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我就不能跟着你嗎

第一百五十六章 我就不能跟着你嗎

“公子,譚公子在府外,非得要見您。”金木站在書房外,氣憤說道,他可是看見了譚知遠那怒氣沖沖的模樣,難不成就因為周姑娘喜歡他家公子,譚知遠要來找他家公子麻煩嗎。

趙初毅微微詫異:“他?”

“他找公子能有什麼事,公子既然在忙,不見也罷。”金木賭氣道。

趙初毅隨手拿起個雞毛撣子就扔了過去,罵道:“什麼時候輪到你來做我的主了?還不快請進來。”

金木真是不明白,都說情敵見面分外眼紅,這自家公子怎麼還對情敵這麼客氣。

譚知遠本就是帶着怒意來找趙初毅的,又在府門外被攔了這麼久,此刻終是見到了趙初毅,二話不說就上前揪住了他的衣領,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

趙初毅還沒反應過來,臉上實實挨了他一拳,譚知遠是實打實的武將,手上的力道可不輕,金木一看自家公子被打了,就要衝上來,被趙初毅伸手一攔,鬱悶地退到了一旁。

趙初毅揉了揉左臉,喉嚨里一股血腥之氣,抬眼望向譚知遠,見他周身怒氣,趙初毅開口問道:“譚都尉這滿身火氣,我是哪裏得罪你了嗎?”

要說昨晚讓譚姑娘受了委屈,可他也不該來找自己出氣啊。

譚知遠拳頭緊握,咯咯作響,質問道:“平南王府這番做派,就不怕官家怪罪,世人恥笑?”

趙初毅擰緊了眉頭:“譚都尉此言何意?不妨說明白些。”

“她不過是個毫無背景、無權無勢的平民,自然鬥不過你們平南王府,昨晚站在齊大娘子面前的三個人,謝大娘子是你們自家人,你們自然不會懷疑,你們又動不了阿蓁,便把罪責扣到她身上,旁人也就罷了,她一心愛慕於你,你怎忍心如此傷她?”譚知遠眼睛漸漸泛紅,要不是沒有辦法,他根本不會來找這個鐵石心腸之人。

趙初毅愣愣道:“你是說周小魚?她怎麼了?”

譚知遠冷哼:“你們平南王府的手筆,你會不清楚她怎麼了嗎?”

“我問你她到底發生何事了!”趙初毅高聲問他。

譚知遠眉頭深鎖:“你當真不知請?她被關在獄中三日了,我想了很多法子,可有平南王府和秦國公府壓着,誰敢放她?”

譚知遠話音才落,就見趙初毅快步沖了出去,喊道:“金木,備馬,去首府衙門。”

平南王府的二公子誰人不知,押牢節級以為二公子是來探監的,忙不迭放了進去,並親自陪同。

趙初毅見到周小魚時,她正蜷縮在黑暗牢房的一角,小小的身子瑟瑟發抖,面容消瘦,嘴唇乾裂,巴掌大的小臉深埋在膝蓋處,對周遭一切毫無反應。

他的心微不可察抽了一下。

牢門被打開,他大步邁了進去,周小魚慢慢抬頭,空洞的雙眼有了一絲溫度,卻又很快惶恐地低下頭,趙初毅眉頭緊蹙,伸出手想要扶起她,卻在碰觸到她胳膊時,聽見她隱忍的痛呼。

趙初毅倏地回望押牢節級,沉聲道:“你們用刑了?”

押牢節級摸不準是何情況,咽了口唾沫說道:“這丫頭嘴硬得很,不用點刑,怕是不肯招。”

趙初毅有些理解了譚知遠的憤怒,他一定是來看過周小魚了,一定也想了很多辦法,趙初毅懊惱地握緊拳頭,整整三日,她被關在這裏整整三日,而他一無所知!

他緩緩蹲下身,語氣輕柔:“疼嗎?”

她低着頭,搖了搖。

他又問:“怕嗎?”

她依舊低着頭,卻是點了點。

趙初毅心中酸澀,執起她的手:“來,起來。”

周小魚被他牽着,慢慢起身,腦袋卻越垂越低,趙初毅不解問她:“為何一直低着頭?”

她悶悶說道:“我這樣一副落魄樣子,一定很醜……”

他無奈笑了笑,都什麼時候了,她還在乎這些,遂說道:“第一次見你時,你就是個滿身泥濘的小不點,現在才想着要注意形象?”

周小魚想反駁,卻沒有勇氣,初次見他時,她正被余縣丞的人追趕,當時她喬裝成叫花子是為了躲避那些人,是無奈之舉,如今不同,她愛慕着他,只想把自己最好的樣子給他看。

“跟我走吧。”他牽着她,高大的身影將她完全籠罩,她亦步亦趨,身量只到他的肩膀,心裏是從未有過的溫暖。

“二公子,這……”押牢節級整張臉皺巴巴,雖說搞不清楚狀況,卻知道這人不能被帶走啊。

趙初毅瞥他一眼:“她犯了什麼罪?”

押牢節級心道,這不是你們平南王府的事嗎,你還來問我,可他還是好好答道:“她在長街故意傷人,致使……平南王府齊大娘子摔倒滑胎。”

“可有證據?是否定罪?”

“這……”押牢節級冒了一身冷汗,就聽趙初毅冷聲說道:“人我帶走了,若秦國公府來人,讓他們直接找我。”

周小魚一路被他牽着出了牢獄,她身上到處都是鞭傷,那些人逼她認罪,可她沒有推齊敏兒啊,要她認什麼罪,她咬牙不承認,他們便打得更凶。

她淚珠大顆大顆掉落,溫熱的觸感落在他的手上,他停下腳步,身子微僵。

“對不起。”他手上的力道緊了又緊,除了抱歉,他什麼都開不了口。

周小魚見他滿目懊惱與愧疚,心中生疼,她定了神,不管不顧撲到他懷裏,哭得泣不成聲:“為什麼是我,為什麼要逼我認罪?”

趙初毅身子僵硬,雙手抬在半空,猶豫片刻還是沒有將她推開,她不過才十五歲,無緣無故被關在黑暗的牢獄刑訊逼供,她本是無辜之人,是母親和秦國公府權衡利弊下的受害者。

“此事是平南王府對你不住,我向你保證,以後絕不會再發生這種事。”

她悶聲問道:“我真的沒事了嗎?”

她的語氣中還有一絲后怕,讓他更加心疼,他保證:“有我在一日,便護你一日。”

周小魚雙臂環得更緊,哭了好一會兒,卻突然傻樂道:“有你這句話,我好像都不疼了。”

趙初毅怔愣片刻,滿臉無奈,到底還是個孩子。

他扶着她上了馬車,馬車一路駛向的卻是譚府,趙初毅與她說道:“想必譚姑娘也很擔心你,你暫時就先待在譚府吧,不要去春日樓了。”

周小魚下意識抓住了他的衣袖,小小的人兒撇着嘴問道:“我就不能跟着你嗎?”

她眸子明亮,水汪汪盯着他,讓他微微失神,耐心解釋道:“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跟在我身邊會讓人說閑話的,於你名聲有損。”

“我又不在乎。”

她明顯很不高興,趙初毅直覺不該再這樣下去,這丫頭似乎太依賴他了,他頓了頓,試圖與她說明白,“周姑娘,我……”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不妨礙你就是了。”周小魚是個伶俐的丫頭,她知道趙初毅想說什麼,也知道他救她幫她,是為理,而非為情。

趙初毅的話被她打斷,嘆了口氣,便要扶着她下馬車,周小魚驚呼一聲:“你的臉?”

她才看到,他的半邊臉頰微腫。

趙初毅垂眸,率先跳下馬車,朝她伸出了手,“沒事,不小心撞到的。”

周小魚撅着嘴,撞能撞成這樣嗎,明顯是被人打了,可他不願告訴她,她也知道自己問不出什麼,只是心疼道:“回去敷一下吧,消消腫。”

他淡笑,並不在意,但還是應下了。

譚府主院。

譚夫人看着瘦了一大圈、形容憔悴的周小魚,鼻子一酸,嘆了口氣,這丫頭才離開譚府多久啊,就遭了這樣的罪。

譚蓁蓁急匆匆跑過來,她擔心了好幾日,周小魚終於被放出來了。

“譚夫人、譚姑娘,小魚又要給你們添麻煩了。”周小魚不好意思說道。

譚蓁蓁眼圈一紅,抱住她哭道:“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你好好在春日樓待着,是我非要拉你出來看花燈,不然你也不會遭這番罪。”

周小魚淺淺一笑:“譚姑娘是好心,我知道的啊,怎麼會怪你呢。”

譚蓁蓁真是後悔死了,早知道會連累周小魚,她做什麼非要和齊敏兒硬着來,被打一耳光就打一耳光唄,也好過周小魚在牢裏受這麼苦,而周小魚竟絲毫不怪她,這更讓她難受。

譚夫人欣慰點了點頭,如果可以,她還真希望周小魚做她的兒媳,這幾日看著兒子四處奔波的樣子,她就知道她這個兒子啊,是徹底陷進去了。

“好了,小魚身上還有傷呢,你別沒輕沒重的又弄疼她。”譚夫人勸道。

譚蓁蓁這才猛地放開周小魚,紅着眼睛說道:“我讓人備好了熱水,你先去洗漱,然後換身乾淨衣裳,等會我去給你上藥。”

周小魚點了點頭,有這麼多人關心愛護着她,她真的已經不疼了,在牢裏的那些彷徨無助,也在見到趙初毅那刻蕩然無存,掌心裏似乎還殘留着他的溫度,而且,他待她還是很溫柔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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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門春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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