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道德選擇題
等那尋從晉陞小叔叔的實感中緩過神來，就發現佛槿早就將小侄子“丟”到了一邊，而她本人正嚴肅地和寂貞大師，草鞋道長兩人說著什麼。
那尋見氛圍實在沉悶，便想起身過去緩解一下。剛走近，就聽見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所以……文娘的事情還是沒辦法解決？”
文娘？
……好耳熟的名字。
那尋忽然想起自己似乎從草鞋道長那兒聽到過這個名字。
那不過是一個普通凡女嗎？
又什麼好解決不解決的……
緊接着再聽下去，那尋越聽越不對勁兒。
“本來時間是夠的！可……哎！第八世是個短命鬼，活到十歲，被思想愚昧的村民祭祀給了河神！你說這世上哪有什麼河神？就算是靈寶修成地仙，也會忌憚雷劫不敢殘害生靈的。”
“沒辦法，只能寄希望於第九世了。誰知……第九世剛一出生，便遭了難，連同父母一齊輪迴去了！二十幾年前，定遠又來尋貧道，說再算一卦。這才將第十世鎖定在陽城。”
寂貞點頭贊同，“是了……那次師兄也是急匆匆地離開了迦葉，說是去陽城了。原來是道友你算到了……”
“定遠這情劫……哎！本來這最後一劫就難過，沒想到還……”草鞋無不感嘆道，“若是第九世活得久些，哪怕不能到七老八十，二三十歲上輪迴也行啊！至少能給定遠多些時間！哎……都是命！”
一時間，寂貞和草鞋都無言萬千。
“這麼說來，為文娘改命，是必須用到舍利子了？”佛槿一言不發聽到現在，很快聽出了兩人的意圖——難怪連結界都不肯用，還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講如此私密的話題。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佛槿微微瞄了一眼斜後方。
舍利子的去向……看來大師和道長都認為在於濛元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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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
於濛元假裝給龍霜捋毛，實際上卻是在偷偷交流着。
“人可真是複雜的動物，舍利子明明就在你身上。他們也懷疑了，可就是不來找你，你說這奇不奇怪？”
龍霜不懂，“你也奇怪，經脈不都已經被我打通了，怎麼還抱着和尚用的東西不放手？這玩意兒放在你身上除了招來禍端，根本沒有任何用處，直接給了他們不是更省事？”
龍霜絲毫不理解於濛元拽着不放的道理。
“……確實對我沒用，可對他們有用……既然想從我這裏換東西，一點誠意都沒有如何能行？”
於濛元也不是傻子，他就算年紀再小，也是接受過正統人類教育的。思維方式更偏向於人，因此寂貞等人在試探他的同時，他也在和這些人暗自較勁。
“不是，我不明白。就像我給你疏通經脈，這對我來說也沒什麼好處，可我不也免費給你通了嗎？怎麼換到舍利子就不一樣了？”
龍霜的話微微有些偷換概念，但卻恰如其分的打到了於濛元的邏輯漏洞上。他總不能說自己就是為了看這群人愁眉苦臉的樣子吧。
可事實上，於濛元對於定遠的同伴並沒有太大的好感，不願意將舍利子交出，也是出於想看他們笑話的心態。
試想，一群間接害死父親的好友們來問你借錢，你會同意么？
是不願的吧！
哪怕你很富有，並不缺那幾塊錢。
“哎，不對……你只是現在不想給吧！”龍霜忽然開了竅，“你這意思不就是只要對方願意付出誠意，你就可以換的意思嘛！”
單純地物物交換罷了，龍霜總算覺得自己的智商還沒有丟，“那還等什麼？直接開出你的條件，然後讓小丫頭去談判不就行了？”
條件？
於濛元低頭思索良久——他其實根本沒什麼要求……
在年紀小的時候，唯一的心愿就是父親能在家多陪陪自己，母親能別愁眉苦臉罷了。
自己脫離“人”才多久？
哪還有什麼其他宏願？
“說起來其實你也不需要什麼了，異獸修行需要的只是紮根於血脈中的傳承，頂多服用些仙草靈丹輔助。但這片鬼大陸……也不知怎麼了，什麼都沒有。甚至連飛升之路都被阻斷。若不是……哎！”
龍霜不知想到了什麼，難得心事重重的嘆了口氣。
“嗯？前輩你去過其他大陸？”
龍霜對這個自己救回來的小子還算寬容，“也不是，從我母親口中聽說過一些。剩下的便是自己發現的罷了。”
於濛元平時和這位龍霜前輩並沒有交流如此之多，難得談了起來，他問起了一件他一直疑惑的事情，
“前輩修為閱歷都遠遠超過妙音小師太……為何還……”
龍霜純凈的馬眼中掠過一絲狡猾，“嘿……這你就不知道了，這小丫頭多的是氣運，跟着她指不定哪天就能離開藏靈呢！”
氣運？
這算什麼理由？
這次輪到於濛元不懂了。
“難道跟着小師太可以飛升？”
龍霜不厭其煩地解釋道，“說過多少次，只有人成仙，妖成道才叫飛升。神獸和異獸本就屬於高界域的生靈，只能說回歸！”
“……那龍霜前輩是為何會落入凡間的？”
嗯？落入凡間？
怎麼這話聽起來不那麼順耳……
“我母親生我時遇上了空間錯亂，不小心掉下來的。”
“哦……原來真的是落下來的啊……”
見於濛元越說越詭異，龍霜真心覺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別在這兒套我的話了！你自己趕緊決定，要不然痛痛快快地給了人家，換個清凈；要不然就隨便提個要求做個交易。婆婆媽媽，一點都不像個男子漢！”
只是因為龍霜的一個小故事，讓不算男子漢的於濛元心情忽然好了很多，再看向寂貞等人時，也不覺得那麼煩心了。
父親從來謹慎……他既然願意救下定遠大師，那必定是為了贖罪。一命換一命，想必他也是心甘情願的。
那就……算了吧！
霎那間，龍霜在於濛元身上看到了一絲絲的靈光，圍繞在他頭頂，從天靈穴緩緩滲入。
哼……
讙族從來都是以智慧見長，能引靈光如顱，這小子……總算小有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