鬼笑着說：“要是說起俺的這張臉，那也是有來路的。當時家師婁師德（婁師德（630年－699年）字宗仁，鄭州原武（今河南原陽）人，唐朝宰相、名將），傳給俺了一個‘唾臉自干’的辦法，俺想這法子不過只要臉皮厚就夠了，因此俺就自己造了這一副鐵臉，然後用布裹上，再漆了，還是怕它不堅固，又用樺皮（樺樹皮，質地柔韌、易塑造、不怕水、不怕碰撞、防腐耐潮、經久耐用，攜帶方便）貼了幾十層，所以什麼也不怕。俺這身上這一副樺皮甲就是貼臉剩下的樺皮做的，前些天俺一時用不着它，就將那臉典當進了當鋪中，後來想要贖回來。不想他那當鋪中當時也有許多的厚臉，也辯認不出來哪個臉才是俺的。俺眉頭一緊，心中就想出了主意，對他說道：‘你只在石頭上使勁的挆（同剁，意思就是往石頭上摔），磕不破的臉就是俺的’。他就按照我說的辦法，把那一堆臉一齊往石頭上摔，其他的那些臉都被挆破了，只有俺這副臉怎麼摔都沒事。俺這厚臉，真正的是無價之寶，怎麼會害怕你們這些平常的兵器？”

鍾馗聽了，回頭問富曲道：“這情況，該怎麼對付他？”

他也無法可想，只好都敗下陣來，掛了免戰牌。

那涎臉鬼終於得勝回洞去了。

鍾馗坐在賬中對咸、富二神問：“像這樣的厚臉，這麼才能打敗他？”

富曲說：“看他也沒什麼本事，唯獨依靠的就是這副厚臉，不好對付。想個辦法怎麼把他那副厚臉騙到手，那鬼就沒什麼可怕的了。”

咸淵也想了一會，說：“我有個辦法。他所憑藉的就是那張厚臉，不如俺們也照他那樣做一副臉，只要做的比他那臉更加的厚。明天兩軍陣前跟他交換，他要是肯換的話不就被我們得到了？”

鍾馗說道：“這個主意不妙！他雖然丟了一副厚臉可是又拿到了另一副厚臉，還是一樣的困境，拿他沒有辦法？俺把他的臉換來，倒把俺也成了一張厚臉皮。”

咸淵笑了笑，說：“不會的！俺這副臉打造的時候，就在裏面暗藏上一副良心。那良心和那涎臉是相反的作用，當他換上這張臉的時候，等那良心發現，自然就會那厚臉漸漸給變薄了。到時候他的臉變薄了，咱們就比他的臉厚，這就是所謂的‘不戰而屈人之兵’了。”

鍾馗拍手大笑，道：“真是一條妙計。這隻能是孫悟空辦到，連諸葛亮都沒這能耐。”

於是，依着咸淵說的辦法去造那臉，先是用生銅鑄成底，中間用鞋底鋪墊幾層，外邊再用牛皮縵了幾層，又貼了幾十層的樺樹皮，只是少副“良心”。

鍾馗就問陰兵哪裏有。

眾陰兵回答：“小的們知道‘良心’拿到陽世間不好用，所以都不沒有帶過來，這裏正好有一個陰兵，名叫潘有，他有一付‘良心’。也不是從陰間帶來的，是人間一個有良心的人，見使用不上，生氣不過，就隨手丟在了街心，他碰見了就拾起來的給藏了起來。老爺只要去問他要來就行。”

鍾馗然後就叫進來潘有要“良心”。

那潘有先開始還捨不得掏出來，再三嘴硬只說沒有。

眾陰都看見他撿到，說：“俺們都看見他在半路上拾起來一副良心還要昧了，讓小鬼們而去搜他身。”

鍾馗下令，眾陰兵就把潘有按倒在地，渾身搜了一遍，才從他的脊樑里搜了出來。

鍾馗讓那些造臉的陰兵把“良心”裝在那副厚臉里，看起來又比那涎臉鬼的厚上了一半，心中大喜。

過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叫陣，派了陰兵前去叫罵。

涎臉鬼又帶了那副厚臉出來迎戰，道：“你們昨天敗陣，今天怎麼敢來送命？難道還不知道孤家厚臉的厲害嗎？”

鍾馗笑道：“你有臉，俺就沒有臉了嗎？”

於是也把打造的那副臉戴上，涎臉鬼一看，頓時吃了一驚，心說：“怎麼他也會有一副厚臉？怪不得今天他又敢來叫陣。”只好高聲說道：“俺這副臉你們昨天都已經領教過了，你那臉俺今天也要領教領教。”

“從來不吝教，僅管來吧。”鍾馗向他喊道。

那涎臉鬼於是就走上前來，兩隻腳成‘丁’字站好，舉起手上的兩刃刀照那臉就砍下來。

只聽見格喳一聲巨響，火星四竄，接着再砍第二刀，再去看手上那刀的時候，刀刃已經捲曲了。

涎臉鬼大吃一驚，心中暗自盤算道：“照這樣看來，他的那一副臉比俺的更厚實。要是我能得到這副臉，肯定就能橫行天下了。”

於是高聲叫道：“你的那瞼也算是厚。你敢跟我換換嗎？”

鍾馗也笑着說：“怎麼不敢？”

涎臉鬼心中竊喜，趕緊把自己的臉拿下來遞給了鍾馗。

鍾馗也把臉取下來送給涎臉鬼。

涎臉鬼十分高興的就戴上了。

沒過多久，“良心”出現，漸漸的就把那厚臉皮給消磨的越來越薄。

涎臉鬼頓時大驚，心說：“怎麼在他的臉上就那麼厚，到了俺這裏臉就薄起來了？”

再去摸那臉的時候，消的就像紙一樣薄了，不成想片刻又現出了一寸“良心”，那涎臉鬼不自覺的的滿面羞赧內心慚愧。

鍾馗和富曲看見他那通紅的臉，知道是“良心”發現了，於是立刻上向前用刀砍他。

涎瞼鬼沒了臉，招架不住，立刻就逃回了洞中。

不久有小鬼稟告那鬼道：“大王現在羞得不敢見他們，就現在這情勢來說，只有兩個辦法了，要麼去找齷齪鬼，要麼去找仔細鬼，大王趕快選一個去投奔吧；養好了臉再來對付他們。是逃跑是留下，大王還是快點想好。”

話音剛落，涎臉鬼逕自拿出刀自刎而死。

這正是：

只要讓那良心發現，果然有臉不如沒臉。（良心發現以後，感覺那厚臉皮還不如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