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換秘密
夜靜如水,明月高掛,屋外一片祥和寂靜。但在周櫻如的夢裏卻已是翻江倒海,她夢到正揚不同意她去季家接受補習,還說以後都不會跟她做朋友了,看向她的眼裏滿是厭惡。她哭着求他不要這樣說,可申正揚卻不再看她一眼。可憐的周櫻如就那樣一直一直哭喊...她閉着眼睛說:“不要不要,不要!”猛地坐了起來,告訴自己是夢啊,不是真的。然後繼續睡了過去。早上起床,她回想起來,還心有餘悸。
在踏進教室門以前,周櫻如偷偷的望了一眼裏面。心想:完了完了,湘棋和劉數都沒在,怎麼辦?該怎麼和正揚說?
就在這時,屋裏的季傅澤轉過來對申正揚說:“正揚,昨天我邀請如如去我家做客,她答應了呢,我們一起度過了美好的夜晚。”然後眼神泛着光,好像在回味昨天的事情,注意力卻全都在申正揚的表情上。
沒想到申正揚把書放下,抬起頭來說:“謝謝你幫櫻如補習,以後也要麻煩你了,畢竟我現在沒有這個能力嘛。”嘴角扯出一抹弧度。
季傅澤震驚之時發現了在門口鬼鬼祟祟的周櫻如,然後大聲喊道:“如如,進來啊,在門口乾什麼?”
周櫻如聽見有人叫她,暗道:看來是躲不過去了。
她緩緩的坐到座位上,把身子挪向了申正揚的方向,“正揚,我想跟你說件事。”
“說吧。”
“我以後可能不會和你一起回家了,我要去他家補化學。”她用手指了指季傅澤。
“嗯,沒關係。”申正揚對她寵溺一笑。
“沒...沒關係?真的嗎?”
“真的。”
周櫻如的心裏鬆一口氣,告訴自己夢果然都是反的。
“Goodm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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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body.”劉數正一扭一扭向教室走來。處在喜悅中的周櫻如一把把他拉出教室。到了一個安靜的地方迫不及待地問他:“小柳樹,你是怎麼把正揚搞定的?”
“哼,小爺我一出馬,沒有什麼搞不定的。”周櫻如一問他,他還來勁了。
“別賣關子,快說。”周櫻如伸手給了他一記爆栗。
“哦,事情是這樣的...”劉數終於正常下來。
昨天,劉數先開口:“申正揚,櫻如不認識你,我可認識你。自那天見到你后,我就調查了你。你爸爸是申氏集團的董事長申許波,不對,前董事長。不久前,你爸爸因為涉嫌走私、販賣毒品被警方抓捕,集團股票大跌,公司破產,所有資產被銀行凍結。一時之間,你和你母親都成了喪家之犬。沒有人知道你們去了哪裏,沒想到居然來了這裏。”
申正揚聽到“走私”“販賣毒品”“喪家之犬”這些詞后臉色大變,攥緊了拳頭,“你到底想說什麼?”
“來到這所學校后,雖然你長得帥,但是沒權沒勢,不敢張揚,沉默少語,只有櫻如一個人拿你當朋友。你卻還對她端着大少爺的架子,弄得櫻如做什麼都怕你生氣。你說我要是把你的事請告訴她,她會怎麼樣?”劉數挑眉一笑。
“你別告訴她,求你。”申正揚的語氣卑微。
“那這就要看你自己了,這次我是帶着任務來的。季傅澤非要幫櫻如輔導化學,櫻如答應了,說剛好也有事跟他說。但她最怕你不開心,她一定覺察到了你和季傅澤之間的異常。不管你們兩個以前發生過什麼,都不要把櫻如牽扯進來。”劉數揮揮手,離開了。
這些劉數當然沒跟周櫻如說,只是隨便編了一套說辭來應付過去。
但周櫻如相信了,高興地說:“太夠意思了,回頭請你吃飯。”劉數看到她這個樣子,心裏有點酸。
“噢,對了,你知道湘棋今天為什麼不來上學了嗎?”周櫻如心想昨天湘棋急急忙忙地走了,自己也沒來得及問她,心裏很擔心。
“不知道啊,昨天晚上你們還在一起的。你不知道?”
“昨天剛出校門,湘棋就被她爸爸接走了,我也不清楚。”周櫻如如實回答。
“什麼?昨天你一個人去的季家?他沒對你怎麼樣吧,湘棋也真是的,不是說好了嗎?”劉數氣鼓鼓地說。
“沒事,也許湘棋有急事呢。”
課上到一半,嚴湘棋破門而入,“報告!”
班主任關心地問:“你最近總是遲到早退,上課也不專心,家裏有什麼事嗎?”
“沒...沒什麼。”嚴湘棋結結巴巴地說。
“哦,那進來吧。”
課下劉數單獨叫嚴湘棋出去,大聲責問道:“你昨天幹什麼去了?不是說好陪櫻如去季家嗎?”
嚴湘棋眼眶噙淚,滿心的委屈頓時爆發出來,“劉數!你...”
“劉數,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你有沒有想過一點點我?咱們三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可你為什麼對我和櫻如不一樣?我哪點比不上她?這兩天爺爺病重,家裏很亂。爸爸囑咐我不能對外說,不然公司會受很大影響,所以才沒告訴你們。現在你知道了,你滿意了嗎?”說完就哭着跑回教室。
劉數心咯噔一下,我是這樣的嗎?
周櫻如看見她淚流滿面地跑到座位上,用手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柔聲道:“湘棋,你沒事吧?”
“不用你管。”嚴湘棋使勁甩了一下肩膀狠狠地說。
劉數覺得是自己做得不對,準備跟她道歉並且好好解釋一下。
周櫻如看見正進來的劉數,問:“她,怎麼了?”
“不關你的事,我來解決就好。”劉數解釋道。
“怎麼不關我的事,你們的事就是我的事,到底怎麼了?”周櫻如急得直跺腳。
嚴湘棋慢慢抬頭,紅紅的小臉上掛滿淚珠,瞪着有些許血絲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周櫻如,就是你,就是因為你。我真後悔當初求爺爺讓你爸爸進入嚴家,我後悔認識你。”
“什...什麼?你在說什麼?你後悔,後悔...”周櫻如表情痛苦,心裏一揪一揪的。
劉數沒有意料到嚴湘棋會說出這樣的話,沒有一絲考慮地說:“嚴湘棋,你胡說什麼呢?”
申正揚見周櫻如面如死灰,一把把她拉過來抱在懷裏,細聲撫慰:“櫻如,你聽錯了,不是這樣的。有我在,有我在。”
“正...揚,正揚,我...”這時周櫻如的淚水也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別說了,我知道,我知道。”申正揚用手拍拍她的背。
情緒好不容易才穩定下來的周櫻如和嚴湘棋,在老師指着黑板唾沫星子亂飛的時,腦子裏都不知在想些什麼。
終於周櫻如偷偷瞥了嚴湘棋一眼,原本那舒服可人的小臉上現在滿是陌生。高挺的鼻子彷彿在她與周櫻如之間劃上了一條線,用來防備。
申正揚看見了全過程,決定放學后帶周櫻如出去散散心。於是塞了一張紙條給她,上面寫着:“櫻如,放學我們一起出去散散心吧。好嗎?答應了你就笑一個。”後面帶有一個小笑臉。
雖然周櫻如現在笑不出來,但為了不讓他擔心,還是擠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
“好,同學們,今天就講到這裏,下課。”
申正揚一下跳起來,一手拉着周櫻如,一手拍在季傅澤背上,說:“今天櫻如心情不好,就不去補課了。”說完就消失在他面前。
“哎,我還沒有同意呢。如如,如如...”季傅澤嘟着嘴說。
劉數瞄了一眼他,“如如,叫的那麼噁心。”學着他的腔調調侃道。
嚴湘棋不想再看見他們,急走兩步,離開了教室。
劉數跟上她...
校門口。
“櫻如,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到了那裏你可以和我分享屬於你的秘密嗎?同樣作為交換,我先告訴你我的秘密。”
路邊的汽車呼嘯而過,鳴笛聲連續不斷,驚得周櫻如腦袋一陣昏眩,她只是獃滯地點了點頭,任憑申正揚帶着她走。
終於在一棟大樓的底部停下,申正揚整理好情緒,指着這棟樓說:“櫻如,你知道嗎?這棟樓曾經是我的家。我爸爸是申氏的董事長申許波,他白手起家,吃了很多苦,奮鬥了很多年才創立了這家公司。只兩個月前,被人揭發檢舉說他走私、販賣毒品。開始我和媽媽死都不相信,直到人證、物證俱在時,我爸爸絲毫不辯解,我和媽媽才不得不死心。”
聽完了申正揚說的話,周櫻如抬起了她那原本沒有任何色彩的眼睛,拉起了他的手,緊緊握住。“這不是你的錯,不要自責。”
“不,我也不是什麼好人。從小就盛氣凌人,用鼻孔看人。覺得所有人都不配和我做朋友,養成了我現在這種傲慢性格,還記得我們第一次接觸的時候嗎?知道那些找我麻煩的人是誰嗎?帶頭的是季傅澤的小舅。”申正揚掙開了周櫻如的手,向前走了兩步繼續說道。
“什麼?季傅澤的小舅?他為什麼…?”
“他為什麼那麼對我?我說過了,是我活該,是我罪有應得。當初,爸爸走私毒品,資金暫時供不上,便哄騙我去找季傅澤幫忙。那時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他去求他爸爸入股這個見不得光的項目。於是,曝光時他們家也受到了牽連。而這,都是因為我。”
“正揚…”
申正揚不理她,自顧自地說:“我本來已經對這個世界失去希望了,可媽媽叫我要堅強,要學會隱忍,這樣才不會被人看不起。可是呢?我轉學到了一所普通的學校,依然改不了我大少爺的性子,經常會惹出一些事來。而且學校的學習環境也不如原來的學校好,為了我,我媽媽還是厚着臉皮去求季傅澤的爸爸把我轉入這所重點高中。到了這裏,我不願與人交流,甚至都不會笑。只有你,在第一天時救了只是一天同學的我。以後每天都關心着我,如一縷陽光照在我灰暗的心上,謝謝你。看見你不開心,我更不開心。看見你難受,我更難受。”
“正揚,申正揚,我再告訴你一遍,這都跟你沒關係。至於我,永遠都是你的朋友,永遠支持你,相信你。”周櫻如眼神堅定,語氣篤定。
周櫻如見他情緒稍微緩和,又開口:“好啦,現在該我了。我和你一樣,進入這所學校也是湘棋的爺爺幫忙的。湘棋的爺爺和湘棋是我們全家的貴人,小時候因為我爸爸不是一個有文化的人,在找工作時特別困難。好不容易成了湘棋爺爺的司機,又因一點小事被炒。我爸爸不甘心,找到了他家。求了很久很久,都不能重新錄用他。正巧趕上那天湘棋生日,湘棋見我爸爸這樣實在不忍心,便跟她爺爺要了一個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