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血案未平，兇案將起
曲立權說完了案件的經過，一臉激動的沖我問道“我很清楚殺人犯法，但是我沒後悔過！你覺得我做錯了么？”
“養育之恩大於天，我也很同情你的遭遇，所以這件事我們不評論是非對錯。”我看着他繼續問道“採石場的人和你又有什麼深仇大恨？至於連一個孩子都下狠手？”
“呵呵，深仇大恨談不上，他們那群人打過我，反正我已經這樣了。多殺一個人，少殺一個人，對我來說已經無所謂了！”
曲立權現在的狀態，不禁讓我想起了在邊境的時候，我抓捕的那個毒販邵坤。他們身上有一處特別相似的地方，那就是眼睛！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通過一個人的眼睛就可以看穿一個人的性格。
回想在邊境抓捕毒販的時候，有的毒販在逃跑的過程中，會挾持路人當人質，當他們被包圍后，臉上雖然裝的很平靜，但實際上眼神中那種不安是掩飾不了的。對於這種毒販，我們會花些時間和他打心理戰，最後的結果就是輕鬆將毒販拿下。
還有另一種毒販在被包圍時，臉上的表情很平靜，眼神更是平靜的讓人害怕！眼神中沒有一絲感情，就和現在的曲立權一樣。對於這樣的毒販，上級都是要求我們，如果沒有抓捕的好時機，那就找准機會將毒販直接擊斃，以免造成更多的傷亡。
“殺人是要償命的！”我失去了和他交談的興趣，扭頭衝著金雪說道“給他錄一份口供。”
這時，警察局內衝進了一群媒體記者，爭先恐後的搶着拍照。這不得不讓我有些佩服他們的工作能力，不管什麼時候，總是能第一時間打探到各種消息。
接下來的時間裏，曲立權配合我們錄完了口供。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供認不諱，他還交代了，除了福來鎮和採石場以外。他還殺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他的高中班主任，邱老師！
“口供也錄完了，案子也破了，你也很快就能出名上新聞了。”曲立權笑着沖我說道“沈隊長，要不要我帶你去找最後一具屍體？”
“你把他埋在哪了？”我皺眉問道。
曲立權停頓一下，笑着對我說道“長龍村的山上……”
長龍村，位於福來鎮和縣城中間的一座破舊村莊。
此時，曲立權帶着我們刑警隊眾人，已經在山上走了很遠的路。
“你帶我們走了半天了，這山都快翻過去了！你到底要幹嘛？想跑啊？”慶龍氣喘吁吁的說道。
“看見前面那個山坡沒？我把屍體埋那了，那一片的墳比較多，就算屍體埋在那一百年，都不會有人發現。”
我們跟着曲立權來到了他手指的地方，曲立權一屁股坐在了一座墳旁，身體靠着墓碑，笑呵呵的看着我。
“你也是快要死的人了，能不能尊重一下人家。”我目光掃向墓碑，繼續說道“別在人家墓碑上靠着了，趕緊帶我們去挖……”我看着墓碑愣住了，屍體兩個字愣是憋了回去。
墓碑上有兩張照片，一男一女。女的看起來二十多歲，照片中笑得很甜。照片上的男的，正是靠在墓碑上的曲立權。
墓碑上刻着的署名，也正是關爽和曲立權！
我感覺自己像只猴子一樣被耍了，看着曲立權怒聲問道“你什麼意思？耍我們？”
“呵呵，我昨天在邱老師家住的，走的時候還給他拿了一些錢，我怎麼可能殺了他呢！我說你就信，你不是這麼天真吧？”曲立權一臉嘲諷的表情看着我。
“我雖然同情你，但是你騙我，我很生氣！”我瞪着眼睛說道。
“生氣又能怎樣？還能沖我的屍體崩幾槍？”曲立權帶着手銬，沖我們勾勾手指“我還想告訴你們個秘密，這個秘密你們千萬不要說出去哦！”
慶龍和建輝已經拔出了槍，對準了曲立權。
我想了一下，沖他們擺了擺手說道“沒事，讓他說。”
“我嘴裏一直藏了一顆毒藥，剛才來的路上我給吞了。”
我神情複雜的看着他沒有說話。
曲立權戲謔的看着我，繼續說道“墓碑是我早都立好的，我騙你來這裏的目的，只是想和小爽死在一起。我答應過她，很快就會去找她。而且昨天晚上，我是真的想殺了採石場那群人！可惜啊，我去晚了。”
我聽完他的話，心裏“咯噔”一聲，一把抓住他的衣領“你什麼意思？”
“我昨晚剛到採石場，看見兇手在屋子裏瘋狂的殺人。咳咳……”毒藥發作，曲立權的嘴角溢出鮮血“那場面比起我來可瘋狂多了！”
“採石場的兇手到底是誰？”我憤怒的問道。
“我是不會告訴你的。”曲立權的呼吸越來越微弱“如果兇手不再次作案，你們……一輩子都找不到他。我幫助你扛下了所有的案子，請把我和小爽……葬在一起！對不起，我當了一輩子的好人，請原諒我這次，想做一位……壞人……”
曲立權緩緩地閉上了雙眼，嘴角掛着滿足的微笑離開了這個世界。
“磊哥，這……”慶龍不知所措的看着我。
“呼”我長喘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先把他的屍體帶回局裏。”我說完，慶龍他們上前，抬走了曲立權的屍體。
到了局裏，我拿着在採石場撿到的匕首找到了唐亮。經過化驗對比，刀刃上只有曲家父子的血，和採石場的人毫無關係，而思陽買回來的那塊肉，也正是從曲立財身上切下來的。
此刻我終於明白了，雖然我不知道思陽在鎮上有沒有露出破綻，但是這塊肉，一定是曲立權故意賣給思陽的！目的就是把兩起案件，全部攬在自己的身上。令我想不開的是，曲立權這麼做的目的，僅僅是因為他自己不想活了么？
本以為自己兩天破獲了兩起大案，實際上是因為自己的大意、驕傲、自豪等情緒，讓採石場的真正兇手徹底跑掉了。
我坐在孟局的辦公室，一股濃濃的挫敗感湧上心頭。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孟局問道。
我將事情的真相，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孟局。
孟局聽完后，滿面愁容的說道“這回可麻煩了！”
“對不起孟局！整件案子都是我的錯，是我太驕傲，太年輕了！”我看着孟局，內心的自責感越來越深
孟局拍着我的肩膀說道“這並不是你一個人的錯，就連我和王成都沒想到，案子會是這麼個結局！先是出了沈長富這麼個攪屎棍，隨後又碰見曲立權這個瘋子，還是個一心想死的瘋子！現在兇手早都跑得遠遠的了，再想抓住他，難上加難啊！”
“我們要不要把真相告訴那些記着？”我抬頭問道。
“不要。”孟局乾脆的說道“現在媒體已經將事情公佈出去了，真相要是傳了出去，會引起太多的麻煩！我們現在就當曲立權，畏罪自殺了吧！至於真兇，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出現了。”
“唉！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其實曲立權也挺可憐的，如果他不扛下採石場的案子，他不會被判死刑的。”我嘆了口氣。
“在厲害的神仙，也救不了一心想死的人！別想那麼多了，出去安排一下吧。”
我起身離開了孟局的辦公室。
正如孟局所說的，案件很快傳遍了整個縣城，包括福來鎮。
鎮上的百姓一時很難接受這件案子，誰也想不到在鎮上口碑很好的曲立權，居然藏着一副極其殘忍的面孔。
曲立權的故事，也成為了鎮上百姓茶餘飯後必談的話題。而先前對曲立權有好感的鄉民們，大部分都開始咒罵曲立權，只有部分人始終堅信，曲立權依然是那個懂事，有禮貌的好青年。
嗯……這很符合大多數國人的性格。
時間暫且來到三天後……
我還是完成了曲立權的心愿，將他和關爽葬在了一起。而半個月後，鎮上那位拄拐的老大爺居然找到了我。老大爺從我這詢問得知，曲立權的屍體埋在了長龍村的山上。從那以後，每年到了祭祀的日子，大爺都會帶着他的孫子，去給曲立權燒紙祭祀。
多年以後，曲立權的墳前雜草叢生，鎮上那個樸實的老大爺，也早已駕鶴西去……
當天下午，我“榮”登在縣城的報紙上，並且那些媒體寫出的標題，幾乎快要將我神化了，弄得我自己都沒臉再看下去了。
我抽空帶着慶龍他們來到了醫院，趕走了快要被折磨瘋的沈長富。
“恢復的怎麼樣了？”我看着躺在床上的文斌問道。
“醫生說我再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磊哥，兇手找到了么？”文斌氣色很好，見到我也是比較開心，可能是我給他一種很親切的感覺吧！
“抓到了，兇手已經被槍斃了。”我對文斌撒了個謊，繼續問道“我們還沒有找到你的親人，你暫時先和我生活在一起吧，可以么？”
“呵呵，那太好了！我總感覺你就是我得親人一樣！”文斌露出了他的招牌笑容。
“呵呵，那你就當我是你的哥哥吧。這幾天我在醫院陪你，等你出院了，我帶你回家。”
“嗯。”文斌點點頭。
我們一群人，開始在醫院當起了陪護，而文斌的性格也很討大家喜歡，很快消除了彼此之間的陌生感，尤其是和警隊第一害，孟慶龍！
夜晚，縣城一棟老式居民樓內。
一位男子端着報紙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着報紙上對我的各種讚美，男子皺了皺眉頭張嘴喊道“趙天！”
“哎！”趙天帶着兩名青年，從房間走出，來到男子身邊恭敬地問道“怎麼了大哥？”
“這個沈磊什麼來頭？”
“縣公安局的刑警隊長，據說是不到兩天的時間，破獲了兩起殺人案。”趙天答道。
“呵呵，真的有這麼神？”男子不屑地撇撇嘴，隨後繼續問道“朝X來的那幾個亡命徒，入境了么？”
“昨天剛到，小五接的他們，我們現在就讓他過來么？”
“嗯，準備了這麼久，該開始了。正好和這個沈磊好好玩玩！”
男子冰冷的眼神，讓除了趙天以外的兩個青年，忍不住的渾身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