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肥你
左飛住了手，回到座位上拿出了檔案本和圓珠筆，開始了如往常一樣的詢問。
他看了一眼抹淚的白老者，問道：“叫什麼名字？”
“雲……雲中子。”
“茶盅的盅還是中心的中？”
“中心的中。”
“是上中下心的忠，還是口中插豎的中？”
“就是中間的中。”
“好了，哪裏人？”
“終南山玉柱洞。”
“現在我問你問題，你要老實回答。”
“好，我坦白，我全都坦白，嗚嗚嗚……”
“你認為世界上有鬼嗎？”
“有，我見過的。”
“你認為地球是圓的嗎？”
“地球是啥？你是說大地吧？大地是凹凸不平的。”
“如果一個人不小心踩了你的鞋，你會怎麼辦？”
“我有潔癖，我會考慮買一雙新鞋。”
“如果你遇到困難和危險，向別人求助，而那人不想幫助你，你會怎麼辦？”
“我活了幾百年，從來都是人求我，何曾有過我求人？”
“別人遇到問題，向你求助，你會怎麼辦？”
“大問題，看天，小問題，看人。”
“現在有個殺人犯讓你遇到，你會怎麼辦？”
“因果循環，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用不着我管，自有天收他。”
“你最大的興趣是什麼？”
“煉丹和搜集法寶。”
“家裏還有其他人嗎？”
“我師父是元始天尊，有個徒弟叫雷震子，生死未卜。”
“什麼能讓你有成就感？”
“獲得一件開天闢地的無敵法寶，可以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野心還不小，好了，最後一個問題，你認為自己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老傢伙腦子轉的挺快：“我是一個好人，你快放我走吧。”
左飛的心中已經有了決斷，這傢伙與李耳、張百忍一樣，都是臨凡下界的神仙，雖然不是瘋子，但思想覺悟還有待加強。為了社會穩定，還是要關起來，對其進行嚴格的社會適應訓練和人格培育，只有符合和諧社會展的要求，才能釋放出去。
“大蔥，帶他去一級樓的7號房，給他處理一下皮膚上的傷。”
“我還要吃的，如果管飯的話，我可以不出去的。”
左飛對奧利給說：“去，到門口的麵館，給他拉一碗二細來。”
雲中子驚慌失措：“我不要吃拉的，我不要。”
左飛一臉鄙視：“不吃也得吃。”
雲中子一臉沮喪，委屈地說：“那給我整幾瓣兒大蒜，不然我怕吃不下去。”
不久，奧利給將一大碗牛肉麵端到了7號房，處理過傷口的雲中子嗅了嗅鼻子：“不對呀，不是拉的嗎？咋就這麼香呢？”
左飛懶得理他：“好好吃你的大蒜吧，記得漱口，要注意個人衛生。”
這時，圍牆外面傳來了一陣電喇叭的叫賣聲……
“媽媽，我想吃烤山藥。”
“吃，吃大塊的，兩根夠不夠？”
“夠了，謝謝媽媽，媽媽真好。”
雲中子說道：“我也要吃烤山藥。”
“烤你個老腰子，牛肉麵還不滿足？”
“不，我就要吃大塊的，要兩根。”
左飛拗不過，只得讓奧利給買了兩根，雲中子是烤山藥就牛肉麵，外加三瓣蒜。
“吃，噎死你。”大蔥見雲中子狼吞虎咽，罵了一句。
雲中子吃完之後老淚縱橫：“這才是人吃的，我在黑暗的樹洞中，吃生菜，喝雞血，吃生肉，差點兒就要掛了。你們對我真是太好了，不是親人，勝似親人，以後我就在這裏常住了，我要吃一輩子牛肉麵，還有烤山藥，大塊的……”
左飛一臉黑線，這老傢伙真是一個癩皮狗，他沉聲說道：“你想得美，這是今天看你受傷，給你加餐了。還想白吃白住？門兒都沒有，要對你進行嚴格的改造，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三從四德，八榮八恥，必須完全貫徹到底，只有完全接受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才能讓你步入社會，服務人民，造福人類。你爭取早日完成改造，重新做人吧。”
雲中子一臉的不情願：“還行吧，我會好好配合的。”
大蔥冷哼一聲：“你敢不配合？”
“不敢，不敢，是在下輸入了，還請高抬貴手，多照顧照顧在下。”
這老傢伙，為了牛肉麵和烤山藥，也真是拉的下老臉，放得下面子，還真是不容易。
快下班的時候，左飛問大蔥：“前幾天帶過去的黑臉大鬍子，怎麼樣了？”
大蔥咧嘴一笑：“你說張飛啊，他現在可乖着呢，經過了我的嚴格教化，現在已經改造的差不多了，我相信，假以時日，他就能踏入社會，為建設新社會增磚添瓦了。”
左飛非常好奇：“這麼有把握？”
張飛可是三國猛將，那是硬茬子啊，能輕易服軟？
大蔥說道：“你看完就知道了，不要質疑我的業務水平和辦事能力。”
“行，我去看看，向你學習學習。”左飛非常懷疑，大蔥吹牛可不是一天兩天了。
他是黃字區的負責人，因為工作太忙，還真沒去過其它區。
第一次踏進地字區，左飛便感受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就好像進入派出所的感覺，雖然沒犯法，但是那種司法的威嚴肅穆，足以感染任何人。
當然，地字區並沒有什麼威嚴肅穆，但因為這裏的患者，比黃字區高一個危險等級，這種危險的氣氛，似乎在這裏形成了特殊的氣場，讓人有種遍體寒的感覺，比進入冰窟，還要冷，如果真要形容那種感覺，應該是深夜一個人進入太平間。
左飛不時能聽到怒吼聲：“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這些患者既讓人可憐，又讓人可恨。
看他們被關起來，非常的令人同情，可是一旦放出去，就是一個個的小雷管，落到哪裏炸哪裏，對社會的危害，實在是太大了。因此，必須對他們進行嚴格的思想行為教化，不然放出去，豈不是禍害無辜的人嗎？
不久，大蔥停在了一個房間門口，他說道：“這就是張飛的房間。”說著用鑰匙打開了們。
左飛已經做好隨時戰鬥的準備了，但當看到房內的情景，卻瞬間驚呆了。
只見張飛盤着腿坐在床上，旁邊放着針線籃子，裏面放着各色的綵線，他竟然在繡花！
沒錯，是繡花，張飛繡花！
左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吃驚的嘴裏能塞下一顆西瓜，下巴差點兒砸到了腳面，不由咽了幾下口水，偷偷問大蔥：“誰出的這種餿主意？”
大蔥一臉的小驕傲，自鳴得意道：“當然是我了，怎麼樣，是不是很強？”
左飛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強，太他媽強了，我肥你！”
大蔥對左飛的表現很是滿意，卻又不解地問道：“我肥你是什麼意思？”
“我肥你的意思，和我挺你差不多。”
“你解釋解釋。”
“膽夠肥總知道吧，我肥你，就是再給你一個肥膽，支持你。”
大蔥嘿嘿笑道：“我也肥你。”
這時，繡花的張飛說道：“護工先生，能不能再給我一顆大白兔奶糖？”
大蔥換了一副臉色：“好好繡花，綉完這對兒鴛鴦，我獎勵你十顆。”
張飛一口答應了下來：“好，我會努力的，為了大白兔奶糖，我拼了。”
左飛看的目瞪口呆，誰能想到猛張飛竟然敗給了大白兔？
這時，大蔥的手機響起：“鬧太套，鬧太套……”
左飛聽到鈴聲彷彿吃了一嘴沙子：“你能不能換個悅耳的？”
大蔥笑道：“我覺得很順耳。”他還加了一句：“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徹底堵死了左飛的後路。
“好，好，有幾個？”
“一個差點兒沒要了我的親命。”
“我馬上就與左飛過去。”
掛斷電話，大蔥一臉興奮，簡直像中了彩票——五百萬的那種。
“誰打的？”左飛問道。
大蔥說：“現在，我們醫院開通了神瘋特攻隊專線，只要有精神病人，就會打電話聯繫我，嘿嘿。”
左飛聽的一愣一愣的：“院長也太省了，你也是，不怕手機被打爆啊？”
“放心，我有兩個手機。”
左飛不想跟這個低能兒多說話，單刀直入問道：“是哪裏鬧瘋子？”
大蔥說：“柳蔭花園路的一鍋煮美食館，說是有個光頭吃完飯不給錢，要念經幫助店長度祈福，頂飯錢。”
左飛說：“不就是一頓飯嘛，也許人家人有困難，迫於無奈，店長也真是大驚小怪。”
“一頓飯？你怕是不知道，店長說那光頭已經耗了半個月了，神神叨叨的，似乎腦子不大靈光，才打了我們神風特攻隊專線。”
左飛聽后勃然大怒：“這是吃霸王餐吃上癮了啊，要安排，治，必須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