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回
()武寧初打量那個走過來的女子。五年不見，卻覺得她的面容絲毫都沒有變，應該是保養的好的緣故。
“見過楊妃。”武寧初微微一襝。楊妃輕輕地走到坐塌前，朝武寧初微微一笑：“武才人，請坐。”
不知怎麼，雖然楊妃是微笑着坐在面前，可武寧初仍是覺得有些局促不安。
“武才人在鶴林寺過了那麼多年，我也很記掛你。要不是前幾日你去了東宮，我還是不太敢請你來這裏呢。”楊妃說著，淡淡地笑了一笑。
“多謝楊妃挂念了。”武寧初也漫不經心回了一笑。這才剛開始，一定是要這麼客套幾句的。
“是了，武才人怎麼想到去太子那裏了，最近太子那邊出了些事，武才人不會不知道罷？”
“太子的事情，我只知一二。不過既然是太子叫我去的，我就算不想去，也不能拒絕，所以就只能恭敬不如從命了。”
“哦？我記得太子似乎跟武才人有一些小小的誤會……”楊妃說到一半，沒再說下去，頓了一頓又道，“太子對你說了些什麼？他可沒有為難你罷？”
武寧初心裏閃過一絲猶豫，楊妃一直對她不薄，她是知道的。但楊妃對她好的背後，也是有她的圖謀在。楊妃這一次喚她過去，就是為了問明太子的圖謀，她要不要告訴楊妃實話，又或者是成全太子和她的計謀呢？
猶豫了一會，武寧初道：“太子倒沒有為難我。他只是跟我提了一些魏王的事情。太子知道魏王跟我有一些矛盾，而他最近又跟魏王有了矛盾，所以才想到要找我的。”
“哦……原來是這樣。”楊妃漫不經心地應了，臉上卻是狐疑的樣子。武寧初知道她已經猜到太子是拉攏她，來對付魏王。可是楊妃一定還不知道，太子為什麼會找她。
一會兒，旁邊的宮娥上來了幾碟點心，楊妃笑了道：“武才人，你過來也累了，這眼看也快到正午了，不如一起先用些飯罷。”
武寧初心想，這楊妃是想留她，繼續套問太子那裏的情報。不過這也正好合她的心意：“難得能跟楊妃見上一次面，楊妃又這般熱情的招待我，我又怎麼會不領情呢？”
楊妃掩嘴一笑，又忙着喚宮娥特地去備些齋菜。等上了菜，楊妃讓她跟自己圍坐在同一張食案上。這倒是高抬了她。
吃到半途，楊妃突然道：“武才人，既然魏王跟你有些矛盾，我有些話，也很想對你說。只是……”說著，抬起目光來，凝視站在旁邊的宮娥，對她們用眼神示意了門外邊。
“是。”那些宮娥都很意會，各個排起隊魚貫而出。
武寧初卻是升起了一絲狐疑。如果楊妃早就打算跟她單獨說話，為何當初不早叫她們退下，卻是故意在她面前這樣做呢？不得不懷疑，這是故意裝個樣子給她看的。
武寧初佯裝出好奇的樣子，凝視楊妃，微微睜大了眼睛。
楊妃又朝兩邊警惕地望了兩眼，這才用手遮着一邊的嘴，湊過來對武寧初道：“武才人，你可還記得當初將太子牽扯進來的，那件齊王的謀反案么？”
武寧初聽的一愣。齊王的謀反案，據說是魏王挑撥他做的，他的目的，也正是為了拉太子落馬。
不過，楊妃既然提到齊王的謀反案，武寧初倒是很有興趣楊妃究竟知道些什麼。
“這件事情……怎麼了？”
“這件事的幕後主使，是魏王。當時，齊王想殺他的太史，可惜齊王畢竟還是個孩子，他膽子再大，也殺不了他的太史。而是幕後有人補了刀。而補刀正是魏王的人做的。可惜魏王做事太乾淨，絲毫都沒有留下證據。”
這件事武寧初也早有耳聞。她深信不懷，而在楊妃面前，卻必須裝傻：“這些宮裏的流言蜚語，我也聽過一些。據說當時陰妃還在寢宮門口哭叫着要跟魏王算賬。雖然我跟魏王之間是有一些誤會，可楊妃這麼說，我也只能當做沒聽過。不然日後，引出多少麻煩，也很難說。”
“唉！”楊妃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我只是替太子和齊王打抱不平而已。如果魏王不是這幕後的真兇，倒也罷了。但萬一魏王真的是主使者，那豈不是白白冤枉了兩個無辜的人，魏王這個奸佞的小人反而得逞了呢？”
武寧初暗地裏已經十分清楚，楊妃當著她的面提出來，是要激發她對魏王的憤怒。如果武寧初真的跟魏王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的話，或許還真的一時被楊妃所迷惑，將從太子那裏聽來的所見所聞統統告訴楊妃，甚至還發誓要暗暗跟楊妃結黨，除掉她們都看不過眼的魏王。
只可惜，楊妃不知道她跟魏王之間的恩怨，只是裝出來給太子看的。
“是啊！這麼說來，魏王也真是可惡！”武寧初表面上當然要順楊妃的意，故意氣惱地將筷子一把按在了盤子上，“如果讓魏王這個奸佞小人登上了太子之位，豈不是太荒唐了？無辜的人受罪，而魏王卻可以高枕無憂地享受他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武才人，既然你跟太子關係比以前好一些了，不如替他出出主意，怎麼對付魏王罷。太子現在也真的夠慘。前不久，他剛失去了左膀右臂，現在又被魏王害成了這個樣子。唉，也不知道，他的太子之位，還能坐多久了。”
楊妃說的左膀右臂，自然是太子身邊的重臣魏徵了。
可武寧初卻聽的出，楊妃故意將太子說的悲慘得無可救藥的樣子，卻是在暗示她，太子已經是靠不住的了。
若是這樣，楊妃一旦聽聞了太子要支持吳王，理當一拍即合才是。她又為什麼要拒絕太子呢？
“是啊。”武寧初也嘆了口氣，“太子之位是難保，魏王是大勢所趨，又有什麼人可以跟魏王抗爭呢？”
武寧初故意這麼說，是要試探楊妃的意思。
“依我看，大家都忽略了一個人。”楊妃微微一笑，輕輕湊在武寧初耳畔道，“晉王李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