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城南溪下承谷街丁字最末(求收藏,求推薦)

第八章 城南溪下承谷街丁字最末(求收藏,求推薦)

離開陽泉酒家,兩人分別後。

蘇永年沿着城中河東岸逆流而上,大約兩三刻時間,終於走到了街道盡頭,青石河堤也在前方斷了,河堤最尾端旁邊的泥土裏架着一塊街牌,上面寫着幾個朱紅大字“溪下承谷街”。這塊地方在清溪河匯入城中河的河口處不遠,所以被叫做溪下,是整個鎮子最偏僻的街道。溪下有三四條街,路面都是用碎石子鋪墊的,不像鎮子裏的街道都是青石板地面,這種石子鋪的路面不算平整,但平日裏總也還踩着舒服,可一旦下雨,石子就會被雨水激的四處飛濺,漏出一個個大小不一的水坑,所以雨日裏出行十分不便。

這裏的人沒有也不會去籌錢把路面修的和鎮裏一樣,因為他們沒有錢。

溪下是貧民扎堆的地方,這幾條街上住的都是沒什麼積蓄的人家,又或者是別的地方跑荒來的。

承谷街在溪下最偏的地方。

此時零零散散還有幾戶人家亮着昏暗燈火,大多數都是人家都是門戶緊閉,早早的休息了,畢竟燈油也挺貴的。

細雨初停。

蘇永年收起雨傘,一手提着燈籠,一手拿着雨傘食盒,走在碎石地面上,腳步聲沙沙作響。不時還得注意看着前方地面,繞着水坑走。

蘇永年想着,要是有月光就好了。

……

……

知行棋社裏,白須老頭正看着楊,蘇二人的剛才的對局,不時搖頭又不時點頭。

白須老頭就是棋社的教棋先生,易方平。

此時楊文遠剛從陽泉酒家回來,輕輕推開虛掩的棋社大門,提着食盒越過高高的門檻。看見白須老頭在那仔細端詳自己的對局,有些高興又有些緊張,高興的是先生看自己的對局時居然看得那麼入神,這是翻天覆地頭一次。緊張的是這番對局中,自己卻是劣勢的一方。

一頓罵怕是少不了了。

易方平摸了摸鬍鬚,對門口站着的楊文遠微笑着輕輕招手。

“過來!”

楊文遠喜出望外,提着食盒,一陣飛奔到易方平面前獻殷勤道:“先生,我今天買了鮮三九菇湯和你最喜歡吃的‘雪天牛尾狸’啊。”

易方平從棋罐里的一顆棋子,捻在手指尖,輕輕摩挲。

“這棋是與剛才和你一同出去的那小子下的?”

“是,先生,他叫蘇永年。”楊文遠忙道,他非常希望先生收下蘇永年這個學生,這樣他就可以當師兄了,哪怕只是一個人的師兄。

易方平輕輕摸了摸楊文遠的頭,將楊文遠手中食盒接過來,笑道:“很好!”

“罰你將這譜子記下來,不畫完不許來吃飯!”

易方平提着食盒笑呵呵地往後院房屋走去,打算和楊老頭小酌一杯,順便讓他看看是誰贏了剛才的賭局。

“先生……”楊文遠很無語。

果然還是受罰了,本來還想着先生和義父肯定又打了賭,正好讓先生勝一場讓他高興高興,興許就能把蘇永年收了當自己師弟,順便還能使得自己不用受罰,一箭雙鵰。

這個臭老頭。

不過作為棋社裏的夥計,記錄棋譜是常有的事,經常有一些重要的對局又或者是棋客出錢,都會要求他畫譜,畫棋譜說簡單也簡單,就是拿現成提好線的空白棋譜記錄棋局的經過,下棋的人每下一手他都在棋譜上對應的位置記錄一下,只要把每一手的順序都不寫錯就行了。

楊文遠幹了這麼久這個活,畫個棋譜自然不在話下。

只是這棋都下了這麼久,雖然都是自己下的,但哪能把棋枰上的每一步棋都記得清清楚楚呢?這不是故意刁難么,這個老頭!

天天動些壞心眼,怪不得你和義父一樣年紀卻頭髮花白,該!楊文遠如此想道。

此時正因為勝了楊老頭一場的易方平正樂呵呵飲酒,突然鼻子一癢,打了個打噴嚏,活活沒把自己嗆死。

……

……

蘇永年終於走到承谷街的盡頭,那是一塊臨河的鋪面。

溪下也是有商鋪的,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意。

那鋪子門房上掛了一把銅鎖,生了不少銹,快要把鎖眼都堵住一樣。蘇永年從腰間掏出一把鑰匙,與銅鎖正是一般做工。

想來阿伯為自己買下的屋子正是這一間了。

城南溪下承谷街丁字最末。

鋪面南邊是一塊空雜草地,再過不遠處就是臭名昭著的亂葬崗,那裏埋的大多不是本地人,又或是沒了親人朋友為之打理後事的,被鎮子上的人草草埋了。

蘇永年打開銅鎖進了鋪子裏,桌椅上全是灰塵,房檐到處掛着蛛網,幸好是屋頂沒有破瓦,不然這裏就要成了水簾洞天了,不過潮氣是免不了的,畢竟長時間關門閉窗,裏面的東西許久沒見過太陽。

鋪子不大,前後一共兩進房屋,一進院落。陳設也十分簡單,只一桌一椅一櫃一床鋪,外加上一座燒水爐子而已。

蘇永年將食盒放在桌上,取出燈籠里的蠟燭,點亮桌上快要乾枯的油燈。

將食盒裏的飯菜取出,隨便吃點東西將肚子填飽,隨後就開始收拾房子。

不知收拾了多久……

屋外街道上傳來“咚咚”,“咚咚”的梆子聲,已到了二更,亥時時分。

蘇永年已然將屋裏屋外收拾了個遍。柜子裏的被褥也已經取出來鋪好,仔細巡視四周,想來應是沒有什麼還需要動的。

楊文遠從懷裏取出一塊精心雕琢的木頭人像,約六寸長短,坐在桌前,藉著昏暗的油燈散發的微弱的光,輕輕地撫摸着木像,眼眸中閃爍着盈盈點點的光芒。

收拾的差不多了,應該要去一趟那裏了。

……

……

城南亂葬崗后就是荒山,名字雖然叫做荒山,卻一點也不荒,山不高,也許叫它山坡更合適。山上一片竹林,三月間正變得越來越青翠,但這和半夜來到這裏的蘇永年並沒有一點關係。

荒山下就是城南城隍廟,早已頹敗,二十年前就沒了香火,後來下面做了亂葬崗,就更沒人願意往這跑了。

城隍廟往下不遠處就是清溪河,此地距蘇永年住處不過二三里路。城隍廟與清溪河間是一道小山坡,零零散散生長着幾棵桂花樹,現在才三月間,自然不可能有桂花長出,卻也是一片青翠,一場春雨過後,山間的一切味道,包括泥土味,都變得很好聞,很清新。

山坡上還有一棵野桃樹,只可惜西陵常下雨,桃樹怕澇,再好的桃樹在這裏也不敢結花了。

其中兩棵桂花樹間,有一個小小的墳頭,沒有墓碑。但看模樣應是常被人清理,以是上面無一點雜草生長。

夜,寂靜,無人。

蘇永年從食盒取出一些預留的飯菜,還有一壺家酒,還有那親手雕刻的娘親的木像,一一擺放墳前。

七年了,娘親。

這是我第一次回來看你,你在這裏過得還好嗎?

我好想你啊!娘親。

……

……

晨光熹微,歇停了一夜的雨驟然又下了起來。

蘇永年一大清早就打着雨傘出門了,先是去了陽泉酒家還了食盒,還來不及吃早飯,便尋着昨日走過的路又重新站在了知行棋社的門口。

蘇永年輕敲了幾次門都沒人應,想來是棋社的人都比較懶散,還未起床,只好將燈籠雨傘放在一邊,坐在棋社門檻上背靠大門看着城中河邊隨輕風搖蕩的柳枝和雨水落在青石板地面上激起的水花,愣愣出神。

雨水沿着頭頂的屋檐滴向地面,滴滴答答的逐漸匯成一條“小河”。

忽然“吱呀”的一聲,大門開了,蘇永年往後一仰摔了個大跟頭。

楊文遠睡眼惺忪,看着他站起身來拍拍灰一臉無奈地模樣,哈哈笑道:“你怎麼起得這麼早,大多店鋪都還沒開門呢,棋社也只有辰時以後才會慢慢有人來,來這麼早就是為了來給我拜年,拜年也得背朝天腳朝地啊,你這四肢朝天算是怎麼回事,哈哈。咳”

楊文遠越說越可樂,笑得十分開心,只是不時咳嗽一下,清晨的氣溫還是比較低的,想來他應該是不太能抵禦下雨時清晨的寒涼。

蘇永年被楊文遠引到大堂火爐旁坐下,火爐上此時正架着一壺水,剛放上去不久的樣子,又看楊文遠睜不開眼的模樣,想是還沒洗漱。

楊文遠將燈籠收起來,趕忙和蘇永年坐到一起,昨日兩人也是如此一般坐在這。

楊文遠把手放在爐子旁取暖,他使了個眼神,示意蘇永年也暖和一會,畢竟蘇永年清早就在門口,說不得就着涼了。不過他眼睛本來就小,又剛起床睡眼惺忪,蘇永年自然看不見。

“昨日易先生有提到過收我為徒的事?”蘇永年急切問道。

楊文遠有些磨蹭扭捏,轉移話題道:“你為什麼想要拜在先生門下?”

“這是阿伯臨去世時對我最後的囑託,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我一定要拜易先生為師!”

“那……那你阿伯認識易先生?”楊文遠又問。

“我也想知道。”

“易先生昨晚上確實是提到你了……”

“怎麼說的?”

“他說,先考慮考慮,暫時沒有收徒的打算。”

“為什麼?”

“我也想知道,他看起來應該是對你挺有興趣的,昨天晚上還要我把咱倆下的那盤棋記在棋譜上,害我半晚上才吃飯,差點沒餓死。”楊文遠打了個哈欠,埋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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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棋之大明棋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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