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收穫（上）
齊恩思想要站起來，卻發現雙腿已經麻木，完全使不上勁。稍一用力，只感覺一時間呼吸急促，身體也發汗不止，宛如虛脫一般。
老人抬手把他輕輕扶起，而鬍鬚男用藤蔓自行編織出一張椅子，放到了齊恩思身下。
齊恩思穩穩坐下，頓時感覺一股股生命力量湧入自己體內。於是舒了口氣，隨後問道：“光之主怎麼了？”
周圍幾人似乎都茫然了。
伊凡說道：“我們還想問你呢。光之主的碎片不是被你消耗得不成樣子了嗎？”
毯子接話道：“光之主的碎片奄奄一息地逃出來，立馬就被解決了。這下他算是身形俱損，估計能消停好一陣子了。你真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嗎？”
齊恩思平復着心神說道：“我倒是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只知道自己在一直試圖逃跑，而且沒起什麼大用。”
他說的都是實話，只不過和真正的情況比少了一些“細節”而已。
眾人聽了，似乎有了各自的猜測，也沒多問。
毯子緩緩飄起來，說道：“你雖然不幸被選為‘神眷者’，但現在活了下來，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神眷者”。
這稱號還挺唬人哪，誰會想到這樣的盛譽下的只不過是個被預定附身的可憐蟲呢。
只不過“因禍得福”里的“福”是什麼呢？
我之前在的白霧區域是我的精神世界嗎？為什麼光之主看不到我呢？
齊恩思靠着椅子，眼神空洞地望天。
本來以為隨着自己的抽絲剝繭，他已經解決了一個大困惑，挺過了一個大麻煩，但沒想到事情結束后，他不明白的事情反而增多了。
只不過對付過光之主后，齊恩思此時自我感覺相當良好，一時的陰霾並沒能妨礙他太久，為難的感情隨着體力的逐漸恢復而快速消解了。
老人在屋子裏巡視了幾個來回，說道：“沒什麼意外的話，我就先走了。”
他從衣服內袋裏掏出一個黑色金屬做成的圓形令牌，塞到了齊恩思手裏。令牌上面勾嵌的金線組成一個上小下大的梯形，而梯形上方，一個圓形標誌向四面射出無數針芒。
“你這次居功至偉，遠超我的預期，這面令牌便是我代表聖光公會對你的回贈。如果你遇到任何麻煩，帶着它找到我們的人，一定能獲得傾力幫助。你也可以直接帶他來我們總壇，說要見米克·楊，就能找到我了。”老人笑眯眯地說，“這是好東西，可不要濫用哦。”
齊恩思愕然。
他本來對老人身份有所猜測，懷疑他是邪教“智慧之賜”的人，卻完全猜錯了。
可是，聖光公會不是從光明神教脫離出來的嗎？為什麼要對付光之主？
只不過老人似乎並不想作出解釋，身形漸漸融化，變成一道五彩極光，躥出了已經恢復正常模樣的穀倉。
劍士也背起大劍，向大家辭了行。臨走之前他對齊恩思說：“威弗爾公爵會記住你的功勞，但是我們此時不方便賜予你明面上的獎勵，希望你也不要有太多怨言。”
齊恩思還以為他是從騎士之國——比克王國來的呢，結果他居然是威弗爾公爵的人。
又一次猜錯大佬的來歷，齊恩思心態反而變得異常淡定。畢竟這些人一個個都奇奇怪怪的，他經歷了那麼多破事，也算身經百戰，見怪不怪了。
而當邋遢男表示去意時，並望向齊恩思時，他都開始搶答了：
“您是來自赫特米爾森林的嗎？”
那男人濃密鬍子下的嘴露出了笑容：“是啊，怎麼，你想到我們那兒看看嗎？”
“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一定回去看看。”齊恩思終於猜對了一個，笑着說。
“赫特米爾森林的人們會把你當作真正的朋友。”邋遢男釋放完善意之後，將一枚綠葉丟給了齊恩思，“這是你應得的東西，吃下它，你的精神力增長速度與自然元素的親和力會增強很多。”
聽到“元素”與“親和”這兩個詞，齊恩思立刻敏銳地想起了自己沒有親元素體質這一悲慘的事實，趕忙問道：“難道這樣我就能使用魔法了？或者……至少能使用自然魔法？”
鬍鬚男子似乎早就料到了齊恩思會這樣問，帶着歉意說道：“並不能，這種葉子只能增強你與各種生物的親近能力，並且在你能使用魔法的情況下——也就是你成為三階魔法師之後，增強你的自然魔法。但是在此之前，‘元素厭棄者’的排斥力量還是頗為強大的。”
齊恩思也沒有太失望，問道：“話說起來，‘元素厭棄者’的排斥究竟是什麼原理？為什麼到了三階魔法師時，這種效果就會完全消失？”
鬍鬚男子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了伊凡。伊凡明白了他的意思，接下話頭回答道：“只要到了三階魔法師，你的精神力會強大到可以離體百米，而這時候這股屏障就不足以阻擋你去操控元素了。但是‘元素厭棄者’存在的具體內在原理其實一直是個謎，有些學者法師窮盡一生去研究這種體質，最終只得出一個結論。”
“什麼結論？”
“運氣。”
齊恩思很無奈，這不是和沒說一樣嗎？
伊凡繼續解釋道：“從目前的研究結果來看，‘元素厭棄者’的身體構造與‘親元素體質’的人並沒有顯著區別，生活史、習慣、家族等方面也沒有任何特徵。在所有人群中，‘元素厭棄者’與‘親元素體質’的人比例為一比一。總的來說，就像人生下來時擲了個硬幣一樣，正面的元素喜歡，背面的元素排斥，僅此而已。”
“好吧。”齊恩思讚許地點了點頭，心想這世界的魔法師們還挺有科學精神和求知慾的，真是了不起，和上輩子喜歡在廁所里放鞭炮的自己有異曲同工之妙。
“話說你有什麼要給我的嗎？”齊恩思轉頭向著伊凡說，“他們都感謝了那麼多，你總不能什麼都不表示吧？”
好吧，齊恩思現在的自我感覺實在是過於良好了。而且由於伊凡表面上的年齡，也讓齊恩思錯誤地把他和其他幾位大人物劃分成了兩類人。
只不過伊凡也不生氣，笑着說道：“首先，我要向你致以誠摯的歉意。”
“什麼歉意？”
“我不應該總想着要殺掉你的。”伊凡笑眯眯地說道。
“什麼？！”齊恩思毛骨悚然背部一挺，瞬間坐姿端正，。
“不過我現在承認錯誤了，你也能原諒我吧？”伊凡那俊朗的臉上依然滿是陽光，但此時在齊恩思眼中卻顯得有點恐怖。
“當……當然，我錯了。”齊恩思立刻縮了腦袋。
伊凡的笑容更加燦爛了：“好的。只不過我還得道個歉。這次我前來是代表我自己，背後其實並沒有魔法聯邦的支持，所以給的禮物也只能便宜一點，你不在意吧？”
齊恩思瘋狂搖頭。
伊凡摩挲了一下胸前的領扣，再做一個抓取的動作，手中多了一個腰帶。
“這是一個低階魔法捲軸腰帶，上面綁着四種共二十個一階魔法捲軸，觸發位置在右側，當你用完一個捲軸，下一個捲軸可以自動彈出。如果捲軸用完了，還可以再自行補充。雖然對真正魔法師來說有點雞肋，不如一瓶長效精神力藥劑，但對你這個‘元素厭棄者’來說卻是正好合用。”
這禮物便宜嗎？
所有的捲軸都能進行魔法瞬發，即便只是一階的，製作成本也很高。以齊恩思現有的實力和財力，想要做出一張都很困難。
而這裏是二十張捲軸！二十個捲軸怎麼想都已經足夠他使用了。還有配套的腰帶！這些東西，顯然是這個階段自己最需要的！
這位伊凡還真是面冷心熱，刀子嘴豆腐心啊。
嗯……仔細想想，他的面也不冷，也沒說什麼惡毒的話。
齊恩思哪裏是沒有在意。
他感動得都快哭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