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這囚籠,到底為誰而設
忘塵明顯感覺到了囚戰的變化,他在強制自己忙碌起來。戰部的事情安排的很滿,事無巨細他都安排妥當。近來又傳出魔界蠢蠢欲動的消息,囚戰忙的焦頭爛額。休息的時間越發少了,就連飲食也很少規律。
不過是偶爾吃些糕點,他的眉心皺着,幾乎獰成了麻花。忘塵試着勸過幾次,卻是越發無奈。只能幫着囚戰處理眼前棘手的事情,一邊暗中想辦法。
魔界的暗線不見了蹤跡,忘塵得到消息便去查探。只可惜魔界如同鐵桶一般,很難打探到情況。暗線必然已經被清塵拔除了,想到這裏,忘塵一向平靜的神情終於有了波動。
這樣一來失去耳目,不但斷了魔界的行蹤,更是不知道婉妺在魔界面臨的險境。這對現在的囚戰來說,無疑是最壞的消息。得不到她的消息,囚戰又要如何處理眼前複雜的局面。
小部族不知為何竟然暗中躁動,即使他們做的隱秘,也依然無法逃脫囚戰的監視。神界突然變得詭秘起來,囚戰伐主的低氣壓讓人喘不過氣來,因此能避則避,誰也不想就此惹怒伐主。從而闖下禍端。
忘塵無奈,只能暗中安撫,對於一些可以拉攏的部族施以恩惠,而對那些暗中搗鬼的部族進行鎮壓。雷厲風行,手段倒也不遜囚戰伐主。
日子緩慢的過去,神界裏人心不由有些晃動。不知何時傳出的流言,開始只是小範圍的,後來幾乎人盡皆知。忘塵不禁摸了一把汗,即使他見多識廣。這些流言也顯而易見是有心為之。
目的在於擾亂神界,而傳言則是關於她。本來對婉妺上神曾經嫁給過囚戰伐主的事情就頗為不滿的仙娥,對於預言的傳播越發積極。
經過一段時間的發酵,囚戰看着眼前熟悉的橙色信箋中從戰報變成各種不堪入目的詞彙。讓他處置叛徒。什麼時候,他的阿妺成為叛徒。
更有有心人宣稱婉妺能夠代替神界出嫁魔界,是她早有預謀。為了防止自己身份暴露,而刻之。只要嫁給魔尊,就一定能夠滿足她之前的謀算。從而成功脫身。
忘塵再看囚戰的神色,戾氣深重,眉目間除了歷色,更多了幾分擔憂。他知道囚戰很想將外面傳謠的人掐死,只是現在這個時機,囚戰貿然出頭。只會適得其反,
他需要冷靜下來思索,囚戰用了很久,他靠着的假山在他走後轟然倒塌。忘塵才意識到他的氣勁是有多大。不禁暗暗皺眉。
只怕這次的事件,和神界的內奸脫不了干係。神界的幕後人正在逐漸浮出水面,忘塵心中隱隱有了猜測,只是不敢確認。
他跟了囚戰數萬年,雖然沒有能夠和囚戰一起經歷當年那場大戰,也知道囚戰在那場大戰後頹廢了多久。好不容易救回,又昏睡了那麼多歲月。久到他以為囚戰再也醒不過來了。
囚戰伐主卻再一次鋒芒畢露的站在大殿之上,告訴四界他回來了,那個曾經百戰百勝的囚戰伐主回歸了。
“最近,大皇子在做什麼?”囚戰突然問了一句,忘塵一時茫然。不知該如何接話。
“自然是和他的小嬌妻膩在一起,他那個夫人最是溫柔賢惠,聽說青華殿下寵愛有加。”忘塵憑着一些印象回復道,他沒有很在意,只是最近除了流言,神界傳出的便是大皇子寵妻了。
聽說大皇子已經是要當父親的人了,忘塵忽然發現四周格外的安靜。這才發現自己剛剛的語氣似乎過於興奮,而囚戰,再看他時顯然目光多了幾分冷意。
似乎被記恨了。忘塵無奈的想着,便將今日的戰報又呈了上來。最近神界在討伐羌虞,這些戰報也是關於羌虞的戰況。囚戰似乎看的入了神,很久都沒有抬頭。
而魔界,婉妺如往常一樣出去散步,自然看出了周圍人的異常。似乎有些指指點點,落下來的目光也並不友善。他們從前對她也不太好,自然也算不上壞。
只是今日目光里多了不屑,偶爾還有同情。婉妺覺得有些頭疼,隻言片語飄進耳邊,開始全不在意的她,在聽到一些話之後神色也忍不住變了。
“知道薇辰星嗎?聽聞災星降世,四界禍端再啟。”
“那神界的囚戰伐主當年本可以早醒的,就是因為薇辰星亂了命數,才無辜牽連。”
“真的嗎?你從哪裏知道的消息。”
“小聲一點,要是讓魔尊夫人聽到了,割了你的舌頭。”
“她啊,你這麼說我想起來了,就是她害神界那位伐主下凡的。”
婉妺就算是再兩耳不聞窗外事,此刻也能猜個大概,是神界多了關於她的流言,而且顯然是刻意栽贓陷害。
她人都要出嫁了,那群人還不打算放過她,真的是喪心病狂。不過這把火是誰燒起來的倒也不難猜,曾經回到神界,她以為會從此安穩平淡無波。後來種種,都表明她想的太過簡單。
又是針對她,看來是同一人的手筆。婉妺腦海中不可抑制的浮現了一個人影,但她很快否決了。帝姬淺離若是想對付她,就不會用這種招數。
流言,不過是短暫的恐慌,並不致命。這個人是刻意在神魔即將聯姻時爆出這種信息,除了藉機影響聯姻,婉妺還想不出別的理由。
但這個想法很快被否決了,因為她的對手不可能僅僅會破壞聯姻這麼單純。一定還有什麼事情被忽略了。
婉妺眸中閃過深沉,她怎麼忘了,她是囚戰伐主差點娶過門的妻子。神界這時傳出流言蜚語,必定是衝著囚戰伐主去的。幕後之人心思詭秘,若是不儘早剷除,只怕終究會有一天成為最大的障礙。
只是他行事謹慎,滴水不漏。似乎無懈可擊。婉妺看了看那些人的目光,神情淡然無謂,像往常一般走回自己的住處。
屏退所有人開始思量對策,她不在神界,雖然她相信囚戰不會放任自己在魔界與魔尊成婚,可此事必定會為人詬病。
再加流言的污點,到那時必定會為難囚戰。她想和他站在一起,可不想他為了她承擔一切。還是要將所有的事情連起來,或許才能看出一些破綻。
自以為天衣無縫的人往往會留出致命的弱點。
門被推開了,婉妺神情很專一併未發覺,她在想事情,清塵心道。
在想什麼呢?會是那些流言嗎?他今天剛回來就聽說婉妺神色很不好的進了房門,一待就是一整天。他有些着急的推門,甚至都沒控制好力度,在最後一刻收住了。
險險弄壞了她的房門。那些傳播流言的魔族人已經被他清理了,乾乾淨淨不留痕迹。甚至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就留下了全部的性命。
進了門看到她沒有想像的脆弱,心底沒來由的失落,語氣也變得強硬了些。
“他連保護你的能力都沒有,任憑流言蜚語傷害你。真是沒用的廢物。”
清塵毫不猶豫的開口,哪裏有平日裏風度翩翩的樣子,毒舌的樣子看上去有些厭惡。察覺到女子眼中的不悅,清塵原本心中的喜悅也被沖淡了。
她緩慢的開口,“他的能力你憑什麼質疑,你不過就是搶了一個魔界而已。”
婉妺慢悠悠的道,還不忘補了一刀,“他的伐主之名是靠他打出來的名聲,你的魔尊不過是陰謀算計。哪裏來的資格相提並論。”
清塵原本喜悅的心情徹底被沖淡了,他本來是想安慰婉妺。告訴她他不在乎任何流言蜚語,只在乎她是不是快樂。就算與天下為敵也無妨。
可話還未出口,就先被她傷的體無完膚。一張毒舌,將原本的話堵在了喉頭,想說,卻又無從說起。她不信他,就在剛剛見面的第一句話,她就給他判了刑。
原來,喜歡一個人和不喜歡一個人的差距那麼大。清塵愛婉妺。所以他不能容忍她受半點委屈,為她寧願毒舌。
婉妺愛囚戰。因此她毫不猶豫的相信,她知道她的阿戰有一天會來帶她回家。逃脫清塵的禁錮。
她在魔界看似自由,可誰知她夜夜難眠。最近的飯食她都沒有動過,魔尊縱容她寵愛她,可也有的是人想讓她去死。
死了,便再也看不到她的阿戰了。清塵看着她唇角突然勾起的笑意,心顫了一下。她的目光看的不是自己,自然也不是為自己莞爾。
想清楚因果的清塵再一次說出了讓他後悔不迭的話,“你既然是我的妻,就應該記住,你只能從我。”
這樣強勢的話第一次從清塵口中說出來,婉妺莫名覺得有些荒唐。什麼時候,他放下了自己的風度,溫柔,甚至是從容,這樣強勢的想要擁有她。
哪怕說出的話殘忍,會惹怒她。
婉妺笑了笑,這次是毫不掩飾的嘲諷。
“我是不會嫁給你的,清塵,你自以為你囚住了我。這囚籠,到底為誰而設?”
女子說完便揮手送客,再不理身後僵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