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世道不公,錦然還家
要說證據,錦然還真沒有什麼證明張孜在黃豆上動了手腳的證據,她之前也不過是用了老招數,詐一詐那張孜罷了。
此時,她也算看出來,這張老夫人,是明擺着要護着張孜了。她甚至也不問問馬場上的人,便自顧自下了令:“好了好了,定然是馬場的人不精心,嚇着然姐兒的馬了。”
她揮揮手,命人搬來不少珍品珠寶,,笑着要錦然壓壓驚。
而一旁告狀的白茉,身子更是搖搖欲墜,就像是微風中的白紙,飄飄蕩蕩,她看着仍是微笑的張老夫人,卻覺得是那麼的陌生。
張老夫人素日裏對白茉是疼愛有加,甚至越過了幾個孫女,所以今日白茉才敢向張老夫人訴說張孜的罪行。
她滿心盼望着張老夫人為自己出頭,卻忘了自己只是個遠方親戚,並不是張老夫人嫡親的孫女。
這時錦然才懂得了張氏剛剛拉住自己的深意:哪怕張老夫人再疼愛白茉,但是張孜畢竟是她的親孫女,況且若是張孜因為陷害白茉名聲被毀,張家其他姑娘,以後也沒有什麼好將來。
身為張家後院的最高掌權人,張老夫人是深知此事的道理的。
張老夫人面上不顯,心裏卻也是暗恨張孜的不爭氣,但是為了家族,卻不得不把張孜保下來,她心裏飛快的想着對策,表面上也拉着錦然的手不停地安撫:“今個讓我們然兒受驚了,這些個燕窩就給錦然拿回去補補身子。”
她深知此事最對不起的就是錦然和白茉,可是此事必定沒法給她們一個交代了,張老夫人疲憊的嘆了一口氣,把身邊的下人都退下,只留下一兩個心腹,又淡淡開口:“然兒快回去休息吧。至於茉兒……”
張老夫人仔細想了想:“茉兒必定是今日嚇着了,竟說出這些個胡話來,明個呀,這個大夫,把茉兒送到莊子裏養幾天吧。”
輕飄飄的一句話,便幾乎是要判了白茉死刑了。
“外祖母!”錦然知道不會罰張孜什麼,但是她沒有想到外祖母竟然要把白茉送到莊子裏去。
莊子裏清苦,且遠離金陵中心,日後若是想尋個好夫家,白茉一是孤女,而沒有人教養,哪能嫁的多好呢?
“好,謹遵祖母命。”站在下首的白茉打斷了錦然的話。她跪下給張老夫人深深地磕了個頭,腮邊流下一滴晶瑩的淚水:“白茉,謝,祖母疼愛!”
說完話,白茉利落的站起,她把袖子一甩,大步的走出廳堂。
自那一日白茉走出去后,錦然就再也沒有見過白茉,只收到了個白茉遣人送來的荷包,這荷包上綉着精緻的朵朵茉莉花,荷包用的布料並不是什麼好料子,只是一般的細布,但難得的卻是這綉工,針針緊密細緻,想來綉這個荷包的人是極為精心的。
錦然看着這個荷包,想到了白茉那日腮邊的一滴淚。她心裏有些感傷,如今的白茉就像曾經的自己,憑藉著他人的喜愛而活,等那個人不再寵愛自己了,也就沒有什麼活的方法了。
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命栗盈將荷包放到了首飾盒子裏,自己以後,估計是不會再戴這個荷包了。
自打白茉走後,張孜也被張老夫人尋了個借口關到了祠堂里,張老夫人給出的借口是為自己的生辰祈福,但知情人都知道是為了磨磨張孜的性子罷了。
此番不過是小懲大誡而已,估計過不了多久,張孜就要被放出來了。
其他幾個張家的姑娘和錦然也玩不到一起去。不過是閑的時候湊在一起說說話、綉繡花什麼的。偶爾去給張老夫人請安,如此這般,便過了一整個夏天。
轉眼便到了十一月,原定是十月便回京都,但是錦然的母親張氏又各種料理家事,廢了一些時間,不知覺兜兜轉轉,竟然拖到了十一月。
方天戟前些日子便被京中召了回去,他只來得及和錦然見了一面,便急匆匆得啟程了。夏去秋來,正是豐收的時候。而邊疆的匈奴們也都磨刀霍霍準備進犯,此時邊疆屢屢出現戰事,方天戟身為將軍,勢必是要回去的。
錦然心裏一直到知道方天戟將軍官職的含義,可是等到這一天的來臨時,心卻揪揪得疼,好像有人拿手使勁的擰了一把,別彆扭扭的,雖然擔心,卻又不好意思說出口。
“然兒?然兒?”張氏好笑着拿手裏的賬本輕輕地敲了敲錦然的頭,她的嘴角噙着笑意:“好了,別擔心你的方將軍了。”
她打趣錦然,自打方天戟回京都帶兵趕往邊疆,錦然日日就一副茶飯不思的樣子,腦子早不知道飛到了那裏去。
“哪有啊,娘,你不許笑我了!”錦然害羞得厲害,她輕輕地推了推還在那裏嘲笑自己的娘親,羞得手都不知道往那裏放了。
今日張氏來,是想與錦然商議回家的事情。
畢竟他們也在金陵呆的太久了一點,雖然前幾日已經在陸陸續續的收拾箱籠,但是明天就要出發,難免就忙亂了些。
這次來接錦然與張氏回京都的是錦然的三哥,他倒是輕鬆自在,帶了兩個護衛幾件袍子便過來接人了,那悠閑自在的樣子,看的這兩天又忙又亂的錦然氣得直擰他。
錦然與張氏在金陵呆的日子不短,但置辦的東西左不過是寫衣服釵環,收拾好后也就沒什麼了,所以便選了個良辰吉日,闊別了張府的一干人,回京都去了。
回去的時候並沒有走水路,而是坐的馬車,一來到了秋天,走水路冷得很,二來嘛,就是錦然這個暈船的毛病了。
回京都又走了大半個月,等到了京都,栗盈竟然高興地大叫起來:“阿彌陀佛,可算是到家了,我竟感覺咱們要在馬車上過年呢。”
她俏皮的話直逗得錦然和張氏笑的前仰後合,但這話卻也是不誇張,畢竟現在也都要十二月份了,竟然也快到年關了。
到了盛府,錦然這才感覺到一股子放鬆的勁來,她趴在自己那張鋪滿褥子的拔步床上,也不禁同意栗盈的話:“還是回家好啊!”
栗盈笑嘻嘻得拿着一個包裹走進來,她看見錦然趴在床上,渾身都軟的要陷進被褥里了:“哈哈,小姐這是想家了啊。”
“你個笨丫頭不也是?”錦然整張臉都埋在被子裏悶悶的說道。栗盈這丫頭,可是天天念叨着要回盛府呢。
主僕二人又逗了半天嘴,在張府,可沒有這種輕鬆自在的感覺。
到了家那便是一切怎麼舒服就怎麼來了,錦然在家也就不想在金陵那樣束手束腳的,一頭鑽進了自己的商隊裏頭,賺錢賺的不亦樂乎。
要說錦然這商隊,也是爭氣,自打栗盈的哥哥小六開始籌辦這商隊,從接下來的第一趟到海外的生意開始,便一帆風順,還真沒有賠過一次。
“大小姐,這是這次船隊帶來的些西洋的物件。”
說話的是船隊的船把頭,也就是領頭的掌柜。
這掌柜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漢子,穿這身粗布短打,畢恭畢敬的向上首的少女行禮。
這少女就是錦然,今天是船隊回航的日子,每次船隊回華朝,必定是要帶上一些華朝的物件,到西洋那邊販賣,而此次回航,這船隊也帶了一些西洋的首飾、東西之類的。這次帶來物品的樣品,也都統統堆在了錦然的手邊。
不過是些紅寶石鑲嵌的王冠、耳墜之類的,要說首飾的工藝,西洋並不如華朝的工藝先進。不過是樣式相對於新鮮些罷了。
錦然對此並不是很感興趣。她好奇的拿起手邊一把造型獨特的黑色鐵塊,問下首的掌柜:“這個就是火槍?”
錦然之所以知道火槍還是源於上一輩子,那時她已經離家了一段時日,但也曾聽說一個船隊的掌柜,曾向聖上獻上了一把火槍,聖上大喜,竟然將他一舉封侯。
而這一世,錦然卻沒想到這帶來火槍的人竟然成了自己。
她對於這些玩意並不感興趣,但是既然火槍的作用那麼大,拿它為盛家做些貢獻還是可以的。
錦然在心裏默默盤算着,她叮囑船隊掌柜:“好了,這個火槍就交由我收着,剩下的東西,能放到洋貨鋪子裏的東西,便放在洋貨鋪子裏售賣。不能也都好生收着。”
她笑的格外好看:“你這次也是辛苦了,告訴船隊的兄弟,今個有賞!都多賞半年的工錢。”
半年的工錢可不少,足夠這些船工過個富足的年了,甚至能攢下一些。是以這掌柜的便感恩戴德得走了,他實在是幸運,竟然能遇到這種大方又寬和的主家。
打發走船隊那邊,還有其他鋪子的掌柜要見。
這過去的半年裏,就數胭脂鋪子賺的銀子最多,生意在年下更是紅火,無論是大家小姐喜歡的口脂胭脂,還是平時平民百姓也會打上二錢的桂花頭油,在年景下,也都賣了不少。
胭脂鋪子的掌柜也是喜氣洋洋,看的錦然也是不斷得跟着笑,賞了他不少的紅封(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