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春柳逢雨翠欲滴
春柳逢雨翠欲滴,池花漸長姿色濃。
一場春雨過後,那綠柳彷彿能冒出道道綠煙來,小池之花姿色越來越濃。
有時候,情感多因外物的觸動,在心間興起波瀾又與情緒緊緊相連。當很多繁雜之事一起出現時,情緒避免不了的焦燥。或許,我們的交友之道,此時,需要與智者同行。
店裏,未及午時,突見蘭老闆提兩個塑料口袋,裏邊裝着盒飯。人未進門,聲先進的喊道:“親愛的寶貝們,吃飯,我買飯來了!”
片刻之功,見大麗從膠袋子裏往外拿着飯菜,像是很燙手的甩了幾下小胖手兒。
扭頭看向店外時,見梁冰手上沾着水從外面走進來,跟大家點了點頭兒。
“快點,都過來,過來,早點吃飯。老晏,還得派個人專門請你去呀?”她一邊兒熱情的招呼着大家,一邊兒哈哈哈的大笑着......
這會兒,窗口的陽光照着擺在桌上的飯菜,有冒着熱氣的鮮蘑肉片、魚香肉絲、芹菜粉條、青椒炒雞蛋跟炸雞柳。
“一個人一盤菜,這是梁冰點的菜,快吃。”她挽起衣袖,端起飯盒吃起來,大家也都跟着默默地吃着。
我的心裏七上八下的,吃到嘴裏的飯菜,也感覺不出來啥味兒?撇了一眼大麗,瞧見這位吃貨,把精神頭兒全都用在吃上了,這一時。
“親愛的,你們都多吃點兒,這幾天事兒比較煩、比較多。”蘭老闆說,“老梁,菜你點少了,哈哈哈.....”
“親愛的,我昨晚上給你打電話,你沒接,忙啥去了?”她說,“你到是吃點肉啊,光吃那素菜乾嘛呀?”說完,她夾了兩筷子雞柳放到我飯盒裏。這會子,我才突然想起,昨晚上尋思着早上來時給她回個電話的事情,竟然忘得一乾二淨。
“哦,我很抱歉,昨晚你來電話時,我在給花弄土,滿手是泥的沒接上你的電話,等到弄完了時,怕你睡覺了就沒回。你瞧瞧,這手上的口子,被花弄的。”我說,“我還尋思,一會兒打電話給你,你就來了。”
啪!大麗用小胖手拍在我的手上一巴掌,我看了看她。
“快閃開你的手,擔誤我夾菜了。”她笑嘻嘻地說著。
“哦,就知道吃。”我看着吃得滿嘴是油的大麗說。
這傢伙,她在家裏連一片綠葉都不帶養護的,而且,聽到我說養花時就煩,她說她覺得那玩意兒也不能吃,費錢又費力的,都不如回農村種地。
“呵,真熱鬧啊,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啊?”沙陳寶一邊兒說著,一邊兒走進來。
“呃,咋不是時候呢?我看你來得正是時候。兄弟,我在給你單獨來一份,你先坐下說話。”蘭老闆說著把手機遞給梁冰。
這會兒,大麗還沒吃完,我到小冷櫃裏面拿了三瓶礦泉水放在桌子上,隨手遞給了沙陳寶一瓶。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看到了不分青紅皂白、怒目而視的沙陳雨之後,我竟然覺得跟沙陳寶之間,彷彿隔起了一片無法逾越的大漠,滔滔的黃沙在天空瀰漫,讓我看不清也不想在看清對面的他。
或許,經常圍在身邊向一隻將要蜇人的馬蜂般的馬鳳,無論如何的嗡嗡嗡得讓你腦瓜生疼,最終也如一陣風一樣的消失不見。馬蜂雖然厲害,但總是有形,而沙塵暴雖然起初看着沒什麼,但卻終是無形。這一會兒,我胡思亂想着,給自己找着一百個合適的理由,不去多看沙塵寶一眼。
“沏點兒熱乎的茶水,親愛的。”蘭老闆一邊吃一邊說。
“哦!我很抱歉,茶葉沒有了,我抽空去買。”我說著抖落一下放在桌角上的茶葉空罐子。呵呵,早就發現茶葉快沒有了,我下班的時候茶葉店也下班了。
哈哈哈,她笑了一會兒說:“飯馬上就送來了,別著急啊,兄弟。”
“我不吃,鍾於蘭大姐。”沙陳寶說,“那個還有二天就到月底了,明天,馬鳳過來跟你把帳目核對一下,後天我收拾、收拾東西交接吧。”
“好,我明早等着她。”她說。
這會兒,她一而在,在而三的留沙塵寶吃飯,他卻說工廠里有事兒,沒有吃飯的時間,抬腿走了。
目送着沙陳寶走出店去的身影,我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東西。
這時,梁冰在喝着冰涼的礦泉水,她說他習慣了喝冷水。
她這會兒,站在地當間比劃着把兩張桌子都搬到門口的位置去,裏面比較亮堂的地方擺放樣板。然後,明天把索金燦叫過來,讓他看看他的樣板是怎麼個擺法兒。還有,讓大哥下班過來一趟,問問他以前放在小倉庫里的東西要不要了,要就都拉回去等等。
我走到衛生間,把從抽屜里拾到出來的一堆沒用的東西丟到垃圾箱裏。
卻見大嬸兒正抱着一個蔥芯綠兒的小塑料網眼筐,裏面裝着粒粒火紅的車厘子走過來。這會兒,那盆子鮮嫩的綠色,恰恰把車厘子的紅色襯托得更是晃眼。
她一邊兒哼着聽不出來調兒的俄羅斯民歌,一邊兒清洗着車厘子。一副吃飽了飯,洗點兒水果兒打打牙祭的快樂生活狀態。那樣子,像極了頭上包着一塊三角巾,身上穿着碎花的布拉吉,手裏拎着一個很大的喂噠鑼,在綠草青青、開滿小野花的小河邊兒上,放着成群的奶牛的俄羅斯大嬸兒。
這時,鏡子裏反射出她時而抬起頭來對着鏡子亂轉的一對黃色眼珠,我笑着在她的一旁洗了洗手。她破天荒的用悄起蘭花指的右手拿了一顆車厘子給我,慢悠悠地說:“你饞了吧,給你一棵嘗嘗吧!”
“我不饞,你留着吃吧!”我學着她的動靜,回她的話兒。
“哼!不饞了倒,反正我也沒想給你這個小瘦瘦吃!”她說完端着盆子,擰着腚走了出去。
“哼!真給我吃了,在餓瘦了你個大胖胖!”我說完也正想沿着走廊回去。
偏巧余年年迎面走了過來,她拽住我的胳膊將我往走廊的邊沿上拉了拉說:“那會兒,你們家老闆整那麼大的動靜,因為啥呀?”
“你知道還問我?”我打趣着她說,“嘖嘖嘖,你不是一直站在旁邊聽着呢嗎?”
“我去晚了,只看了個尾巴,沒過癮......”她說完哈哈地笑着。
“那你,去問大眼珠子保安去。”我說。“整天看見他圍着你們家轉。”
“我偏偏問你,我才不理那個大眼珠子保安,你別看他是我們老闆家的遠方親戚。”這會兒,她仰着頭看天棚,眼珠斜到眼角,一臉不屑地說。
“她自有她的交流方式,只不過呢,這種交流的方式動靜鬧得實在是大了點兒。”我說。
“夏婉黑上班了嗎?你跟她說,就說我說的,讓她回來上班。你也到我家來上班唄?”她依然仰起臉,眼珠在眼角斜視着我說。
“哦,你說的話讓我好意外哦,你讓我想想!”我吃驚道。
“你,你想啥呀你?就算是現在不來我家上班,過一段時間,你沒準也是給我家打工,好像你沒給我家打過工似的?”她一邊說著一邊拽着我的胳膊。正在這時,蘭老闆跟梁冰向這邊兒走過來。
“我得回去了。”我說著推回她的手就要走,余年年卻緊緊地拽着我的胳膊不讓我走,還順勢把頭依偎在我的肩膀上,說她的話還沒說完呢......
“親愛的,我真沒想到,你倆交情還挺深的?”蘭老闆說。
這會兒,看一眼余年年臉上得意的表情,聽着蘭老闆不咸不淡的一句話,我的胃裏直反酸水,可能是中午吃的大米飯太硬了。看來,明天我得自己悶頭吃面了。
“喂,聽着沒有啊?有人吃醋了!”我說,“瞧瞧,你這無聲的形體語言給弄的,我都開始懷疑人生了,我?”
說完,我用力推開了轉秋波送雙灣活水,一臉嬌滴滴的余年年,獨自走了回來。
一邊兒走一邊兒想,這余年年真是個戲精。這會兒,把我當成揮舞着衣袖替她驅趕蜜蜂的重耳了。
隨手撣了撣胳膊上余年年弄的香水味兒,感覺這會兒的孫猴子不把她的心放在捉害人的妖精身上,反到抱起一罈子山西老陳醋喝起來,真是個酸臉的猴子!
回到店裏,喝了一口碗裏冰涼的茶水,茶葉細碎的渣渣,沉澱在碗底。
這會兒,窗外飄進來清新的空氣,申時曖洋洋地陽光灑落在身上。抬眼看見空着的玻璃花瓶,靜靜地佇立在桌子的一角上,上一次劍蘭盛開的幽香還留在上面,富貴竹被我移栽到一個小一些的花瓶內,擺放在離窗子不遠的地方。我想,哪兒通風會更好些,只需要在水少的時候添些水就可以。
我找了幾張舊報紙將花瓶包裹嚴實,想着下班的時候小心地拿回家去。
這隻花瓶是兩年前,我隨母親在一個三伏天的晌午頭上,路過批發市場時,她說那隻花瓶挺好看的,我隨手便買了回來。
雖然,一次不小心的清洗在瓶口被我磕了一個疵點,但在心裏,卻是其它的、無論多麼貴重的花瓶所無法替代的,就一如妮子的母親留給她的那隻帶有荷花的葫蘆瓶子一樣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