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膽大妄為
酒吧的客人開始多起來,凡是獨自一個人來的,這些人的眼睛在酒吧里梭巡,看得出來,他們在尋找目標,一般都在年輕的異性身上停頓的時間比較長。
也有兩個人坐在一起,低聲細語,彬彬有禮,溫文爾雅,臉上的表情變得精彩,落在戚金的眼裏,這些人就像是孔雀一樣,展開漂亮的尾巴,露出燦爛輝煌的羽翼給同伴,期待獲得對方的好感。
十三金釵陸陸續續被躊躇滿志的男性帶到了二樓的包房,熟客都是徑直帶着女人上樓,有的生客跟陪酒的女人低聲談着價格。
比較引人注目的是三個坐在一張桌子上的男子,他們不喝酒,面前放着三杯橘子汁,偶爾抿一口。也不交談,坐在那裏東張西望的,眼神偶爾落在漂亮的女人身上,絕不停留。
三個男人在一起的組合,本身就很奇怪,這是很少見的搭配,見慣了一男一女成雙成對的,標準的情侶搭配。朦朦朧朧、燈光曖昧的酒吧里,就連三個異性在一起的都很少有。
戚金仔細觀察了一下,三個男子的身上散發出淡淡的殺機,儘管他們儘力掩藏氣機,不時從緊抿的嘴角和凌厲的眼睛、握緊拳頭閑的僵硬的胳臂上能看出一些端倪來。
“酒吧就是亂啊。”戚金自言自語,為了不招惹沒必要的麻煩,他不再去關注那張桌子。在陌生人之間,眼神過多的交流會產生敵意,有挑釁的意思。
不一會兒,有的人起身離開,相談甚歡的一男一女手挽着手,臉上帶着得意的表情,他們通過談話,達到了各自的目的,有的是寂寞難耐,有的需要發洩慾望,有的通過虛偽的言詞,讓對方甘心付出。
他們出了酒吧,一般都是直奔酒店開房,有少數人開車回到家裏辦事。一般來說,到家中比較安全,不必擔心警察半夜敲門臨檢。
十三金釵中有八個人貼着男子興高采烈地走過,她們的生意很好,香香陪酒的那個男子扔下幾張紅色的鈔票,手裏晃着晶晶閃亮的車鑰匙,摟着香香的肩膀很拽地從戚金跟前走過。香香的確是一個妖女,一隻手扶着男人的肩膀,還有閑情對着戚金拋媚眼。
人來人往,有的出去了,還有人進來,讓戚金很是懷疑這些男男女女是不是整天不幹好事,就想着下半身的性福。周旋在異性之間真的能找到快樂嗎?在他看來,金錢就是男女感情的催化劑,沒有了金錢,這些人連酒吧的大門也進不來。還有讓異性喜笑顏開,自動劈開雙腿的小費,金錢是必不可少的敲門磚。
一個穿着白色連衣裙的女孩子從後面走出來,她的個頭不高,不到一米七,長得小巧玲瓏,精緻的五官。登上只有四五平方的舞台,打開音響,緩緩的音樂流淌,像一股清泉,讓戚金的精神一振。
女孩子拿出一個麥克風,試了試音質,配合悠揚的曲調唱道:“愛你就像大風往北吹,吹落我對你那相思淚,離開你的那天大雪滿天飛,可惜我連頭也沒敢回……”
略帶沙啞的嗓音,美麗的缺憾,清純的氣質,兩種截然不同的視覺聽覺結合在一起。傷感的音符從戚金全身每一個汗毛孔侵入,他想起了武嫣兒,臨別的那天,她同樣沒有回頭,跟她同在一座城市裏,卻無法相見。
歌聲吸引了酒吧里的人,不時有人鼓掌,對着服務員招手,把一張或幾張鈔票放進托盤裏,給歌手捧場。
女孩子唱了五首歌,然後有客人點歌,每點一首歌需要額外付出二百元錢,這些錢歌手跟酒吧五五分成,也是歌手的主要收入來源,昂貴的費用讓戚金咋舌,沒發現客人心痛花錢。
在戚金看來,這個酒吧只有歌手的收入比較正當,也是憑着能力拿到的乾淨錢。不由得對唱歌女孩生出好感。到了零點,唱歌女孩深深鞠躬,嗓音甜甜地說道:“謝謝大家的捧場,今天就到這裏吧,興猶未盡的朋友可以明天再來,瑞雪感激不盡。”
女孩子從後台離開,手裏捧着客人送給她的幾束鮮花,右手輕柔拉起拖地的裙擺,姿態高雅,猶如人間的仙子。
戚金起身,尾隨女孩子而去,在後面的小屋子看到換上羽絨棉衣的瑞雪出來,他迎過去,說道:“我叫戚金,是新來的保安。”
“你好,有事嗎?”瑞雪好奇地看着他。看樣子並不知道戚金的存在。
“沒事,就是來認識一下,你這是要回家嗎?”戚金搭訕說道。
“是的。”瑞雪頓了一下,說道:“我的男朋友在外面等,不能跟你長談,抱歉。”
“那你快點走吧。”戚金的心情微微有點失落,原來她已經有男朋友了,想一想也在情理之中,瑞雪這樣漂亮的女孩子怎麼可能沒人追求呢。
酒吧後門光線昏暗,一個年輕的男生給瑞雪打開車門,瑞雪從副駕駛敞開的門偏身坐進去,一回頭,跟戚金的眼神相遇,他擺擺手,表示注意到了瑞雪的招呼。
一抹淡淡的微笑浮現在瑞雪的嘴角。
車子緩緩開走,消失在夜色里,最終不見。只有瑞雪的歌聲還在戚金的耳邊縈繞不去。
到了下半夜兩點,客人走得乾乾淨淨,三個奇怪的男人組合是最後離開的,穿着皮夾克的男子走出大門的時候回頭,鷹隼一般的眼睛跟戚金的眼睛碰撞在一起,讓戚金的眉頭微微一皺,心裏有不安的感覺。
噼里啪啦一陣響,服務員把桌椅擺放整齊,然後換上衣服,相互打着招呼離開了酒吧。羅藝一臉落寞地離開,回頭多看一眼戚金的機會也沒留下,戚金對她僅有的一絲好感頃刻間消失。
第一天上班,給戚金的感覺是:“這個社會真的是太現實了,鈔票的多少決定了受到的尊重程度,有錢能買下陌生人的笑容,更能征服異性,隨意擺佈,找不到尊嚴和靈魂。”
史紅雲是最後一個離開的,她的手裏提着一個小包包,對戚金說道:“我的辦公室裏面有一個保險柜,今天的收入在裏面,你住後面的小屋子,那裏有一張床,白天你可以隨時可以出去。”然後把一串鑰匙遞給他。
把捲簾門放下來、鎖死,戚金有一種錯覺,這個流金淌銀的酒吧完全屬於自己了,四周靜的可怕,就像是退潮之後的沙灘,留下的只有狼藉不堪的碎沫沫,他置身於碎沫之中,被世界遺忘。喧囂和火熱一下子變成了寂寞冷清。
酒吧只有洗手間,沒有修建洗浴間,讓他覺得有些遺憾。在小屋子裏找到了那張小床,牆上掛着一個白色的連衣裙。他認出來,那是瑞雪的表演服,把裙擺放在鼻子下,深深嗅,一股馨香鑽進他的鼻腔。
此時的戚金也分不清這種行為屬於什麼性質的,究竟是崇拜還是猥瑣。心裏有一股衝動和好奇,不是對瑞雪深深的愛戀,也不是滿足低能的慾望,仔細想來,他認為只有瑞雪那樣的人,才配他去喜歡,去愛。
床上沒有行李,他合衣躺下,蓋着厚厚的假冒警用棉襖,小床貼着暖氣片,倒不是很冷。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轟——”的一聲響,震得牆壁瑟瑟顫抖。
“有爆炸。”戚金從小床上跳起來,冰冷冷的水泥地面讓他從睡眠中醒來。
急急忙忙穿上衣服,外面傳來物品碎裂的刺耳聲音,還有罵罵咧咧的聲音。
是誰在外面?
戚金十分驚訝,看樣子是發生了什麼。
悄悄打開門,傳來開車門的乒乓聲音,腳步踩在玻璃上,跟地面接觸的尖銳聲。戚金轉過走廊,馬上震驚了,一輛貨車竟然撞開了捲簾門,停在酒吧的大廳里。
這需要多快的速度,多大的力量才能撞開合金的捲簾門啊?
很快,他認出來了,從貨車上下來的三個男子就是今天在酒吧里最奇怪的三男組合。
這不是意外,而是蓄意準備的看似意外的暴力破壞。
“你們要幹嘛?”戚金脫掉假冒警服,露出裏面貼身的羊毛衫,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一個男子獰笑着抓起身邊的椅子,惡狠狠地說道:“小子,你太囂張了,連雙龍會的弟兄也敢傷害,今天我們來討一個公道。”
“是龍雲派你們來的?”戚金震驚,雙龍會的人膽子太大了,明火執仗地尋仇。
“去死吧。”未名男子舉起椅子,把金屬腿的那一面照着戚金的腦袋砸下來。一下子把戚金滅掉的節奏。
“呼。”戚金深深吸一口氣,面臨生死,不再客氣,飛起一腳,直取男子的手腕,戚金這一腳很危險,必須做到穩、准、狠,三個字要訣,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椅腿砸中。
一張椅子半米高,比人腿略短一些,只有對身手非常自信,經常搏鬥的人才敢用四肢對抗。戚金這一腳正好踢在男子的手腕上,椅子被巨大的力氣擊飛,男子吃痛,發出“嗷”的一聲慘叫。退後幾步。
戚金立刻飛撲過去,沒有給對方喘息的時間,雙手抓住男子的雙肩,右膝配合雙手,提起來,對着彎腰俯身的男子面門狠狠撞了一下,這一招叫做“膝頂”,由於膝蓋非常有力量,而人的面門屬於脆弱的器官,一下子就把男子的嘴唇撞碎,牙齒掉了三顆。
“嗷——”男子發出痛苦的聲音。
戚金把已經受傷的男子提起來,對着揮舞砍刀衝上來的另外一名男子直接甩過去。
揮舞砍刀的男子速度很快,戚金的力氣也很大,兩個人都是極速撞在一起。戚金裂開大嘴,呵呵一笑:“你們也算是難兄難弟,玩玩碰碰車吧。”
“啊——”剩下最後一個男子瘋狂地大叫,從貨車的另外一邊撲來,手裏的鋼管足足有三厘米粗細,撕開空氣,發出嗚嗚的聲音,眼看就要落在戚金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