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虎斷門刀
大老闆是個生意人,在他手下沒有用不上的東西。
他也是個懶人,能不自己動手他都會讓別人代勞。
以前有些事還必須他出手,但現在有了李太白,他徹底閑了下來。
李太白不介意幫大老闆做事,對他來說,雖然沒有留下什麼美好的回憶,但留在摘星樓的確是讓他更自在一點。
住了大老闆的地方自然要給大老闆房租,這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所以他現在在趕路,準備代替大老闆前往一個地方辦事。
單純的江湖客可以四海為家,想到什麼做什麼,但生意人不行。
一個人緣不好的生意人,是掙不到什麼錢的。
單純的摘星樓之主只能被人稱作老闆,陸昭這個大老闆的稱號,可是自己一點一滴打拚出來的。
既然是白手起家,那麼需要經營的地方就多了去。
有些可以讓手下人代勞,有些則不能。
不過那是以前,以李太白的身份,無論替他做什麼都沒法讓人挑出個理兒來。
李太白這次是代他去赴宴的,準確的來說是壽宴。
三奇之一,壽星老人的壽宴。
練武的人長壽不奇怪,但能被稱為三奇,說明他活的實在有些長。
壽星老人叫什麼現在的江湖已經沒什麼人知道了,人們只知道叫他壽星老人,他也只需要壽星老人這個稱號。
一般的練武人大概能有四個甲子的壽算,當然作為江湖人,很多都是連一個甲子都活不到的。
壽星老人已活了至少五個甲子,甚至可能更長,反正江湖上有一個算一個,都要對他行晚輩禮。
人老精,鬼老靈,不提五個甲子積攢下來的人脈,單說這麼長的歲月能讓壽星老人的功力深厚到何種恐怖的境界。
根基,境界,招式,經驗,要想在江湖中出人頭地,四個條件至少得滿足一個。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做不到面面俱到,再天才的人物也得有歲月的積澱。
壽星老人則不然,拋開境界不說,活了這麼長的時間,足夠他將其他三樣鑽研到一種可怕的境界。
這樣的人物過壽,怎麼隆重都不覺得奇怪。
“窩曉得里(我知道你)喜歡一個人行動,唆以窩(所以我)也就不給里(你)多派人了哈,里(你)就一個人喪路(上路)就好了,反贈以里嘞森份(反正以你的身份),代替窩(我)去也不算似辱沒了他。”
李太白嘆了口氣,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他不喝酒,因為酒會讓他不清醒。
他也不喜歡一個人上路,尤其是帶着貴重物品的時候,因為那樣會很麻煩。
就好像現在——
“老三,你還記得那天咱們在青芒山下遇見的那個小子么?”
另一人笑道:“俺啷個不曉得(怎麼不記得),那天我們至少在那個小子的包裹裏頭(裏面)掏出來價值千多兩的東西,
第三人也大笑道:“這還不算什麼,那小子那把劍才是真正值錢的好東西,咱們賣了多少來着?”
第二人道:“曉得賣了好多哦,反正我們哥兒幾個瀟洒了大半年。”
為首的大漢顯得樂不可支:“那小子一開始還想比劃比劃,被我砍斷了手之後求饒的那個樣子啊,嘖嘖嘖……”
三人一同搖頭晃腦,好似在回味當初的場景。
“你社(說)這小子本事摸油(沒有)多少,孤身一人帶着那麼多東西,不是找死么。”
“要我說,那小子本事也不算低了,可誰讓他倒霉碰上咱們哥三兒呢。”
“歪(那)是我們大哥厲害,堂堂滴(的)五虎斷門刀李老虎,我們只是個助威滴(的)。”
為首的大漢連連擺手,臉上得意的笑容卻完全收斂不住。
李太白有些無奈的看着坐在他桌上,左一句右一句像是在說相聲的三人,有些頭疼的揉了揉額頭。
所以說他討厭一個人帶着貴重的東西上路。
他豈能不明白眼前這三人的想法,無非就是見他孤身一身身懷重寶,而且看上去也不像高手,所以想打他的主意。
先嚇嚇他,能主動把東西交出來還能省下一番功夫,不交的話等下走出這件酒樓估計就要動手了。
‘我臉上的特徵還不夠明顯么?’
再無奈對於現在的情況也不會有改善,李太白想了想還是準備開口。
“嗯?”
酒樓的門帘忽然被風捲起,傳來一股讓李太白覺得頗有意思的氣息。
桌上的三人被他的聲音所吸引,不由的順着他的目光看去。
門帘是被風捲起的,但卻不是一般的風。
好一條昂藏大漢!!!
走路帶風說的就是這樣的漢子吧?
隨着這位漢子步入酒樓,整個大堂里的人都感到呼吸一窒,哪怕沒有針對誰,只是自然的散發出自己的氣勢,依然讓在場的人感覺被什麼洪水猛獸所盯住一般。
過於高大的身軀不由讓人產生一種高山仰止的錯覺,剃的鋥亮的頭顱反光的讓人看不清他的長相,只有一雙充滿着莽荒氣息的眸子讓人牙關打顫。
青白色的皮膚像是被白堊塗抹過一般,赤裸的上身有着血一般的紋路,隨着他的走動,刺鼻的鐵鏽味瀰漫在大堂的每一處。
“勞駕,這位小哥,能換個地方坐么?”
按在肩上的手掌力量不大,卻帶着不容反駁的堅決,低沉的聲音聽起來卻是意外的和善。
李太白聞言,又加緊吃了兩口菜,拿起自己的東西,換了個位置。
樂呵呵的看着這大漢坐在自己原本的位置上,刺人的目光像是刷子一般在三人身上掃來掃去。
“我們三兄弟就不打擾閣下用餐了,這便走……”
被這目光掃的實在受不了,又覺得不是對手的三人,起身想要離去。
“坐下!我讓你們走了么?”
低沉的嗓音絲毫沒有與李太白說話時的和善,出口的剎那,三人恍若陷入一片血海,頓時冷汗淋漓的坐回了原位。
四周之人毫無反應,只覺這三人先前吹得好聽,如今卻像是鵪鶉一樣,怕是個銀桿蠟槍頭,中看不中用的。
唯有李太白雙眼微微一縮,抬眼仔細打量了一下大漢。
‘好重的煞氣,好厲害的拿捏,有意思……’
為首的李老虎坐下之後全身一顫,猛地回過神來,心有餘悸的問道,
“閣下是何意,不知是我三兄弟那裏開罪了閣下,在下先陪個不是。若……”
‘咚!’
指尖輕敲,桌面上回蕩的響動打斷了李老虎的話語。
“我沒讓你說話。”
李老虎臉上一陣青一陣紫,最終還是忍下了這口氣,老老實實的等大漢發話。
李太白掃了一眼被大漢敲擊的地方,發現以他的眼力都看不出變化。
‘這大漢究竟什麼來頭?’
沉默的氛圍縈繞在整個大堂,被激起興趣的人都在等着大漢的說法,想看看究竟是什麼原因,才讓這個一看就不凡的大漢找上這三個比起他來說不入流的小角色。
“你們說,你們曾經在青芒山遇到一個本事平平的小子?”
粗大的手指不緊不慢的在桌上敲擊,好像隱藏了什麼韻律。
“砍了他的手之後,從他身上找到的物什讓你們瀟洒大半年,其中最值錢的還是把劍?”
“噗嗤~”
李太白見眾人轉頭看他,趕緊捂住嘴,收斂自己的笑容。
‘家長來尋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