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下一顧(求收藏,求推薦)

第七章 天下一顧(求收藏,求推薦)

三九菇,顧名思義,就是一般在三月和九月才會生長的野菇,一堆一堆生長在樹旁,很難找,經常會被雜草遮蓋住,這種野菇味道非常鮮美,又能炒菜又能燉湯,是蘇永年從小就喜歡吃的。

蘇永年只好打算按牌子上寫的菜品隨便來兩樣。

“不過呢……”江小雙這時候故作若有所思模樣。

“不過怎樣?”蘇永年不着急,楊文遠倒是挺急的。一聽到還有這種自己從沒吃過的鮮美野菇,頓時來了興趣。

蘇永年隨即也睜着滿懷期待的眸子看着江小雙。

江小雙嬉笑道:“不過呢,我舅舅最喜歡喝鮮菇湯,所以每年都會拜託安慶那邊的朋友購置一些帶過來呢,恰巧,今日那位朋友剛好過來西陵,頭一份的三九菇已經送過來了。”

蘇永年神情微喜。

楊文遠也撫掌大叫一聲好,殷勤說道:“既然有這麼鮮美的山味那我也要吃,小雙姐可不要偏心哦,快給我的食盒裏也添一份三九菇燉湯。”

江小雙無奈地小聲說道:“不過三九菇比較難找,量比較少,又才三月初,價格是要貴一點的。而且這點三九菇也吃不了幾天,你們可不要傳出去讓其他客人知道哦……要不然我舅舅可得把你們堵在棋社門口。”

“聽小雙姐的就是了,小雙姐趕緊吩咐后廚做了,反正又不用我掏錢!”楊文遠賤笑道。

不用自己掏錢,自然可以濫用“公款”。

“那我要一份炒三九菇,一份中和湯,一壺家酒。”楊文遠道。

江小雙問道:“蘇小弟是在這吃呢還是帶走呢?”

“帶走。”蘇永年道。

楊文遠道:“明日記得把食盒送回來哦!”

“你倒是替我說了,不知道的以為陽泉酒家是你開的呢……”江小雙笑罵道。

蘇永年的單子裏還有一壺家酒,徽州家酒。

徽州家酒又名甲酒,因酒質上乘,故而有此稱呼。乃是精選糯米用蒸籠蒸七八成熟,放入酒麴均勻攪合,放入酒罈,用黃泥封口,一般釀酒一斤米能釀一斤酒,而徽州家酒則用米三斤才釀一斤酒,可見品質之精純。酒色微黃清澈,香氣十分誘人,入口一絲微甜,熱燙后更覺釅濃。存放時間越久越是香醇。

“你還飲酒?”楊文遠問道。

“不飲!”

“那你?”

“今天是三月初三。”蘇永年黯然道。

楊文遠經這麼一提醒就想起來了,今天是三月初三上巳節,現在清溪河邊應該還有人在焚香祭祀已故親人,特別是那種客死他鄉希望落葉歸根的遠方亡魂,這個時候就是亡魂聽到家人呼喚魂歸故鄉的時候,三月三就是這種日子。

他應該沒有親人了吧?一個人到西陵來,楊文遠想道。

楊文遠想着說錯了話,要緩和下氣氛,故森森然道:“三月三,鬼下山。你住在亂葬崗旁邊今晚就等着一群鬼在你屋子裏哭吧。”

“我都說了,我不怕。”

“你厲害,我怕了好不……可別半晚上嚇得往棋社跑。”

……

……

去往城西郊的大道上,一架馬車緩緩前行,車前點着一盞燈籠,用來照明前方的道路。

此刻徐希冉和李嘉言正坐在馬車內交談。

“希冉兄慧眼如珠,是怎麼看出來那棋的?”李嘉言問道,顯然他對剛才兩個少年的對局還耿耿於懷。

“其實一開始我也認為那孩子是想跟着楊師弟下模仿棋的,可是,他的眼神很有趣,不像無味亂下,他應該是思考過的。”徐希冉想了想,答道。

“思考過?如果他殺力真的很強的話前面也不需要跟着楊小兄弟下吧?那他是為了什麼,總不至於是為了侮辱於別人,如果是這樣,我定要回去罵他一罵。”李嘉言愾然道。

“興許是他從來沒有學過怎麼佈局呢?”徐希冉想到一種可能,又覺得實在荒謬,哪有人下圍棋不知道怎樣佈局的?哪怕不擅長也不至於全然不會啊。

“但是這少年幾步妙手棋着實不錯啊,一手平四七將看似能相連的兩塊棋斷了個乾淨,一手平七五又是攻守兼備,其作用更甚於平四七一手,哪怕是我就算能想出這種招數也無法想他一樣下得那麼迅速,就好像不同動腦子一樣。”李嘉言覺得那少年下棋實在詭異,別人還沒落子他就迫不及待地想把自己的棋子放上去,難道他真的能看得這麼長遠?

又道:“楊小兄弟雖然選擇上略有些偏激,但是幾處棋下得都沒什麼毛病,甚至也看到了三四步之後的局面,他既是易先生的弟子,難道殺力能相差如此大?”

“我不知,我只覺得,天元那一手實在是太過詭異,這棋下得太早,讓我們都誤以為下得是模仿棋,想必他也知道座子的存在導致模仿棋是不可能實行的,那為什麼還要第一下在天元?”

徐希冉左思右想不得其門道,又冥思苦想一會,突然兩手一排,大笑道:“是了,是了,那一手天元根本就不是為了下模仿棋!”

李嘉言急問道:“希冉兄想到什麼了,快解釋與我聽聽。”

“那一手天元根本就不是為了下模仿棋而存在的,他模仿的,只是楊師弟在四角的佈局,天元那一手棋根本就是他早已經佈下的口袋,等着楊師弟往裏鑽。嘉言兄可曾聽過明初大國手吳中唐理的軼事。”

“是唐理在陽羨山中與道士下了三天三夜棋這一事?”李嘉言詢問道。

吳中唐理算是大明棋壇人人都知曉的人物,相傳他遊歷於陽羨山時,在山中遇一道士,並和這道士下了三天三夜的棋,前兩天唐理一局都沒有贏過,第三天竟悟出一些奇招來,勝了那道士。後來道士就消失了,怎麼找也找不到,時人都說他是山中神仙。

連神仙都勝過了,你說了不了得。

明初最具盛名的棋手是京師相禮和江南樓得達,只可惜吳中路途遙遠,唐理雖與之並稱為明初三大國手,卻沒有和那兩人交鋒的機會,實在是一大憾事。

但是後來唐理將他下棋的本事教授給他女婿顧孟卿,自唐理死後,顧孟卿遊歷天下,大殺四方,頗有為唐理正名的意思,而唐理教授的那些獨出心裁的招式,正是他與天下棋手對抗的資本。

顧孟卿何許人也,那是正值永樂后“禁弈”的條令解除,眾多驚才艷艷的棋手如雨後春筍相繼嶄露頭角。而顧孟卿,正是那個時代獨一無二的棋手。

天下一顧!顧孟卿!

“是也,雖然顧孟卿就活動了那幾年,但是也有些趣事流傳下來,據說他當時是一個偏於力戰的棋手,挾技遨遊天下最喜歡用的一着叫做‘鎮龍頭’,與那一步棋有異曲同工之妙啊。”

“鎮龍頭何解?”

“不曾有棋譜流傳下來,我也沒有見過,永嘉林應龍在其所著的《適情錄》中提過一二。”

徐希冉忙與他說到書中所述“鎮龍頭”在爭奪棋勢中的妙用。

李嘉言聽罷后道:“難不成這小子還真會鎮龍頭?那他是從哪學的?照你所說,這着不應該是失傳了?”

“後人自有驚才艷艷者,說不定有人已解開了了鎮龍頭的秘密也說不定。”

兩人相視苦笑,連連擺頭。

一時間也無法確定那小子所用是否就是鎮龍頭一着,總不能覥着老臉去請教一個後輩,人家要是跟你說不是,那豈不尷尬。

一時無話。

……

……

東河岸陽泉酒家。

江小雙從后廚拿出兩個食盒分別遞交給楊、蘇二人。

“蘇小弟,家酒拿的是一壺三年份的,一道放進食盒去了,你獨住的話走夜路小心一點,別摔着了。”

江小雙聽楊文遠說蘇永年居然住在城南那麼偏的地方,附近還是最近經常有鬧鬼傳聞的亂葬崗,不免為蘇永年擔起心來。

蘇永年應道:“我知道了,小雙姐,我的酒菜單獨記帳,我一個月來結一次,以後常要麻煩你了。”

“哪的話,你照顧陽泉酒家生意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哪裏會嫌麻煩。”江小雙道。

大多常客來陽泉酒家這種地方吃飯都是習慣一月一結的,因為這能省去很多次結算麻煩。蘇永年既然說了每月一結,那就是打定常在陽泉酒家吃飯了,陽泉酒家雖說是價格還比較親民,但畢竟也是徽州府的百年老字號,一些招牌菜和時令菜都是要些銀錢的。

特別是三九菇這種時令山味,又十分稀少,價格更是不便宜。

楊文遠很怕蘇永年付不起錢然後折了知行棋社的面子,雖然那兩個老頭可能並不在乎,不,是肯定不在乎。

“你錢夠不夠?可別在西陵餓死了啊。”楊文遠調笑道。

“夠了,反正省吃儉用的話在西陵活幾年應該沒問題。”蘇永年心裏好好盤算一下,認真的說道。

“而且……我不會做飯。”

蘇永年其實是會做飯的,只是他炒的菜實在難吃,所以向來都是阿伯自己掌勺,他最多負責打打下手。哪怕是阿伯病重的那段時間,都一直是隔壁的叔叔嬸嬸幫忙做飯,他很怕自己做的飯菜難以下咽,那樣阿伯的病就好不起來了。

雖然阿伯還是走了。

下廚這一道,蘇永年早就斷了心思。

……

……

不過如果這樣叫省吃儉用?那西陵鎮大多數人難道都是在靠啃樹皮為生?

江小雙十分震驚!

楊文遠十分無語……

“沒想到他還挺肥。”兩人同時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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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棋之大明棋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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