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深山雲海，亂世五國（10）
府試已過，接下來就是院試了，院試在八月，也不過幾個月時間，三年一次，今年剛好是第三年，有條件的考生差不多都已經準備提前動身去松川了。
比如楊明遠李行儀等人，這幾天都在準備松川之行。
這也是崔歆來提醒蘇音的。
早些去松川，早些適應，早些準備，也好過到時候急匆匆的沒了個章程。
不過蘇音只來了一句，“崔兄不知道我是定遷村來的？”
意思就是，哥我是農村來的，沒錢！
崔歆：“……”
有錢人家的公子自然都是早早準備去了，蘇隱是寒門，還是被蘇家宗祠剝削良久的小可憐，自然沒多少錢，早點過去花費太大。
崔歆自然不會說出的我借你錢這種話，蘇隱是個高傲的人，這點從這幾天的接觸就可以看出來，他不會做出這種羞辱人的事。
但一些迂迴的法子總可以嘗試下吧，“我近日也要租船去寧州州城松川，不如……”和我結伴而行。
“蘇公子，剛剛有府衙的人來傳話……”
話還沒說出，就見門外客棧老闆客客氣氣的來通知說，最近海寧府有一艘大船要出發正要經過松川，那老闆也是海寧府的人，好像和知府大人也有點交情，聽聞這次府試學子要去松川參考，願意搭他們一程。
徐志光雖然沒有直接答應，但楊明遠等人都人精，礙於知府大人的面子，也就同意了，至於那些寒門學子，自然更是答應，便宜安全有保障嘛。
蘇音聽着客棧老闆的話，頓了頓眸，說，“替我謝謝知府大人，那天我必定準時到達。”
蘇音手頭的錢的確不多，也就比寒門學子多一些，但這徐志光明顯是想要賣個人情給海寧府的學子，她也不能不識抬舉不是？
人情往來，心照不宣。
客棧老闆也高興蘇隱答應了，一個府試案首住在他店裏，知府大人更是示好，前途不可限量啊……
蘇音偏頭，朝崔歆說，“看來不能與崔歆同行了。”
崔歆抿抿唇，“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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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船之日，是蘇音第一次在奪得案首之後露面，人數比之前少了很多，削了一大批。
當然，蘇音作為海寧府案首，卻也不是香餑餑，誰也不服誰，不會當面給人下絆子，尤其是海寧府的世家官家子弟，他們自持身份高人一等，最多只是無視冷淡，至於背後是否耍手段，那就不得而知了。
寧江說是寧江，卻是並不平靜。
蘇音站在甲板上看風景，看着看着，一隻雪白的飛燕落下，落在她前面的欄杆上，蘇音抬起手，指尖逗着它，眉目含笑。
然後，嘩啦啦幾聲，水面驚鴻，幾隻白鴿陸陸續續的飛來，在她身邊盤旋，落在欄杆上，有一隻甚至落在她的肩上。
殊不知她也成了別人眼中的風景。
沉魚還未可知，但落雁也差不多了，那飛燕眷戀她的指尖不肯離去，那海天一色都不及她眉間的一抹溫柔。
蘇音很快就察覺到一到熟悉的目光，轉頭一看，是崔歆。
“古有宋玉潘安，今有蘇隱。不知將來蘇兄要禍害多少痴情女子？”崔歆漫步走來，飛燕受驚，呼啦一片沸騰而起，在江面上掠過痕迹，秋水長天共一色。
這是調侃？
“崔家玉樹若是一笑，未必不是瑤池瓊花。”蘇音微闔了眼，朝對方一頷首。
你不也在閨閣女子中有個瓊花公子的別稱，有什麼資格說我？
崔歆也不知是怎麼回事，也上了這條船，是有所目的，還是單純的對她好奇？或是……
還真是半點不吃虧啊，崔歆輕聲說道，“明天就到松川了，正好碰上松川一年一度的洛神節，你有沒有興趣去看看？”
“洛神節？”
蘇音的第一反應是甄宓，曹植的暗戀女神。
不過她知道這個時空的歷史和現代是不一樣的，故事也不一樣。
“洛水之神，花朝之節。松川江河眾多，水域廣闊，幾十年前水災泛濫，洪水暴發，松川百姓苦不堪言，傳言洛水之上有一女神明，掌管江河湖泊等水域，於是便是有了每年花朝節祭祀洛神的傳統，然後這幾十年來松川的水患也在控制之內，更是令松川百姓對洛神信奉不已……許多考生這幾天提前去松川，也是為了趕上這一盛事。”
“難道那天有什麼事會發生？”
單純的才子佳人已經不能吸引這些已經取得小小功名的學子，他們也不會這麼傻在院試前夕搞出個私定終身的戲碼給自己的將來婚姻減去砝碼。
崔歆看着蘇音饒有興趣的樣子，沉默片刻，“洛神顯靈。傳說花朝節那天洛神會出現。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回雪，旭若朝霞，芙蕖綠波。”
熱鬧，絕世美人，從來都是人之所趨。
“難得看你對一件事這麼有興趣的樣子？”崔歆也不知心中怎麼想的，突然問出這麼一句。
這其中到底有多少內心莫名的心思跟試探，或許他自己也不清楚。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權，權利，美人自古以來是天下男兒的最終追求，我也不例外。”
蘇音偏頭看向了那遼闊而昏黃的江面。
“紅塵一俗人罷了。”
俗人？
崔歆轉頭就看到這人手扶欄杆的懶散姿態，那簡單的青絲隨風飄揚。
發黑如墨，似乎根根分明於天地之間，璀璨了這個黃昏。
而那昏黃的光暈染她的眉眼，她的唇角，顯得那樣柔和，點綴了那側臉的精緻跟皮膚的無暇……
單是一個側顏便自成風景，這樣的人還說自己俗人？
崔歆笑了下，她要是俗人，不知要羞愧天下間多少英才，也讓無數女子無地自容。
不過就在蘇音和崔歆討論着洛神傳說時，一個煞風景的尖叫聲打破了船上的平靜。
“啊，看，那是什麼？”
一個人形模樣的東西漂浮在水面上，順流而過，並逐漸靠近他們這艘船，蘇音轉身看過去，眸中幽深，而其他被尖叫聲引過來的人先是好奇，然後是臉色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