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落選風波
一晃馬上就要到期中考試了,這是他們入學后的第一次文化課考試。在周玲玲看來無足輕重,於徐珂梵而言非卻同小可,因為有傳言說這次考試如果能拿到全系第一,就能被評為全校的學習標兵,等同於一個三等功的分量。
三等功啊,要是在基層部隊,名額也是十分搶手的。如今他們一個剛入學的新兵,僅憑考試成績就有可能立個三等功,屬實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想到這些,徐珂梵動力滿滿,再次打起精神,鼓足了幹勁。
可是,本職工作難以壓縮,訓練任務逃脫不了,要想學習上再有所突破,他似乎只有一個條路可走了,便是壓縮和周玲玲的聯繫時間。
周玲玲不解,如今的徐珂梵已是班長了,體能考核也拿了第一,又進了滿是精英的校體育隊,何必還要為了個稱號再度犧牲他們那已經十分稀少的相處時間?難道榮譽在他心裏真的比自己還要重要嗎?
而徐珂梵的解釋卻是:“正是因為你很重要,所以我才不能讓自己沉溺於安逸,而要在前進的路上不斷進取。”
周玲玲斥他騙子,她說:“女人在乎的從來不是自己的男人有多成功,而是他願意花多少時間來陪伴自己。”
徐珂梵又說:“我們有一生的時間相互陪伴,但拼搏的年紀轉瞬即逝。在該拼搏的年紀放棄拼搏,那可能到了該陪伴的年紀也無力陪伴。”
徐珂梵跟周玲玲解釋了兩次,依然難以完全說服,便也懶得再去爭辯了。他想,反正也就是個把月的時間,等拼過了這一陣再哄也不遲,於是便“強行”給周玲玲發了一條信息:“別亂想,考完試后我再跟你聯繫。”
功夫不負有心人,分數出來以後,徐珂梵真的取得了全系第一的成績。
他前期的體能考試總成績第一,是班長,又是骨幹,平日裏深受隊長信賴,如今這次文化課又再次拿了個第一,這樣的優勢還有什麼懸念可言。應該說每一位同學都認為這個學習標兵非他莫屬,連一項謙遜的徐珂梵彼時都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了滿滿的自信,感覺志在必得。
可惜,現實不是劇本,不會讓你輕易看透。幾天後的評選結果公佈后,所有人都大跌眼鏡,獲獎的竟然是排名第三的吳亦湘。
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徐珂梵整個人都是蒙的。身邊很多人也開始竊竊私語,對評選的公正性提出了質疑。
當然,也有一部分人是站在吳亦湘這邊的。有人說她學習努力,綜合成績在所有女生中排名第一;有人說她訓練刻苦,百米項目短時間內進步神速。
田恆回宿舍后忿忿不平:“那些給吳亦湘辯護的是怎麼想的,理由也太牽強了吧?傻子都看得出來這分明是有內幕!難道因為她是系花,就可以無視規則走捷徑么,學校也太沒原則了!這簡直是部隊的恥辱!”
“這事兒還真的挺意外的,怎麼會這樣。”黃敬義囁嚅着。
“我本來以為指定就是珂梵了呢,都打算準備慶功酒了!”衛煒遺憾道。
此時的田恆已不再是先前的義憤填膺,而是換做了一臉愁容,鬱悶道:“平常看着她也是個挺直爽的人,說話辦事兒都挺講究。怎麼會是這種人呢?會不會,會不會這個學習標兵還有啥其他附加條件,阿凡沒達到啊?”
衛煒和黃敬義都沒有立即反駁,因為必須承認,他們和田恆一樣,也由衷地希望這次評選是公開透明的,希望她們對吳亦湘的猜疑是不成立的。
吳亦湘應該是他們大隊所有女生當中最受男生歡迎的一個,很多男生雖然稱她為系花,但心裏卻把她當成了哥們兒。因為她性子豪爽,敢說敢做,無論是訓練還是幹活,豁得出去,頂得上來,一點都沒有小女生身上的嬌氣。就說他們那威震八方的張飛大隊長,表面看上去文質彬彬,一旦發起火來,那簡直就是妥妥的張飛再世。被他拉練一次,你就知道什麼是生不如死,什麼又是不死也要脫層皮。有句時髦的話形容辛苦,叫“女人當男人使,男人當畜生使”。但是大家普遍認為,張飛眼裏,沒有男女,只有畜生。在張飛手底下沒掉過眼淚的女生寥寥寥寥無幾,吳亦湘就是其中之一。
一直以來,無論是泥里滾還是水裏爬,無論是爬高還是速降,沒人見吳亦湘說過一個不字,甚至有些時候她還能帶頭往前沖,比某些男生都生猛。
說實話,這樣的女生,確實令人欽佩,縱然有所欠缺,你似乎也很難從心底里真正討厭她。
沉默了半晌,衛煒還是無奈地說出了那個最貼近現實的假設:“唉,還能有什麼標準是阿凡沒達到的?如果有,那估計只能是‘性別女’了吧?”······
田恆、黃敬義、衛煒你一句我一句地為徐珂梵打抱不平,可徐珂梵倒像是一句沒聽到似的,直接上床躺下了。
他實在是想不通,自己的成績有目共睹,怎麼就沒有評上呢?其實儘管落選,徐珂梵想得跟其他人也一樣,他也打心眼兒里希望本次評選過程是公平公正的,也打心眼兒里希望自己的這次落選真的只是因為實力不足。可就像衛煒所說,在當前的條件對比下,他實在是找不到那個不足啊!這大概才是令徐珂梵感到最痛苦的地方。
本次的評選標兵失利對徐珂梵的打擊是巨大的。令其整日心緒不寧、鬱鬱寡歡,沉浸在頹敗的狀態里遲遲不能自拔,也便沒有心情去想着要和周玲玲閑扯了。
可周玲玲又怎了解徐珂梵此時的心境,她不知自己是怎麼熬完了這一個多月時間的,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來了他們約定的日子。
第一天,手機沒響。
第二天,手機還沒響。
本來對徐珂梵的這番操作就一直耿耿於懷的周玲玲,只覺得徐珂梵是再度無故失約,越想越氣,憋着火將電話撥了過來。
徐珂梵本來都已經在腦海里模擬出了跟周玲玲共同分享喜悅時的場景,如今卻遭遇了這樣的突變。他不知當被周玲玲問及結果的時候,他該如何應對。他也不知道,當周玲玲得知這樣的結果后,又會作何反應。當初是自己執意要把精力放在學習上,如今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他看着手機了閃爍着的周玲玲的名字,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壓力,便乾脆選擇了逃避。
接連幾次無人接聽,徹底激怒了周玲玲,她直接開啟了奪命連環call模式。
宿舍里的人實在看不下去了,大家都道:“這事兒也怪不得人家姑娘,你別把氣撒人家身上,趕緊接吧。”
可鑽進了牛角尖的徐珂梵可不這麼認為,無處排解的挫敗感讓他徹底和周玲玲較上了勁。他甚至開始反思,是因為自己之前在周玲玲身上浪費了太多時間和心思去解釋,才導致這一次考試成績還不夠理想。他想:如果自己的總分再高一點,跟第二名的分差再拉大幾分,興許就會是另一個結果。
周玲玲追得越緊,徐珂梵越是煩躁,後來竟賭氣將她拉進了黑名單。
要知道,被拉黑的人在多次語音提醒后是會感知到異常的。意識到徐珂梵在有意地躲避自己,周玲玲六神無主,原本的憤怒逐漸被擔憂、害怕、不安、甚至自責代替······她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任性了,會不會打擾到了徐珂梵。於是,她又轉而給徐珂梵發信息,解釋自己只是太想他了,等不到他的電話會很心慌。可是等了半天,依然未見迴音。
王琦不忍心看着周玲玲總是這樣折磨自己,她驀然想到了周玲玲當初錯打的那個電話,便建議說:“要不,你給之前那個班長聯繫一下試試?”
周玲玲如夢初醒,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
二十郎當歲的小夥子,憐香惜玉是一種本能。雖然自己跟徐珂梵也就是那麼兩三次藉手機的緣分,可聽了周玲玲的訴求后,他還是果斷應承了下來。掛了電話后,他思來想去,最終還是選擇通知了徐珂梵的大隊長張飛。
張飛都送走了多少屆學生了,什麼難纏的沒見過,什麼刺頭沒修理過。不誇張的說,一個學生是個什麼品性,他打眼就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他第一次見到徐珂梵就看得出他是個好苗子,只不過,再好的苗子,不經歷風雨也是長不成參天大樹的。僅僅因為丟了個學習標兵,徐珂梵就明顯沒了以往的精氣神兒。做事顛三倒四、雜亂無章,說話怪裏怪氣、情緒滿滿。這樣的表現讓張飛十分惱怒,卻也讓張飛認識到,逼一逼這個小夥子的重要性。
何向陽剛起個頭,張飛就知道他後面要說什麼了,直接打斷道:“把那姑娘的電話給我。”
張飛來到徐珂梵宿舍,站在門口聽了一會兒,有田恆,有衛煒,有黃敬義,唯獨沒聽到徐珂梵的聲音。他不由地偏過腦袋,將一側耳朵貼在了房門上,想要再仔細辨別一下。
忽然,門被拉開了,失去支撐的張飛一個趔趄撲進了房間,和端着水盆準備出來洗漱的田恆撞了個滿懷。
“啊!大、大隊長!”田恆顧不得散落在地的牙刷牙缸,一個立正,敬了個軍禮。
坐在書桌旁和女友聊天的衛煒趕緊放下手機,倏地站了起來,只聽“Duang”的一聲,腦袋撞到了床樑上,疼得他忍不住齜牙咧嘴。
而已經上床的黃敬義忙不迭地從上鋪爬了下來,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張飛的目標並不在這三個人。他佯裝鎮靜地整了整服裝,四下環顧了一圈,發現徐珂梵正依靠着牆壁擺弄手機。他背手站定,面無表情地凝望着他。只見徐珂梵抬起眼皮瞄了他一眼,才緩緩起身下床。
“大家該忙啥忙啥!”張飛冷聲說道。
田恆一行面面相覷,馬上意會,隨即紛紛對徐珂梵擠眉弄眼,傳遞暗號,提示他勿要意氣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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