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偏愛鑄就惡魔
邱老師家中，曲立權和邱老師面對面的坐在餐桌前。
曲立權喝了一口白酒，辛辣的味道流進喉嚨，這讓第一次喝酒的曲立權皺了皺眉頭“為什麼偷偷改了我的報考志願？”
邱老師沉默了一秒“我孩子剛出生的時候，就被醫院確診為腦癱，我媳婦剛出了月子就和人跑了。”邱老師喝了口酒繼續說道“當年你報考的學校，只有一個名額。高考第二的那名學生，他的家裏人找到了我，給了我一大筆錢，希望我能將這個名額留給那個學生。當時我為了用這筆錢給孩子治病，所以……”
曲立權沒有說話。
“是我得私心，毀了你的前途。立權，對不起！”
“我恨的不是你，別說了，陪我喝酒嘮嘮嗑吧。明天一早我就走了，師生一場，今天的事，就當是留點忘不掉的回憶吧……”
漫漫長夜，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一直聊到了深夜。
……
第二天一早，曲立權睜開了雙眼。邱老師端着早飯從廚房走出來。
“吃點飯吧。”
“不吃了。”曲立權從兜里掏出僅有的幾百塊錢，塞進邱老師的手裏“拿着，這是我給孩子的！”
邱老師推拖着說道“立權，這錢我不能要！”
“拿着吧，我要錢沒用了。”曲立權說完，推門離去。
……
公安局內。
我指着牆上的一張地圖，對着下面的人說道“經過一夜的尋找，並沒有發現曲立權的蹤跡。昨天我問過鎮上的人，曲立權是坐鎮上最後一班車進了城。時間大概在四點十分左右，而那時候我們已經封鎖了全縣出口。所以，嫌疑肯定人還在城裏！開完會後，所有人繼續出去尋找，從縣城周圍開始，一點點縮小範圍，天黑之前我們一定能找到曲立權！”
“明白！”下面的人大聲喊道。
現在離採石場案件發生的時間不超過兩天，眼看着就要破案了。這對於我這麼年輕的刑警隊長來說，內心不禁有些飄飄然的感覺。
我興奮的帶着大隊人馬走出了公安局。
“早啊！”一個戴着眼鏡，文質彬彬的青年，坐在警局的台階上，衝著我打了聲招呼。
“曲立權！”我一聲驚呼。
雖然我沒見過曲立權，但是我見過他的照片。
“不好意思啊，我昨天辦了點私事，來晚了。”曲立權看着我，笑着說道。
“……”
眾人無語，不知道他這是什麼路數。
曲立權看着發獃的一群人，張嘴問道“我來自首的，你們不歡迎么？”
“慶龍，把他銬上帶進去。”
我說完，慶龍上去將曲立權雙手銬住，帶他走向審訊室，而曲立權全程沒有一點慌亂的表情，一臉笑呵呵的樣子。
審訊室內。
還沒等我說話，曲立權率先出口，乾脆的說道“我爸和我弟，還有採石場的人都是我殺的。”
“那你怎麼不跑啊？”我看着他問道。
“跑？能跑哪去？我壓根就沒想過跑。”
“你夠狠的！連自己最親的人都下的去手，你沒有人性么？”
“你了解我么？”曲立權反問道。
我沖他搖搖頭。
“呵呵……給我顆煙。”曲立權沖我伸出手。
我沖慶龍擺擺手，慶龍點了顆煙給他。
曲立權有些彆扭的夾着煙，剛吸了一口“咳咳……咳……第一次抽煙，呵呵。”曲立權繼續說道“有些事憋在我心裏好久了，今天就和你嘮叨嘮叨吧……”
曲立權的人生，可以說是過得十分悲慘。
曲立權的父母雖然結婚了，但是夫妻二人並沒有什麼感情。曲立權的母親在他還沒滿月的時候，便撒手人寰了。
沒多久，曲東洋又娶了個媳婦，生下了小兒子曲立財。
從那以後，同父異母的兄弟二人，命運的反差非常大。就拿生活中來說，曲東洋一年會給曲立財買很多新衣服，而曲立權的一件新衣服，卻要穿很多年。
時間長了，周圍的鄰居都為曲立權抱不平。各有甚者認為，曲東洋就是因為這個小媳婦，害死了曲立權的母親。雖然這件事誰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這種流言蜚語，難免會傳進曲立權的耳朵里。
在曲立權十幾歲的時候，他的繼母也因病去世。曲立權身上的擔子也更重了，他每天不光要上課，放學回到家裏還要做家務。
像個僕人一樣的曲立權，他相信自己考上大學后，一定會有好的生活。奈何由於邱老師的因素，擊碎了曲立權童話般的夢。
這個打擊對普通人來說，絕對是接受不了的，但是曲立權就能想得開。他想想自己還有關爽，曲立權又燃起了信心。上不了大學又能怎樣？關爽在自己身邊才是最重要的。
曲立權想開了以後，就在家裏的肉鋪賣肉，關爽也因為學習成績，沒能考上一個好的大學。放棄學業的關爽，在縣城找了份工作，也能經常和曲立權約會。按理來說，現在的生活，已經很接近曲立權想像的樣子了，但是好景不長……
半個月前，關爽發現自己懷孕了，並將這個消息告訴了曲立權。由於曲立權掙得錢，全都揣進了曲東洋的兜里。所以曲立權帶着關爽回到家裏，找到了曲東洋，希望曲東洋能出錢讓他倆結婚。但後者的意思是家裏沒有太多錢，等曲立財先結婚以後，再考慮他和關爽二人的事，態度也是十分的堅定。為此，曲立權生平第一次發火，父子二人吵的不可開交。
二人越吵越激烈，門外的關爽轉身跑了，坐車回到了工作的宿舍。
坐在宿舍床上，關爽回想起他父子二人的對話，再也控制不住的留下了眼淚。關爽的家庭條件非常差，父母都是農民，以她和曲立權現在的情況來說，就算生下來孩子，也沒有能力將孩子撫養長大。
關爽心一狠，決定將孩子打掉，她去了一個黑診所，買了不知真假的墜胎葯。由於這錯誤的決定，關爽最終死在了宿舍床上。
曲立權知道這個消息以後，來到了關爽宿舍。看着關爽的屍體躺在床上，鮮血染紅了潔白的床單。
曲立權此刻就好像做夢一樣，他走到了關爽身邊，緊緊地握住了關爽的手。一陣冰冷的觸感刺痛了他的內心，曲立權紅着眼睛，獃獃的看着關爽的屍體。
都說人的眼睛是黑的，心是紅的。現在的曲立權不光眼睛紅了，就連心也變黑了。
……
採石場案件幾個小時以前，曲立權家中。
曲立權正在家裏做飯，關爽離開他的這段時間，每次夜晚做夢，曲立權都會夢見關爽，抱着一個可愛的男孩，坐在椅子上笑着看着自己。
“親愛的，等我……我很快就來……”曲立權自言自語的說完，掏出磨成粉的安眠藥，倒進了湯里。
“立權，飯做好沒？餓死我了！”曲立財在外面喊道。
他雖然比曲立權只小不到兩歲，但是從來沒有叫過曲立權一聲哥，心中對曲立權更是沒有對兄長的那種尊重。
“好了，叫爸回來吃飯吧。”曲立權早已習慣的說道。
過了一會，父子三人坐在飯桌上。
曲東洋喝了一口湯，看着曲立權問道“關爽怎麼樣了？”
“孩子已經打了，挺好的。”曲立權並沒有告訴他關爽已經死了。
曲東洋沉默了一下說道“等你弟弟結完婚，你倆再要一個吧，我幫你倆養着。”
曲立權淡淡的回道“行。”
“這湯真好喝，立權，再給我盛一碗去！”曲立財看着離他不一米的湯，直接把碗推給曲立權，連個禮貌用語都沒有，就好像這一切是理所應當的一樣。
飯後，曲立權收拾了桌子，坐在椅子上看着電視。
“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困了！”曲東洋在一旁哈欠連天，感覺自己四肢軟綿綿的。
“爸，我好難受啊……我是不是吃錯東西了？”喝湯最多的曲立財，臉色蒼白，聲音也十分虛弱。
“湯里我放了安眠藥。”曲立權淡淡的說了一句。
“什麼？你……”曲東洋指着他，一臉驚訝的表情。
曲立權拿起膠帶走過去，將毫無還手之力的曲東洋五花大綁，連嘴都封上了，
“我說你聽着就行。”曲立權出去取了一把刀，走回來激動的說道“你養了我二十年，我用這麼多年，在家裏的付出來回報你。你生了我，但你也害死了我的孩子，這點咱倆扯平了。但是現在小爽死了，我得要你償命！”
“先從他開始吧。”曲立權走到已經快昏迷的曲立財身前，一刀劃過他的脖子。曲立財嘴裏冒出血泡，瞪大眼睛，到死都沒能反應過來。
“嗚嗚嗚！”曲父掙扎着發出聲音。
曲立權走到了他身邊，一刀砍在了他的手腕上。
“都是你兒子，你為什麼這麼偏心？”曲立權紅着眼問道。
“噗”又是一刀。
“為什麼你要逼我走到今天？我本來可以活的很好，你為什麼這麼對我，你毀了我的一生你知道么？”
曲立權失去理智，瘋狂的揮舞着手中的刀，砍向了已經昏迷的曲東洋。
幾分鐘后……
曲立權看着曲東洋已經沒了呼吸，他跪在曲東洋的屍體旁抱頭痛哭，失控的大喊道“你是我最親的人！為什麼不能為我想一次，為什麼不能疼愛我一次啊！！！”
早已心存怨恨的曲立權，在看見關爽屍體的那一刻，心裏的想法就已經變了，用現在的話來說，這個人已經黑化了。
在醞釀了一段時間后，終於在今天爆發了！
這也應了一句話：
惡鬼報仇不傷無辜，人心生恨六親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