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收穫（下）
伊凡沒有給齊恩思表達真摯謝意的機會，隨手向著南邊畫了一個圈，房間裏一道道微風也悄悄地萌生、流動。他再一步跨出，身形便驀然消失在空氣之中，風聲也隨之散去了。
而邋遢男也呵呵笑了笑，身體靠在木牆上。緊接着，他的動作便完全消失，身體也逐漸固定，隨後變成了一塊栩栩如生的邋遢木雕。
看來他也走了，以一種更加詭異的方式。
齊恩思看完了這幾位大佬的詭異手段，不禁嘖嘖稱奇。
見眾人已經快要走完，黑衣女子便對毯子說道：“他們都溜了，你要不要也迴避一下？”
“不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靈魂聖殿對於邪神的信徒向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毯子滿不在乎地說道。
“你這縱容的態度可不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麼簡單了。”女子鄭重地說。
“那麼請你指一指，我的眼睛在哪？”毯子打趣道。
黑衣女怔了一下，隨後嫣然一笑，明白了毯子話語中隱含的意思：
既然來的不是本尊，那便不怕留下證據手尾，也就沒什麼忌諱了。
齊恩思也聽出了他們交談的含義，只不過他對這些並不在意，倒是眼中放出了貪婪的……不，是期待的光。
然而心領神會的黑衣女此時面色卻有點尷尬：“孩子，不是我不想給你東西。但是我們‘重生會’向來被稱為邪教，給你信物可能反而對你造成殺身之禍。而我隨身攜帶的東西也沒有適合你的，某些即使對你有用，我也……不太捨得。對不住了。”
齊恩思有一點失望，但還是理解地點了點頭。本來就是白拿東西，沒有便沒有了，對這方面他也沒有太重的得失心。而且面對這樣的大人物，他小小齊恩思又能埋怨什麼呢？
然而黑衣女忽然想到了什麼，巧笑顏開道：“其實還有一個辦法，你也可以選擇加入我們。”
“什麼？”齊恩思不置可否地問道，有點害怕，卻又有點小激動。
雖然是邪教，但是既然其中有能與光之主的碎片對抗的人物，仔細想來應該也是風險與機遇並存的選擇。
“是啊，我們會給你最好待遇的。”想通枝節的黑衣女也有點興奮了，“我會給你赴死、出殯、形態轉換、至少晉陞三階巫妖的一條龍服務，並且給你開放屍骸牧場的低級權限以及到其它黑暗地域交流深造的機會……”
“打住打住！”齊恩思一頭冷汗，“赴死是什麼鬼，出殯又是什麼？”
“附贈桃花木鑲金大棺材哦！”女子愉悅地說道，但她也很快感受到了齊恩思的恐懼，聲音變得有點低落，“好吧，原來你還怕死的嗎？你都直接找上光之主的麻煩了，還怕這個的？”
難道是我想找光之主的嗎？齊恩思一面心中吐槽，一面說道：“不好意思，我……才二十一歲。”
黑衣女的情緒平復了：“也對，你還年輕。回想三百多年前，我也是個充滿朝氣的……”
毯子發出了輕咳聲，雖然作為一個毯子，他應該並不會咳嗽。
意識到自己跑題了，美人那完美無瑕的臉上再一次透出些許歉然，隨後說道：“那我先走了？”
毯子說道：“等我和齊恩思說完吧，我還有事和你商量。”
黑衣女點了點頭，乖巧地縮到了一個角落裏，重新開始了碎碎念。
毯子“望”着齊恩思，說道：“首先，我要再一次感謝你。如果沒有你的獻身，我們不可能那麼快實施這場針對光之主的計謀。而如果沒有你的超常發揮，我們的麻煩和損失可能要大很多，到頭來可能也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
齊恩思謙虛道：“沒必要，這都是我應該的。”
毯子前後搖了一搖，繼續說道：“為了感謝你，我會在我們總殿的系統里錄入你的靈魂側寫。只要你到那裏，聖殿的佈置就會把你帶到我面前。如果我不在，也至少會有一位主教出來迎接你。”
聽這說法，原來這毯子是靈魂聖殿的大主教嗎？
齊恩思有點汗顏。
這大佬也是不能更大了。
隨後毯子不知從哪裏“掏”出一個掛墜，上面墜着一塊圓潤卻沒有光澤的藍色石頭，說道：“這是我做的一枚護符，能夠保護你的靈魂，逐漸強壯你的體魄，潤澤你的皮膚。並且，用它泡水會很好喝。”
後面這個功能是什麼來着？齊恩思以為自己聽錯了。
毯子又掏出一件淡薄的絲質襯衣，說道：“這是一件防護衣，可以一定程度上降低全身的魔法抗性——雖然你要是正面接一個魔法還是要死。”
齊恩思感激地收下，同時無視了毯子言語裏的調侃。
“最後，我祝福你身體健康，魔力長存！”毯子高聲歌詠道。
聽到他那詭異而神聖的語調，齊恩思身體一震，聚精會神感受自己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變化。
“別想多了，這只是一句套話而已。”毯子說。
齊恩思癱坐回椅子上，一蹶不振。
“好了，這就是全部了。話說你的身體也好得差不多了吧？自己走回去，我們不送了。”
齊恩思站起身，剛想出門又回身問道：“那麼晚了，外面不會有危險吧？以及這個點了我還能入城嗎？”
“別擔心，暗中有人會護送你的。”毯子沉聲說道，“不要以為今晚參加這事的只有明面上的人。至於還有誰，你也會慢慢知道的。”
齊恩思放下心來，推門離開。
沒過多久，黑衣女子站起身問道：“有什麼事嗎？”
“你之前探索齊恩思的精神世界時說過，他可能有精神疾病是嗎？”毯子說。
“是的。那麼複雜的精神迷宮，只有心神受過重創的人才會有。一般情況下，這些人都會有重度自閉症，但是齊恩思很奇特，他看上去極為樂觀。”
毯子聲音變沉了：“我有一個猜測。”
“請說。”
“其實在他說自己不是‘暗’的信徒時，以及不清楚光之主的死亡時，我能感覺到他沒有說謊。我這種手段雖然只是模糊的感知，也只能對付低階人員，但往往會是正確的。”
“所以？”
“所以我猜測他是雙重人格，有一個極其自閉但是極端聰慧的人格，為了自保去尋求了‘暗’的庇護，並且解決了光之主的後手。而我們平常遇到的，則是這個開朗人格的齊恩思。”
“你的猜測有道理。所以你想做什麼？”
“我想激發這個自閉的人格，和‘暗’打好關係。”
“現在嗎？”
“不急，我的時間還多着呢。但我需要你們的幫助，畢竟你們比我們更理解‘暗’的情況。”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