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驚天內幕
“瘋子!你和你哥張差都他媽是瘋子!”只聽屋裏的那位住持低聲吼道,正緩緩挪步到屋門口準備衝進去的仇真身體微微一顫,緊握短刃也手也稍微放鬆了一下,心道:“張差?好熟悉的名字。”仇真眉頭緊鎖,一時之間竟也想不起來在哪裏聽到過這個名字,這時裏面又說話了,只聽一人冷哼道:“哼哼······住持大人,你這話我怎麼聽不懂啊?”說話的正是張陵:“我兄長張差只是犯有癲癇,哪裏是瘋子?再說了,若不是你和你妹妹許諾給我兄弟二人一世富貴,我兄長又豈會冒死進宮干那大逆不道的事情?”聽到這裏仇真突然一個激靈,終於想起來在哪裏聽過張差這個名字了,不是前幾日劉基和自己提到過那個五年前進宮刺殺太子的刺客張差又能是誰呢,怎麼又冒出了一個張差的弟弟張陵呢?聽這張陵的意思,當初張差進宮竟然是受了這個住持和他妹妹的蠱惑,那這個住持又是誰啊?一連串的問題搞得屋外的仇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只得繼續倚在門口繼續偷聽。
“你還有臉提起此事?”是那住持的聲音:“若不是你哥哥張差臨成事時癲癇發作,我兄妹的大事又豈會功敗垂成?若不是你哥哥張差把事情供給那個錦衣衛,我又何苦落的個屈身這破廟宇裏面謀划大業的地步?你現在倒找我興師問罪來了?是你那哥哥張差自己把事情搞砸了,怨不得我兄妹!”這住持說起話來不僅是振振有詞,更是態度蠻橫,絲毫不把屋裏的張陵放在眼裏。卻聽張陵不急不惱地譏笑道:“嘿嘿······姓鄭的,你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既然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我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你那妹妹想讓她自己兒子當第二個永樂皇帝,未免有點痴人說夢了吧?他兒子朱常洵何德何能有本事奪了這大明江山去?就靠找人刺殺太子?就算他能當上皇帝,今時不同往日,誰敢保當今皇上朱常洛的那群兒子們不把他從那皇位上掀下來?”“你······”住持聽了張陵的話竟然氣的一時語塞,半天說不出話來。
屋外的仇真已經是聽得脊背發涼,直冒冷汗了,沒想到這兩人竟在這裏密謀造反,這裏面的信息實在太大了,依他們的談話推斷,這住持乃姓鄭,而宮裏有一個妹妹,那妹妹又有一個兒子,而這兒子正是當初和當今皇上朱常洛爭國本的弟弟,如今的福王朱常洵,那這福王的母親,也就是這住持的妹妹,豈不是那個備受先皇恩寵的鄭貴妃?看來這鄭貴妃賊心不死啊,表面上向皇上進獻美女以表忠心,實則是在麻痹皇上,背地裏竟然和自己的哥哥勾結賊人慾干那謀朝篡位之事,當真是其心可誅。
又等了許久,住持方才沉着聲音開口說話:“你費盡周折找到我,到底所謂何事,該不會就是專程來諷刺挖苦我這麼簡單吧?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張陵也不是傻子,當初你兄妹許我兄弟二人一世富貴,可惜我兄長並未助你們成大事,可我兄長不能就這麼白白死了,我來的目的很簡單,只想討點安家費,如此而已。”“安家費?那你想要多少?”住持問道,“不多不多,只要黃金千兩足矣,想必這點錢財對於宮裏那位來說不算什麼吧?”“黃金千兩?”住持語氣裏帶着憤怒與不可思議道:“張陵,你莫不是真的瘋癲了吧?如今內憂外患不斷,國庫早已空虛,你一張口便是千兩黃金,哼!莫說千兩,便是百兩也是不可能的!”住持毫不猶豫便給回絕了,卻聽張陵絲毫不惱怒,慢慢悠悠地說道:“我不管你們是內憂還是外患,誰當皇帝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但是,如果我把你兄妹二人所乾的那些事告發到錦衣衛的話,相信會有不少人感興趣吧?”語氣盡帶威脅,“把我兄妹告到錦衣衛?哼!怕就怕我兄妹二人沒什麼事,最先倒霉的會是你吧!有膽的話,你不妨試試看!你要是個聰明人的話,就回你的井兒峪去,我可以當今天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雖說這住持在和張陵針鋒相對,但也聽得出來,他也不想把事情搞大,語氣裏帶着點想讓張陵知難而退的意味。“錦衣衛嘛,我自然是不敢惹啦。”張陵學着太監的聲音陰陽怪氣地說道:“可是,如果東林黨知道了這些事,你猜那些文官大人們會做出什麼事?想必您對於那些朝廷大臣們的能力不會懷疑吧?哈哈哈哈······”說完,放蕩不羈的笑了起來。住持又豈會聽不出張陵的言外之意啊?當初如果不是因為滿朝上下那些自詡為朝廷命官的文臣們主張“有嫡立嫡,無嫡立長”的祖訓,憑藉自己妹妹鄭貴妃在先皇心中的地位,自己如今早就是大明朝的國舅爺了,結果硬是讓那些老腐朽和先皇為立太子之事糾纏了長達十五年之久,最後仍是己方敗下陣來。
“哎?你是誰啊?怎麼進來的?”一個聲音從院子大門處傳來。正全神貫注偷聽的仇真冷不丁被身後的聲音嚇了一跳,心道不好,自己不知不覺已經在這裏偷聽了將近半個時辰,想是那寺廟前面大殿的香客百姓已經散去,看守後院的和尚們回來了。“外面有人?”屋裏傳來了兩聲驚叫。容不得自己多想,為避免自己被人認出,仇真把心一橫,頭也不回,手裏緊握短刃,嘭的一腳將門踹開,正見到之前跟蹤之人與一住持打扮的和尚驚恐萬分地看着自己。仇真怒喝一聲:“狗奸賊,還我娘命來!”說著一個箭步,直奔張陵而來,還不及張陵反應過來是什麼情況,卻見那住持一把扯住張陵衣襟,奮力朝仇真甩去,自己則藉著甩開張陵的反勁,哐當一聲破窗而出,飛也似地向院外逃去。反觀那張陵被住持冷不丁來了一招“死道友不死貧道”,怒罵道:“鄭國泰,你個王八······”話還沒說完,人已經撞進仇真懷裏,只聽嗖的一聲刀刃帶出的風聲,張陵只覺得后脖子一涼,頓時渾身的力氣似都被卸了去,頭髮好像被什麼人抓住,接着意識漸漸模糊,眼睛無力地閉上了。
仇真一手緊握短刃,一手拎着張陵的頭顱,望着窗外已經跑出院子的鄭國泰,心裏仍有不甘,然而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再待下去恐怕會引來更多的人,自己現在的身份可不同以往。遂也從破窗閃出,緊跑幾步來到院牆邊,腳踏假山一個借力,翻身出了寺廟,奔後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