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陽泉酒家(求收藏,求推薦)

第六章 陽泉酒家(求收藏,求推薦)

“你真的很厲害。”楊文遠忽然開口說道。

“你也……”

“下不過就是下不過,不用你安慰我。”蘇永年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楊文遠打斷了。

“從今天起,西陵鎮棋壇一霸的稱號就讓給你了。”

蘇永年想這個稱號一定是楊文遠十分看重的,這次贏了他,又從人家身上搶走了這麼重要的稱號,楊文元肯定很捨不得。蘇永年暗下決心,以後一定要好好學習圍棋,爭取不辱沒“西陵鎮棋壇一霸”的名頭。

其實楊文遠哪裏會捨不得這麼個稱號,諸如此類的稱號多了去了,比如什麼“西陵棋聖”、“西陵棋王”、“西陵鎮第一少年天才”,且都是自封。

他總在棋社裏向那些棋客宣稱自己的本事,想要和那些棋客對弈,只是人家都因他是小孩,贏了不叫本事,輸了臉面無光,所以開始很長一段時間都沒人願意和他下棋。後來終於有個人因為別人都找到了對手,無人跟他下,遂想起了還有一位“少年天才”在此。

楊文遠贏了,那是他第一次贏棋。

從此以後棋社裏的那些棋客下棋找不到人時總喜歡扯着他去撐場子。楊文遠也畢竟是跟着易先生學棋,雖小,但不可小覷,不少棋客都在他身上栽了跟頭,又念着他是易先生的徒弟,所以“小棋聖”“小棋王”這樣的稱呼多了起來,雖然都是開他玩笑。後來記得他真名的人也少了,大家只是叫他的這些名頭,每個人叫法卻都不盡相同,任由客人喜歡,居然還有叫他“江東小霸王”的。算得西陵鎮棋壇一大“傳奇”人物。

再說回蘇永年雖想着不辱沒楊文遠慷慨相送的名頭,但易先生一直不下來,楊文遠又不敢去叫,自己就更是不好越俎代庖了。

外面的雨開始下得小了點。

“易先生要是還在下棋的話我就不打擾了,明日一早我再來。”蘇永年說道。

雖說阿伯遺言中有說早在西陵為他備置了住處,但是現在外面天已經黑了,對於蘇永年來說此地人生地不熟,找對地方還得花上一點時間,在此間不知還要等多久,不如先去安頓住處,明日一早再過來。

“好吧,想來先生和義父一時半會也難下來,我也得去置辦酒菜去,不然那兩個老頭下完棋連飯都沒得吃。對了,剛到徽州?有住處么?”楊文遠問道。

“你怎麼知道我剛到徽州?”蘇永年很詫異。

楊文遠努嘴指向蘇永年放在火爐旁桌子上的行李包袱。

“還有,聽你口音是安慶那邊的吧?”楊文遠雙手叉腰自信道。

西陵鎮水陸交通都很發達,來往行商坐旅不計其數。自小就在這西陵各大街道上混的楊文遠這點本事自然是有的。

……

……

“天都黑了,你住處遠不遠?”

“不知道。”

“地址總有吧,說給我聽聽,西陵沒有我不知道的地方!”

蘇永年趕忙從包袱里找到一張舊書紙,上面有着模糊的字跡。

“地址就在上面。”

蘇永年把紙條遞給楊文遠,楊文遠走到火爐旁仔細的看了看。

上面寫着:城南溪下,承谷街,丁字最末。

……

“承谷街?丁字最末?你怎麼會住這種鬼地方?”楊文遠猛地打了一擺子,森森然道。

然後牽着蘇永年走到門口,指着城中河道:“你看,這條河叫城中河,你沿着河岸往上走,不多遠就有石橋過到岸那邊,再繼續沿河往上,到了快沒有住戶的時候你就可以看到承谷街的街牌,再往上走,最偏最陰森的那間房子就是了。”

楊文遠惶惶然看着蘇永年道:“這種房子你也敢住?這可是鬼屋?城南亂葬崗就在不遠,好多人在那邊見過鬼。”

“亂葬崗有鬼不是很正常?”蘇永年沉默片刻后說道。

楊文遠覺得這個人不是在裝膽大就是腦子有毛病。

“你不怕鬼?”

“不怕!”

如果真的有鬼就好了,蘇永年想道。

……

“好吧,隨你,路我可給你指了,吶,再給你只燈籠,明早記得還回來啊,還有……”楊文遠從櫃枱底下取出兩隻燈籠,分他一隻。

楊文遠本來還想着要是路近的話帶他過去也無妨,可這不光路不近,還是往城南郊亂葬崗走,想想都瘮得慌。又怕蘇永年是在他面前故作淡定,其實內心膽小如鼠,反正自己也要去陽泉酒家給兩個老頭打酒菜去,就大發慈悲陪他一段路。

“算了,走吧,我也要去打點酒菜,就帶你一段路吧。”

……

二人點亮燈籠,打着紙傘,就此出門去了。

二樓,窗戶旁,白須老頭和獨臂老頭正在分收棋枰上黑白子,各自裝回棋罐中。

“你今天可一局都沒贏過。”白須老頭道。

“說得好像我平時就贏過似的。”獨臂老頭回嗆他。

獨臂老頭看了看街道上并行的兩人兩燈兩紙傘,若有所思道:“看來文遠孩兒交了個新朋友啊。”

又回首看向白須老頭。

“你真的不打算見他么?”

“不見。”

“你知道,他其實並沒有什麼錯,該發生的終究會發生。”獨臂老頭又道。

“我並不怪他,你都能放下我為什麼還放不下。”

“你是怕他只要見到我就會想起那些事么?”

“對你,對他,不見面總是好事,他如果一直困於往事,棋之一道上這輩子都無法精進半分,這是他的心魔,也是你的。”

“更是你的!”

“你那刀法這十幾年來越練越回去了吧。”

“你才是,下棋越來越臭,還好意思和人家鮑一中爭什麼棋聖。”

“鮑景遠去年就死了……”

“哈哈……”

“哈哈……”

兩人相視大笑。

“你猜今晚吃什麼?”獨臂老頭道。

“雪天牛尾狸!”

“不不,是沙地馬蹄鱉!文遠我兒子,我了解他。”

“還是我徒弟呢。”

“半個徒弟!”獨臂老頭強調道。

“義子!”白須老頭回嗆。

“你……咳咳……”獨臂老頭一時間咳嗽不止,急火攻心模樣。

白須老頭趕緊為他撫背調節氣息。

“老楊,我實在不該說這話,我該死。”白須老頭自掌一摑,自責道。

獨臂老頭立即挺胸抬背恢復如初,大笑道:“你輸了!”

“我該死才會信了你的鬼話!”

“肯定是雪天牛尾狸!”

“不,是沙地馬蹄鱉!”

……

……

要是楊文遠此時聽到兩個老頭的對話一定會想:就為了吃個紅燒果子狸和火腿燉王八,至於這樣子嗎?

楊文遠和蘇永年一路同行,互通了姓名,又好生交談了一番。正過了石板拱橋,對面就是太白街,陽泉酒家就在太白街的正中央,也是這條街上最燈火通明的一處,還有不少顧客進出,生意頗好。

楊文遠領着蘇永年進了陽泉酒家,大大咧咧的往雅座一坐,活活一副“西陵一霸”的樣子。

從裏間走出個雙十年華的少女,戴着圍裙,一雙如柳葉般細長的眼眸里閃爍着星空的顏色。剛收拾完裏間的客桌,手裏拿着些碗筷,看見大堂座椅上的楊文遠,淺笑,問道:“楊小弟,今天兩位師傅要吃些什麼?”

圍裙少女也不回頭,徑直朝後面廚房走去。

“小雙姐,一份蜂窩豆腐和紅燒果子狸。”楊文遠大聲喊道,生怕她聽不見。

“好。”圍裙少女高聲應道,又去廚房報了下。

“你要吃什麼和小雙姐說就行了,他們家的徽菜最是正宗,絕對能讓你大飽口福。”楊文遠想起蘇永年從傍晚時分就在棋社外面,想來應該也沒有吃過晚飯。

“那菜品牆上都掛着呢。”楊文遠指着櫃枱后牆上掛着的牌子道。

蘇永年走過去仔細看了看,這時候那圍裙少女從後面廚房走了出來,朝蘇永年莞爾一笑。

“這位小兄弟要吃點什麼?我們陽泉酒家是西陵鎮菜品最多的,想吃什麼都有,牌子上沒有的也行哦。”少女巧笑道。

“小雙姐,叫他蘇小弟就行了,他剛從安慶過來的。”楊文遠道。

蘇永年微笑着朝少女點頭示意,表示楊文遠說的都是真的,又回頭看菜品去了。

楊文遠又道:“記在我們棋社的帳上就行了,我義父付錢。”

櫃枱旁的蘇永年聽到他要為自己付賬,哪能接受,忙道:“我自己付就行了。”

圍裙少女問蘇永年疑問道:“蘇小弟是棋社新來的夥計還是?”

楊文遠搶先回答道:“他是易先生新收的徒弟,我師弟。”

少女顯然沒想到,因為易先生很少收徒弟,其實說白了也就那麼幾個,現在還在先生膝下學棋的無非就程汝亮一個和算半個的楊文遠了。

想起程汝亮來,少女就莫名的欣喜。

少女名叫江小雙,父母雙亡,自小和弟弟一起跟着舅舅經營陽泉酒家,這是從外公傳到舅舅手裏的老字號。舅母過世后舅舅沒有個一兒半女,也沒有續弦,日後陽泉酒家總是要傳到她和弟弟手裏的。

江小雙自小就跟着在西陵鎮生活,每天都過得差不多,沉浸在父母逝去的悲傷里,生活像是黑白的一樣一點趣味都沒有。

直到有一年冬天,岸對面不遠處開了間棋社,那個人來到了西陵,從此江小雙的世界變得豐富多彩起來。

……

……

“易先生又收徒了嗎?”江小雙問。

“還沒,明天就會收了。”楊文遠自信道,畢竟連徐希冉師兄都說先生一定會收下蘇永年,那就一定沒錯了。

江小雙掩嘴笑道:“沒想到你還挺照顧小師弟的嗎?終於能當師兄了?蘇小弟看起來可比你大點。”

其實此時江小雙想的是:程汝亮又多了一個師弟了。

一旁看菜品的蘇永年回頭輕聲喚道:“小雙姐。”

“誒,蘇小弟看好了?”江小雙應道。

“徽州有三九菇嗎?”

“三九菇啊,確實是很好吃的呢。徽州啊有些地方有,但都不多,西陵鎮是沒有,你們安慶那邊倒有很多地方出產三九菇,西陵鎮來往的安慶客商也不少,只是現在才三月初,三九菇剛出來的時候,最新鮮的怕都要過幾日才會有呢。”

蘇永年一副失望的樣子,往年這個時候,他都會去山上找雨後最新鮮的三九菇回來讓阿伯打湯或者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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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棋之大明棋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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