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你真要考F附中？
打完球回家的路上，蘇果絮絮叨叨的說著自己要如何制定詳細的學習計劃，讓她家老蘇在校外給報幾個提高班，可能以後還要經常來請教秦堯。正好他保送后就不用去學校，乾脆做自己的專職家庭教師得了，她讓老蘇包秦堯家三餐……
秦堯嫌棄她呱躁，說道，“我也不一定能被保送。”
“啊？”
他們正走到樓底下那棵杏樹下，金黃的落葉鋪滿了樓前的走道。
“什麼……意思？”蘇果的腦袋撞在秦堯的後背上，撞得鼻子一陣酸痛。
“F附中在保送前會讓所有有資格的學生參加他們為期一周的集訓，集訓時會給所有人打分，排名靠後的就會被淘汰。”
“你會被淘汰嗎？”
蘇果毫不掩飾的期待之情讓秦堯皺緊了眉，心內腹誹：這個人還真是不見外的“直爽”。
可是秦堯一點兒沒生氣，反而覺得有趣，真是一個不害臊的沒皮沒臉的姑娘。
“除非我自己放棄。”
“我知道我知道，”蘇果嘆氣，“集訓什麼的本來就是走個過場，他們說你是F附中副校長親自打電話過來通知保送名額的，你不會被淘汰的。”
蘇果有時候真的是討厭秦堯的優秀，因為這樣奪目的優秀，她看得到，別人也看得到。
秦堯不可能乖乖的只在自己面前好，秦堯從來都不是她的。
“下周一就要去集訓了。”
“哦……”
秦堯看她一臉失落，“你不是說你會考上F附中，讓我等你嗎？”
“對啊，我也會努力考F附中的。”
可是蘇果和秦堯都清楚，即使蘇果排除萬難將一腔熱血全都灑在學習這件事上，她考上F附中的幾率也是小的可憐。
“F附中也有雙休日。”秦堯覺得自己今天的話有點多，可是蘇果那張苦大仇深的臉在他眼前慌得頭疼。
“一周兩天，一個月八天，一年七十二天，三年二百一十六天，再加上寒暑假就是四百八十六天”
蘇果正掰着指頭算的起勁自然沒瞧見秦堯的白眼，秦堯覺着這傢伙倒是可以去做個財務會計，算賬是把好手。
一路算一路走到秦堯家門口，兩人沒有再多說什麼，各自回了家。
周日一早蘇果正趴在書桌上聚精會神的寫她的F附中計劃表，耳朵里一個滋溜。
打開房門，果然是秦堯來了，連蘇果自己都佩服自己，只要是秦堯，哪怕一下咳嗽一聲腳步都不會猜錯，可是她這項絕世神功卻唯獨少了猜心的能力。
秦堯來還魚湯的碗。
老蘇說一個碗還特地跑一趟，蘇果接下老蘇的話，“就是就是，一個碗而已，送你了。”
秦堯瞧着手裏這個白瓷藍邊的湯碗，說了聲破費了。
蘇果說：“不用客氣，就當是祝賀你保送F附中的禮物。”
秦堯知道以蘇果的個性這禮物絕對不是諷刺，她可能真心實意把碗當成了禮物。
“哎呀，F附中啊！”老蘇推了推鼻樑上的圓眼鏡，“秦堯到底是秦堯，你說你腦袋怎麼長的呢？難道長了兩個？”
老蘇十分羨慕的欣賞着秦堯這顆腦袋，“腦子聰明的人就是佔優勢！看來別樣都不如一個聰明的腦袋重要！你說我家果果要是有你一半智商，我就謝天謝地了！”
秦堯終於明白蘇果像誰了。
“大腦是人身體最最聰明的器官，但這個判斷是大腦自己做出來的……”
老蘇和女兒皆是一愣，隨後又一陣點頭，覺得秦堯這話說的忒有道理。
老蘇急着去單位加班，囑咐完蘇果記得吃飯就出門了。
蘇果見秦堯還沒走，簡直是太陽打西邊出來。其實秦堯能替他媽來還碗已經是歷史性的突破了。
“東西都收拾好了？”
“我媽整理的。”
“哦。”
蘇果站在房間門口，秦堯站在客廳，遙遙相望，未免彆扭。
“看電視嗎？”
“不看。”
“吃水果嗎？”
“不吃。”
“那……我有兩道數學題有些困惑……”
“……”
方麗在知道蘇果爸爸周末加班后就盛情邀約蘇果來吃飯，蘇果當然想和秦堯一桌吃飯，只是方麗燒菜的手藝……實在是無福消受。
秦堯的媽媽方麗，從小生長在條件優渥的家庭中，即使後來結了婚，老公也始終把她當做公主般寵愛，在秦堯爸爸還在的日子裏，她和兒子一樣都是只需要坐着等吃飯的人。
而她現在獨自帶著兒子生活，免不了要重新學習起來這些生活瑣事。
蘇果喜歡安靜漠然又傲嬌的秦堯，也喜歡個性開朗洒脫的方麗。
吃完飯，方麗打算做個大掃除，就打發兩個孩子出去散步。
兩個人實則也沒啥地方可去，就去了隔壁小學操場。
周末來打球的人不少，把整個籃球場全佔滿。他們倆剛吃飽不宜激烈運動，於是就繞着籃球場一圈圈的走。
兩個人也不說話，有時會停下來看一會別人打球。
“這球真臭！”蘇果忍不住評論。
“你真要考F附中？”秦堯之前在蘇果家書桌上看到了那張沒寫幾個字的學習計劃表。
“嗯。”
“F附中沒有女子籃球隊。”
“有我也不會參加。”參加校隊的兩年可把她折磨慘了。
“我還以為你挺喜歡打球的。”在秦堯看來，除了佔盡身高優勢將來也想朝着打球發展的女孩子，像蘇果這樣偏瘦弱的是很少有人會去校隊的。
“哎，一言難盡。”
“三中其實也挺好的。”三中就是他們這個小鎮對口的高中，算是區重點，當然和F附中是沒有可比性的，這就好比你拿小土丘去和珠峰相比較的差距。
“我爸說我要是能考進三中他就知足了。”蘇果搖了搖頭，“好是好，就是離F附中太遠。”
秦堯把視線移向遠處，“高中之後還有大學，即使我們能上同一所高中，又有什麼意義呢？”
“我們也可以念同一所大學啊！”
“同一所大學？”
“秦堯，要是你的智商能分我一點就好了，我也不多要，夠考F附中就行。”蘇果明白自己的處境，要說高中她可能還有一線希望，但是大學……秦堯的目標必定是F大，F大才是蘇果無法逾越的高峰。
擺在蘇果眼前的三座大山：F附中，F大學，F大研究生……
她覺得自己這輩子都在和F較勁。
“秦堯，我們回去吧。”
“怎麼了？”
“我想回去把作業寫了……”
“……”
禮拜一一早秦堯就得出發去F附中參加集訓，出門比平時上學要早上一個多小時。可是秦堯一打開家門，就發現掛在門把手上的包子和雞蛋，還冒着熱氣。
門上貼了張黃色便簽，便簽上只有兩個字。
他往樓上看了眼，什麼動靜也沒有。
方麗在後面催促秦堯趕緊走，秦堯順手把寫着“加油”的便簽塞進了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