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不再追究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不再追究了

清芷一個人回了房,心裏始終沉甸甸的,這一夜註定誰都睡不着,躺在床榻失了孩子的齊敏兒、心如死灰的趙初秀、被兒子質問的平南王妃,到底錯的是誰?

清芷喝了杯溫熱的茶湯,還是覺得心裏冷得發緊,趙初臨帶着趙初秀去了二哥的院子,這一晚不管他們兄弟三人說些什麼,清芷只希望趙初秀能打消那消極的念頭。

清芷在床榻上迷迷糊糊睡了一夜,醒來時趙初臨就睡在她身旁,她稍動一下,他就醒了。

“幾時回來的?大哥怎麼樣了?”清芷問道。

趙初臨神色還有些疲憊,就要起身來,“大哥在二哥屋裏,他昨晚不過是一時悲憤,已經勸住了,不過……齊敏兒還是不肯罷休。”

清芷心下一沉:“她難道非要把家鬧散了才開心?”

趙初臨不過才睡了一個多時辰,但他必須要去守着大哥,齊敏兒如果不肯善罷甘休,這件事總要有人承擔後果,若是齊敏兒咬着譚蓁蓁不放,再讓秦國公府施壓的話,大哥才真要想不開了。

趙初臨想到什麼,握住清芷的手,沉聲說道:“她若敢把髒水潑到你身上,我定不會坐以待斃。”

昨晚齊敏兒就說不是譚蓁蓁就是清芷推了她,譚府可不是會任人拿捏的,若最後這件事賴到了清芷頭上,他什麼都可以不顧及!

清芷反握住他的手,安慰道:“母親心裏都有數的,你放心,原本就與我不相干,齊敏兒只是想對付阿蓁而已,可我敢保證,阿蓁絕不會推她。”

趙初臨自然知道,大哥和延清都愛慕的姑娘,怎會是那種陰險卑鄙耍陰招的小人,可齊敏兒確實是摔倒在地失了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清芷也是想不明白,喃喃道:“她還不至於故意摔一跤陷害阿蓁,那個孩子她比誰都在意,可她到底是怎麼摔的?”

“當時一群人涌了過來,她為了躲避人群,自己不備摔倒也未可知,但她就是故意要賴在譚姑娘身上,譚姑娘也百口莫辯,畢竟誰都沒有看清楚。”

清芷一嘆,的確如此,當時天色已晚,縱然街上燈火燦爛,但到底是在夜裏,又有人群阻隔,清芷和譚蓁蓁就在她面前都未看清,何況旁人。

“你再多睡一會兒,我去看看大哥。”趙初臨說道。

清芷點了點頭,看着趙初臨離開,她也沒有再躺下,心裏惦記着事情,還怎麼睡得着。

齊敏兒失了孩子,正愁找不到人出氣,平南王妃難過之餘也要為那孩兒討個公道,清芷可不會這時候去觸霉頭,她安安靜靜待在屋子裏,卻也沒忘讓阿荇和小蓮注意着北苑的動靜。

午時,阿荇打聽到王妃派去譚府的人回了來,看那神色,估計譚府硬氣得很,並沒討到什麼好處。

清芷淡淡說道:“譚大人和譚夫人都是明理之人,昨晚孰是孰非大家心裏都明白,他們萬不會怕得罪平南王府就把女兒交出去,這事兒就是鬧到官府,齊敏兒也不佔理的。”

可她又嘆了聲:“怕只怕秦國公府護女心切,做出什麼不明智的事情來。”

能教出齊敏兒這樣的女兒,清芷可不信秦國公府會深明大義,這事說到底都是齊敏兒自己作的,不能因她失了孩子可憐,就牽連無辜之人。

趙初毅院裏。

趙初秀站起身來,沉聲道:“不能讓她們再鬧下去了。”

趙初臨和趙初毅連忙跟着起身:“我們陪大哥一起去。”他們怕大哥去北苑爭執,再像昨晚一樣想不開。

趙初秀沒有拒絕,點了點頭,兄弟三人便去了北苑母親屋裏。

平南王妃見到大兒子,想起昨晚他質問的那些話,眼睛登時就紅了,趙初秀從未見過母親這樣欲言又止、傷心悲痛的模樣,心下一軟,躬身施了一禮:“母親,是兒子不好,傷了您的心。”

平南王妃怔怔落下淚來,握住兒子的手,呶呶嘴卻什麼話都沒說出來。

趙初臨和趙初毅立在一旁不語。

趙初秀緩了口氣,沒有齊敏兒在場,他將昨晚事情始末原原本本告知了母親,嘆道:“說到底都是我的錯,如果我不出府,便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了,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失了孩子我比誰都痛心,可不能因為我們痛心難過,就去冤枉了無辜之人,她那一跤到底是怎麼摔的,我不願再追究了,母親也到此為止吧。”

平南王妃聽完,只覺造化弄人,兒子終於想開了要和齊敏兒好好相處,還願意買花燈哄她高興,原本一切都已經朝好的方向發展了,偏偏又生出這種事情來。

“可你就那麼篤定,譚蓁蓁沒有推她?”

趙初秀回答得很是乾脆:“是的,我敢保證,譚姑娘絕不是那種人。”

平南王妃神色恍惚,彷彿在兒子的身上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因為愛一個人,所以無條件的相信她。

“母親,齊敏兒先動手打了譚姑娘,這件事原本就是咱們理虧在先,況且譚姑娘也並未還手,譚府不來找咱們要說法就不錯了,您還派人去指責人家害了平南王府的孩子,這怎麼都說不過去。”

平南王妃見兒子這態度,想要動譚蓁蓁是難了,況且譚府態度很是強硬,王爺不在京城,她不好與譚府硬着來,可畢竟她的孫兒沒了,這個全家人一直小心翼翼守着的孩子就這麼沒了,怎麼咽下這口氣!

片刻后,平南王妃又道:“可敏兒的確是被人推倒的,就算不是譚蓁蓁,那不是還有兩個人嗎。”

趙初秀擰着眉頭,很是不滿母親的固執,才要開口,就聽一旁的三弟不冷不熱問道:“母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想說是清芷推的?”

平南王妃看了眼趙初臨,冷笑:“我不也沒說是她嗎,你就這麼急不可耐護着,我只說還有另外倆人,除了謝清芷,不是還有個周小魚?”

趙初毅本不願多說什麼,他之所以會過來,就是怕大哥一時想不開,可母親見勸不動大哥,就將矛頭指向清芷和周小魚,真是夠讓人寒心的,遂淡笑:“人家周姑娘自始至終連句話都沒說過,安安靜靜站在一旁也能被殃及到?大嫂嫂當時倒的方向根本不可能是周姑娘推的,我們可都看着的。”

趙初毅話才說完,平南王妃冷聲道:“好呀,你們三兄弟倒是一條心,我成了壞人了?你說你們都看着,我倒想問問你們,當時就眼睜睜看着敏兒受欺負,眼睜睜看着她被人推倒失了孩子?”

趙初臨沉着臉色沒有開口,趙初毅瞪大了眼睛,簡直像聽到什麼天大奇聞,說道:“她受欺負?明明是她一直追着人家譚姑娘不放,兒子們雖沒什麼大才能,但還是能明辨是非的,若我們去幫大嫂嫂,那平南王府成什麼了,以多欺少?”

平南王妃恨得牙痒痒,她一直都知道,除了大郎,另外兩個兒子都是不好拿捏的,趙初臨話不多,卻最難掌控,趙初毅油嘴滑舌,於口舌上從不肯吃虧。

她懶得與他們多說什麼,卻是道:“這件事總要有個交代,不然旁人還以為平南王府是可以任人欺凌的!”

趙初秀語氣平緩,不緊不慢道:“若母親執意追究,便是要逼死兒子了。”

“你!”平南王妃顫抖的手指着他:“大郎,我是在為你的孩兒討公道,你為何非要與我作對?”

趙初秀不願再解釋什麼了,只是說道:“是我,我就是罪魁禍首,母親要追究責任,便讓我給那個孩子陪葬吧。”

“你住嘴!”平南王妃揚起手,重重扇在他的臉上,直打得手心發麻。

趙初秀卻像沒有知覺一樣,自顧自說道:“到此為止吧,齊敏兒之所以那樣肆無忌憚,不過是仗着母親對那個孩子的看重,母親,就當是為那個孩子積福,讓他能投個好人家吧。”

平南王妃捂着發麻的手掌,看著兒子平淡的面容,她真的有種隨時要失去他的感覺,過了許久,她終是沉重點了點頭,“敏兒那裏我去說,她情緒不太好,你們先別見面了。”

趙初秀也正有此意,他實在不知該如何面對齊敏兒,尤其她現在情緒不穩定,他們倆見面,也只會是爭吵,齊敏兒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養身子。

齊敏兒身子虛弱,掀不起什麼大浪,而如今平南王妃也鬆了口不再追究,眾人才放下心來。

雖然齊敏兒的孩子沒了,大家心情都不太好,可日子還是要照常過下去,趙初秀兄弟幾個還是要正常去當值,而齊敏兒則很反常地沒哭也沒鬧,知道平南王妃不再追究后,整個人都安靜了下來。

趙初秀還是有些心疼她失了孩子,去看過她一次,二人竟然沒吵起來,齊敏兒只是一直喊累,說只想好好歇着,如今什麼都不去想了,她能這樣說,趙初秀當然很高興,囑咐她好好歇着。

所有人都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直到三日後,譚知遠闖進了平南王府,打破了幾日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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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門春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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