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追究到底
陳莞冷靜地吩咐完后，香芷略顯猶豫地問道：“太傅，這件事需不需要請示一下太子，畢竟，太傅是在太子的宮殿裏受到刺激的。”
“不用，”陳莞下意識地不想要這件事去麻煩秦袂，不管是去麻煩那個傻乎乎的秦袂還是去麻煩燕三，總覺得，自己已經給秦袂帶來了太多麻煩，不想讓他趟再多的渾水，“這件事，我自己搞定就好。”
原本平靜的夜晚因為這一個小插曲變得不怎麼平靜，此人武藝超群，香芷沿着這人離開的路線只是追到了寢殿窗口的偏牆那邊，便是不見了任何蹤影，就像他從來沒有來過似的。
陳莞也無心再睡，她手提狼毫，面前鋪紙，在紙上寫下了她可能懷疑的人，這樣的武功，以及對地形的熟悉程度，陳莞左右排除，最後，卻將名字落在了一個看似和這朝堂都毫不相關的。
“一葦大師。”傳說中，一葦大師輕功超群，佛法高深，可沒有道理，一葦大師和這深宮閨房有什麼糾葛犯得着他這樣犯險而來？而且，如今民間各種傳說都有，這一葦大師活着還是死了都不知道。
陳莞越是思考，越是覺得迷惑，以至於後來也迷迷糊糊地趴在紙上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外頭的天已經大亮，陳莞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一偏頭，嚇了一跳，秦袂正是一臉期待和認真地趴在桌子角邊看着自己，那水靈靈的眼睛像是會說話一般，這姿勢像極了陳莞在現代養的小狗Lucky。
“嚇死我了，”陳莞在秦袂面前伸了個懶腰，一點師父的形象也不顧了，“你這姿勢我還以為是Lcuky。”
“那個拉什麼棋的是誰？”秦袂一下子站直了身子，原本就高大的身形一下擋住了從窗外投射進來的陽光。
陳莞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一個比你省心多了的雄性動物。”沒錯，Lucky是一隻帥小伙，品種金毛，貼心得很。
“雄性！”秦袂一下子激動了起來，原本白嫩嫩的臉上泛起了有些生氣的那種紅色，“你心裏頭居然還想着其他男人，你可是我的人誒。”
“太子殿下，”不知道威懾么，其實陳莞聽到秦袂稱呼自己為他的人，陳莞心中並沒有什麼不愉快，甚至，覺得秦袂愈發的可愛了，“你要搞清楚，我只是你的師父，不是你的人。”
“不管，”秦袂嘟了嘟嘴，似有不滿，“你要儘快地和那個拉什麼棋的了斷關係，你都已經住在我這裏了，睡在我這裏了，吃在我這裏了。”
陳莞笑了：“那我也可以不住在你這裏，不睡在你這裏，也不吃你的啊，安平侯府和陸家我隨時都可以回去的，太子殿下若是要趕走我……”
“我不要。”秦袂聽陳莞這樣一說，哄都還來不及了，“我心甘情願被你吃被你睡，莞莞不要走。”
恩，陳莞知道秦袂的心裏是很純潔的，可是為什麼陳莞一聽到被你睡這種字眼，還是忍不住邪惡了一下呢。
陳莞上下打量了一下秦袂，秦袂如今穿着一件深藍色的華服，袖子口還綉着祥雲圖案的金邊，長袍剛好到腳踝的長度，剛好露出秦袂穿着的那雙白底金邊的高底足靴，秦袂身材勻稱，從來沒有見他練習過武功，可身上卻有着精裝的小肌肉。
尤其讓陳莞喜歡的，是秦袂的鼻子和下巴，是那樣的有稜有角，簡直就像造物主精雕細琢出來的……
“尤物啊。”
“莞莞，你說什麼？”
陳莞猛地收回神思，才發現自己竟然把內心這小邪惡給說出了口，她搖搖頭，又看了看外面，很認真地道：“師父發現，好像應該吃早膳了，你快回去吧。”
“不用，”秦袂很是歡喜地搖搖頭，“我已經讓宮女們把早飯送到了宮裏頭來，師父你絕對想不到是什麼東西，可是你一定會很喜歡的。”
陳莞心生一種寒意，語氣都開始顫抖起來：“你不要告訴我是……”
“哈哈，是火鍋。”秦袂十分自豪地眨了眨眼睛，像是給了陳莞一個天大的驚喜，陳莞扶額，果然又是這湯煮菜的東西，自從上次她教秦袂吃火鍋之後，秦袂便一發不可收拾，每頓都吃，關鍵是這朝代沒有牛肉醬，沒有芝麻醬，光是一點辣椒加鹽秦袂都可以吃得這麼奮不顧身。
“你先吃，我先走了。”陳莞慢慢從秦袂巨大的熱情中抽身而出，才走到屋子外頭，就看到宮女們已經排好成兩列，每個人的手中都已經端好了準備用來唰火鍋的食材，見到陳莞大大咧咧，連頭髮都沒束起，只是半披着的散亂的樣子，眼睛都大了，卻也沒有一個人敢發聲。
尤其是陳莞這一身衣裳，還是昨日的白底長裙披着一件披風，這哪裏是能出去見人的樣子。
秦袂隨即追了出來，跟在陳莞後頭便是扮作可憐的樣子：“莞莞，好師父，你陪我一起吃嘛，吃完了你再教我一點新的花招好不好，你不能睡完就不理我了啊。”
陳莞瞪大了眼睛，內心是凌亂的這廝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什麼花招？太子殿下，你……你……你。”
“就是上次在我的寢殿啊，我怎麼弄都弄得沒你的香，你拿着小棍子攪啊攪就感覺特別香，讓感覺特別舒服，要了還想再要。”
我滴個祖宗十八代啊，陳莞猛地咽了一口口水，她知道了，秦袂是說上次她教他調香的時候，當時秦袂就很驚訝，說為什麼同樣是攪拌香料，他就是沒陳莞做得好，可攪拌香料就攪拌香料啊，你這小屁孩為什麼說出來的話就是怪怪的。
“啊，我知道了，”秦袂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是不是我不夠用力，恩，我下次會更努力，更用力，一定會讓師父你滿意的。”
陳莞無奈，秦袂的措辭和用句已經到了一種登峰造極的地步，最驚訝的，卻不是他，而是前來宣旨的高公公。
原本是端端正正地走到門口的高公公，一聽到秦袂說了這樣的話，又看到陳莞穿着如此隨意，不由得都狠跌了一下，乾咳了幾聲。
“太子殿下，太傅。”高公公對着二人行了一禮，餘光卻是在忍不住地打量二人，“皇上有旨，這次余氏助長太子餘孽的事情已經連夜查清楚了，余預知雖然咬死不承認，但江南知府和晉王那邊幫助搜集了不少證據，已經足以定罪了，這次太傅有功，皇上的意思，是要大賞。”
秦袂聽了很是開心，拉着陳莞的手道：“莞莞，你真厲害。”
陳莞不着痕迹地推開秦袂的手，心裏頭卻是有几絲不安分，只聽到高公公笑着對着自己說道：“過幾日，各位侯爺就要帶着各自的王妃離京了，太后準備舉辦宴席送行，那日，皇上應該就會公開犒賞太傅，太傅記得，那日要好好裝扮。”
高公公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他的話自然不會有假，陳莞勉強擠出了幾分笑意，送走了一個高公公，陳莞和秦袂用了這火鍋早飯，沒多久，香林就帶了張帖子過來。
自從陳莞成為太傅，入住東宮后，每日往她這遞的帖子不計其數，她也不在意，更何況，有些常在寶林她都從未聽說過，免得人多口雜，可是這個來人的名諱，卻是讓她有些意外。
“二姑娘，是老爺遞過來的帖子。”
陳維新，居然想見她，她一直以為，陳維新是巴不得她快點下地獄的人呢。
時間，是幾天之後，地點，是京城第一樓，也好，誰叫如今京城第一樓實際上已經是陳莞手中的產業了，不過這也不算什麼，陸家米鋪有最好的糧食供應來源，京城第一樓負責加工售賣，這也就是現代最典型的生產線壟斷罷了。
陳莞看了看日頭，距離赴宴，還有一段時間。
下午，等陳莞到達京城第一樓的二樓茶座的時候，陳維新似乎已經等候許久了，榆木桌子上的茶水已經飲了大半，這原本上好的普洱，陳維新卻是不要命一般的牛飲，看來，他內心很焦急。
“小二，換壺新的普洱上來，拿最高的那個柜子裏的極品普洱，千萬不要省了。”陳莞今日穿着一件十分素雅的白底蓮花水墨長裙，頭髮簡單地半束起來，只用了一個通體碧玉的玉簪子固定住，除了耳垂上那對飽滿可愛的珍珠耳環，身上身下再無其他的首飾和裝飾物，看起來就讓如同一個普通的寒門閨秀一般。
陳維新看着陳莞的打扮，眼前一亮，這身打扮，竟然很像陸清水最愛的風格，一想到這件事，陳維新就頭痛，也不知道是問心有愧還是怎麼的，昨夜他連番夢到了好幾次陸清水。
每次夢到她，都是陸清水渾身血糊糊的求自己來救她，一直以來，陳維新都覺得自己是問心無愧，可是是上次被陳莞質問過後，他內心深處，竟然頓生一種他不願意承認的心虛。
以至於，如今他看着陳莞的眼神，都有些不自然，陳莞倒是大氣地坐下，抬頭掃了一眼陳維新，開門見山地道：“下午陸家米鋪要參加官營米的招標，我時間有限，父親找我來，是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