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回
()聽到這裏，武寧初心裏一涼。
不禁打量楊妃，沒想到，這個表面上波瀾不驚的人，背地裏也有跟她一樣的打算。
楊妃是想讓長孫氏的三個皇子先鬥起來，然後再漁翁得利，將吳王一舉推向太子的寶座。
“怎麼？武才人莫非沒有這個意思么？”楊妃淡淡地笑了一笑，“晉王跟武才人的關係也挺好的，武才人或許可以跟太子說個情，讓太子支持晉王，或許，這樣才可以對付魏王。”
“楊妃的計策，果然是妙……”武寧初口不對心地笑着，卻是絲毫都笑不出來，原來楊妃沒有接受太子的支持，也是想到了這一層的緣故。
看來，想要讓這三個皇子鬥起來，再扶晉王的打算是不可能成功的了。她已經清楚了楊妃的心意，是怎麼也不會讓吳王加入這場戰鬥中去的。
“武才人，你不妨跟太子去說說，或許太子也會考慮的。”
“我想……也是。以後若是有機會，我會跟太子提議這件事的。”武寧初漫不經心道。
午宴結束，武寧初卻是添了一樁心事，悶頭走回鶴林寺。不料這一場敘舊，竟然是楊妃計策中的第一步棋而已。
這一回，她應該怎麼去幫助晉王？
走進了自己的廂房，只見一封信在她的卧榻上放着。武寧初拆開一看，是太子的手跡：
“武才人猜的不錯。在魏王身邊，的確有我的人。如果武才人有計策的話，請儘快我應該怎麼做。另外，武才人寫來的信已經燒了。”
武寧初放下信紙，長嘆了一口氣。
她就算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應該如何做，才能使魏王不看破她的計策，又讓魏王在太宗面前露出馬腳。
漫不經心地走出了廂房，想去院子裏透透氣。
“武才人……”正是此時，一個少年人淡淡的聲音飄了過來，武寧初尋聲一看，是李治走了鶴林寺的佛堂里。他隨意找了一張蒲團，盤膝坐了下來。
他的臉上有些蒼白。有些心神不寧的樣子。
“晉王。”武寧初笑了一笑，五年來，她跟他之間已經習慣了沒有繁文縟節，一直就這樣平起平坐，“今天又來溫書？”
“嗯。”李治猶豫一會，點點頭。武寧初對他太了解了，一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他有什麼心事。
“是不是還為宮裏的事擔憂着？晉王放心，太子怎麼說也是聖上的血脈，這一點父子之情還是有的。”
李治猶豫了一會，卻心不在焉。
武寧初知道這一回她估錯了。可她又了解李治是不會出動開口，只能繼續猜：“莫不是晉王又惹了薛婕妤生氣了？”
“哪有……”
“呃，晉王當然不會惹她生氣的。”武寧初只能繼續大海撈針似的找答案，不久又冒起一個想法……該不會是他喜歡上了宮裏某個姑娘，卻沒有勇氣說？
“那晉王是不是有什麼難開口的事情？晉王盡可告訴我，我可以替你說的，好過晉王親自開口。”武寧初微微一笑。
李治終於抬起眼來，凝視他。臉上的表情，鄭重地讓武寧初嚇了一跳。
“武才人……”一聽這樣的回應，武寧初就知道他猜對了。難不成真的是李治有了心上人？
一想到外面兄弟明槍暗箭地爭皇位，李治這裏卻在兒女情長。武寧初一時有些無語。
“七叔今天卻突然對我說了那些話，讓我有些不能接受……”
武寧初一愣。不可思議……真的不可思議……晉王的七叔，漢王李元昌，居然還有這樣的癖好？
“我不明白，我明明什麼都不想爭的，為什麼七叔一定要用這樣的話來威脅我？他以前，甚至連四哥的府邸都沒有去過，跟四哥最多只見過兩三面而已……任何的親情，在皇位的面前，真的是那麼不堪一擊么？”
武寧初默默擦了把汗。吁，幸好只是她多慮了。
“漢王？”武寧初對這個人的微弱印象，只是李治偶爾提起過他一回。她知道的，僅限於這個七叔跟李治的關係一直都還不錯。
從李治的話中，武寧初大約猜到了大概。漢王李元昌是個勢利之人，眼看晉王對他而言沒什麼利用價值，在這種關頭，就突然倒戈向魏王的了。
武寧初心念一動。威脅李治不要跟魏王爭帝位這種事情，雖然不是魏王的主意。可若是套在了魏王的頭上，那可是一個扳倒魏王的絕好機會。
“晉王。其實你也別太放在心上。漢王他這麼做，或許不是他本身的意思……”
“武才人是說，七叔或許是受了魏王的指使，才故意那麼對我說的？”李治眼中的陰霾頓時減少了許多，滿懷期望地凝視她。
武寧初知道，李治在期待她肯定的一個答案。雖然她本身不認為魏王會蠢到去威脅李治，可無論是大局考慮，還是為晉王考慮，她也是一定要這麼回答的：“漢王跟你的關係那麼好，如果不是魏王，他怎麼會說這些話呢？顯然，一定是有魏王在幕後逼迫他的了。”
李治認真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謝謝武才人。”說著爽朗地笑開。武寧初看着他這樣笑，心裏卻是一沉，既是一陣欣慰，又是一陣擔憂。雖然他心生善念，但他的確不是一塊帝王之才。
一陣迷茫的感覺淹沒了她。不知她扶晉王的決定，究竟是對是錯……
可是，她沒的選擇。這是對大多數人都最好的一條路。
武寧初踱着步子回到了廂房裏。飛快地研磨，提筆，鋪開了一張乾淨的砂紙寫道：
“我去楊妃那裏打探了消息，據我所知，楊妃對太子之位沒有圖謀，所以太子也不用再拉攏楊妃了。眼下，唯一能對付魏王的方法，就是讓他得意忘形，在聖上面前露出馬腳。太子在魏王跟前既然有人，那就請他們在魏王面前多加鼓吹，說魏王登上太子之位是一定的事情。當魏王得逞之時，就是他防備最松之時，太子就有機可趁。”
武寧初特地隱瞞了楊妃的圖謀，和她已經找到魏王的軟肋的事沒有寫。畢竟，她跟太子還是不同路的人。
有一些只有她一個人知道的證據，總是有利無害的。她不防一萬，也防萬一。
武寧初寫完，就將書信攤開了晾在桌案上。
下一步，就是等着小太監來這裏取信了。她甚至不用通知小太監。太子急了，自然會派小太監來這裏打探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