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苗安的後人

第16章 苗安的後人

阿勝出得門,只見四處寂靜無聲。月光透過房屋樹枝,在地上留下斑駁的光影。轉過幾個街角,離開街道,來到一座樹木茂盛的小土山上。來到山頂,阿勝猛然跪下,口中一聲嗚咽:“江大哥。”面上淚水滾滾而下。他對着天上的殘月拜了幾拜,伏地低聲痛哭。他想起自己父母死於饑寒,自幼流浪,是江雄將他從乞丐堆中救出,教授他學習武藝,並將他引薦入東海王府巡海營,當一名探子。在阿勝的心目中,江雄已不僅僅是上司和教授武藝的師傅,更是一名親人,如同大哥般的兄弟。可是,現在這名親人卻被自己的君上殺掉了,且不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單是這個君上手握權柄,位高權重,手下人馬無數,平日裏卻是想見一面亦非易事。以阿勝一己之力,想為江雄報仇是萬萬不能的了。

阿勝叩了幾個頭,跌坐在地,心潮起伏,想起江雄昔日對自己的種種好處,不覺雙目蘊淚,望着天邊的彎月獃獃出神,身子仿如一塊石頭,一動不動。

夜風時快時慢,不時將山崗上的竹樹松樹吹得沙沙作響。不知過了多久,忽聽得左邊樹叢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阿勝渾身輕輕一顫,霎時間整個人恍如從夢中醒來。他躬下腰,藉著野草樹枝的遮掩,悄無聲色地躲到一棵大樹後面。

只見兩個人從山邊悄悄走過來,來到距阿勝身前丈許處,找個樹影暗處坐下。過不多久,只見從左前方有兩個人悄悄走過來,停在數丈遠處,將身形掩在黑影之中。先到的兩人輕輕拍手,“啪啪”兩聲,又是“啪啪”兩聲。不一會,對面傳來“啪啪啪”三聲,停一下,又是“啪”的一響。先到的兩人中,一人輕聲問道:“是二師哥嗎?”對面有一人應道:“正是,三師弟,老四呢?他和你一起來嗎?”先到的兩人現出身來,其中一人向著二師哥方向一抱拳,應道:“有勞二師哥掛懷,小弟在此。”後來的兩人走近來抱拳拉手,四人一陣寒暄親熱。

阿勝一聽,知道是江湖上武人在此碰頭,他不欲多生事端,伏低身形,悄悄退後幾步,準備繞路下山。耳邊忽聽得隨風傳來一句話:“郝長老傳來消息,說那苗安的後人隱居在南熙城,但早已不姓苗,改姓……”阿勝不禁心頭一凜,停住腳步,可惜這時候一陣微風吹來,吹得樹葉沙沙作響,阿勝已退出數丈,隔得遠了,便聽不到苗安後人現在姓什麼。他乘着風聲,悄悄回到樹后。

只聽得一人道:“三師弟,當真如此?”

那三師弟答道:“這件事在南熙城傳得沸沸揚揚。數日前,官府公人谷九在醉月樓,說柴可傑酒後亂語,詆毀朝廷,欲將柴可傑等人鎖拿入牢,那柴可傑自願以其先祖的遺留畫卷《龍山秋色圖》交給柴九,免去牢獄之災。”

那二師哥喃喃自語:“奇怪,奇怪。”

那老四好奇地問道“二師哥,哪裏奇怪了?這些人富得流油,一幅舊畫更不會放在心上。”

二師哥不答,問道:“四師弟,我問你,要是你手裏有萬兩黃金,你捨得輕易給人嗎?”

那四師弟想也不想,粗聲粗氣的答道:“哪個王八羔子敢要老子的黃金,老子一錘拍扁了他。”

那二師哥笑道:“要是對方人多勢眾,明晃晃的刀子架在你脖子上呢?”

那四師弟垂頭喪氣,道:“我還是捨不得,不過要是生死攸關,那也沒辦法,先給了他,再想辦法搶回來。”

四人一陣輕笑。那三師兄笑着道:“二師哥,你是懷疑那《龍山秋色圖》?”

二師哥點頭道:“不錯,如那圖畫是苗安留下的藏寶圖,柴可傑不會不知,他怎肯會輕易交出?此節令人費解。”二師哥說到“藏寶圖”三字時,伸頭四處張望,唯恐被人聽了去。

三師弟說道:“二師哥放心,這裏四處無人,再說夜深人靜,誰也想不到咱們約在這裏碰頭。”二師哥點點頭,道:“此事關係重大,我不得不加倍小心。為免生波折,在他人面前,我們不得談論此事,更不得說到'藏寶圖'三個字,就算是我們自己說話,也盡量不要提到。”其餘三人點頭答應。

阿勝聽到這裏,心裏暗暗歡喜。他極盡小心,悄悄探頭張望,只見那四人中,有三人坐在石頭上,另一人卻是站立着,背負雙手輕輕踱步。走得幾步,那踱步的人站住,說道:“還有一點不對。”聽他說話,正是那二師哥。在朦朧的月色下,看不清面目,只見得那二師哥卻是文土打扮,舉止文質彬彬,。

不待別人應答,二師哥說道:“你們想想,那郭知府怎敢如此明目張胆搶奪人家的傳家之寶呢?”

三師弟不答,過一會,另有一人應道:“二師哥,依我看來,那個知府貪官,可能並不知道柴家遠祖乃是姓苗,不知柴家與苗安、魏庄帝有何關係,更可能是不知《龍山秋色圖》與寶藏有關呢。”

聽得這裏,阿勝更無懷疑,那四人是說柴可傑的遠祖是苗安,苗安的後人改姓柴,隱居在這南熙城裏。那麼,柴可傑交給谷九爺的《龍山秋色圖》就是苗安所遺,十之八九與魏庄帝的珍寶有關聯了。阿勝剛從何承恩處知道魏庄帝的珍寶傳說,轉頭就得到苗安後人的線索。想不到自己乍聽江雄江大哥的噩耗,抑壓不住心中的悲傷,無意間到這小土崗上望月遙祭,竟然有這樣大的收穫,那是江雄大哥在默祐了。想到這,阿勝不覺在心中暗暗祝禱:江大哥,你如有靈,可要繼續保祐小弟遇難呈祥,逢凶化吉啊。今夜數次聽到魏庄帝的寶藏,心裏對那《龍山秋色圖》不覺起了異樣心思,想來那幅畫,不大可能會是遊戲山水之作,柴家如此珍而藏之,自有其不凡之處。當下靜心凝神,更加留心聽這四人的談話。

那二師哥想了想,答道:“五師弟說得有理。眼下想來正是如此。這個郭知府,傳言出身貧寒,想是以往窮怕了。眼見世道將亂,便大肆搜刮財物。只知道柴家有家傳寶貝,十有八九是將之當作古董來強搶豪奪。哈哈,這倒是便宜了咱們。”

其餘三人齊齊點頭,有一人道:“二師哥所料不差,實情當是如此。”

三師弟忽然說道:“郝長老數年不見,上月忽然傳來苗安後人改姓柴,隱居在南熙城的消息后,便再無聲色,着實好生讓人挂念。”

另一人接口說道:“要不是郝長老探到這消息,誰又會想得到那苗安的後人竟然改姓柴,而且就在這南熙城裏呢?郝長老身手不凡,想來不會有甚難處,可能貪杯,正在這南熙城裏醉得天昏地暗呢?”

另三人齊聲笑道:“定是如此。”那四師弟卻有點不滿道:“郝長老只顧自己花天酒地,也不帶挈帶挈我們。”四人又是一陣大笑

二師哥道:“既然如此,乘着消息尚未傳開,我們抓緊時機動手,現在就去探探知府衙門。如能得手,當是大功一件。日後回去,面上也有光彩。”

餘人更無異議,各自拿出一塊黑布,將半邊臉包着,悄悄向山下掠去。

阿勝望見四人已下到半山,更不遲疑,跟着四人,向知府衙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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