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世間絕色
"那就看看,他有沒有能力帶你走。"清塵的腳步已經遠去。婉妺好看的眉頭蹙了起來,她總覺得清塵的話別有深意。只是此人城府之深,她身處魔界,完全隔斷了外界的聯繫。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神界的那些暗線都銷聲匿跡。婉妺的神色又深了幾許,這魔界近日裏有些風聲,她也不是沒有聽到。
只是不知神界的情況如何,她試着運轉靈氣。顯然比之前好了許多,只是清塵給她下了禁制。在禁制解除之前,她無法離開魔界。
清塵早已不復往昔,如果說從前他是柔和,現在就是鋒利。強勢而霸道,容不得任何反駁。這樣的清塵讓人敬而遠之,婉妺下意識的便想逃離。
在魔界待的久了,對這裏的一切越發陌生。或許是因為芳瀲殿太過舒適,也可能是因為懷念那個人的氣息。夜裏睡得不**穩,恍惚都是夢境。
分不清是不是泡沫的夢幻,她看見他站在桃林前,衝著她溫柔一笑,似乎所有的憂愁都散了。這樣的他,帶着說不出的柔和,只是那周身凌厲的氣息剛剛散去,還有殘餘。
婉妺朝他走了過去,笑着道,"你今日可是累壞了?那些羌虞族的人很難相處吧。"
羌虞族,囚戰的神色冷了下來。他伸出手將婉妺攬入懷中,"不過是麻煩些,我還不至於搞不定。"
男子俊朗的眉目黯了下來,略帶責怪的開口,"宵明可是懷疑我了,我會傷心的。"
宵明,宵明。他怎麼會叫的是宵明,自己明明是婉妺啊。婉妺心頭一寒,她看見囚戰越來越遠,她抓不到他的指尖。只聽見一聲輕嘆。
負了你一次,是不是還要負第二次。
婉妺不解,負了她一次。究竟是負了誰,婉妺想着他們的初識到如今,並無相負。難道,是在說宵明嗎?婉妺的神色有些冰冷。
從夢中醒來,依舊褪不去夢中的那種傷感和冷色。羌虞族,她只是聽說過,但是從未去過。不過從魔界到如今,依稀聽到的一些片段,也能大概拼湊出外面的境況。
囚戰去了羌虞族,這個夢莫非是說羌虞族與神女有關,那裏會是他們的故地嗎?婉妺在梳妝枱前坐了一日,她想起凡間畫眉的日子。
依舊清冷的眉目,讓人看着就泛起憐意。她是冷漠的,可還是忍不住讓清塵想要靠近。這是他執着了幾乎千年的人。
乍然轉頭,瞥見來人神色愈發不悅。清塵原本帶了驚喜來,不過看到婉妺的神色,那一點驚喜消弭。他的手背在後面,神情冷淡。
"想他了?你似乎忘了,你即將成為我的夫人。"清塵冷淡開口,他不是刻意寡淡,只是婉妺的態度每每讓他怒火中燒。
強行壓抑下發怒的衝動,衝著婉妺開口。只聽了一句話,婉妺的神情霎時間變得冰冷,周圍的氣溫也降了下來。
她緩緩啟唇,"我想他與你無關,不過是差一點而已。時候未到,我有喜歡的自由。就算時候到了,我也依然對你沒有任何感情。"
想了想覺得不夠,又補充了一句。"清塵,我從前覺得你撫養我長大,因此念着恩情。是你消磨的情意,就不要怪我今後無情。"
話已經挑明了,婉妺還是一副慵懶的樣子。連送客都不曾說出口,身後傳來砰的一聲,過了許久才散了餘音。
她的思緒輾轉,不禁又想到那個奇怪的夢境。宵明,似乎還真是自己唯一的情敵。那個女子那樣張揚,又是四界的主宰,四界的拯救者。若她回歸,必然璀璨奪目。
婉妺突然有些不確定,囚戰的心中到底藏着誰。他是萬年不變的冰山模樣,卻唯獨對她展示出了與眾不同的一面。
他會笑。會吃醋,會體貼。像尋常男人一般想一生一世。那些凡間的日子他們許下了承諾,後來回到神界,也依舊不離不棄。
婉妺不禁有些無奈,胡思亂想險些誤了正事。她是作為公主待嫁,代表的是神界的顏面。剛剛那樣冷嘲熱諷的樣子,若是被有心人看見,必定會大做文章。
婉妺微微點頭,思量着對策。魔尊清塵已然將神界的暗線清除,這樣一來她就孤立無援。必須重新建立與神界的聯繫,若是所料不錯。神界與魔界聯姻之日,就是出兵之時。
對於魔界而言,永遠都沒有和平。他們嚮往征服,更以審判為樂。他們便是這四界的規則,斷四界罪惡。
婉妺出了門,外面的空氣比室內要清新的多,她的心頭鬱積的濁氣已然清空。伴隨微風拂過,路過彼岸花田。
彼岸花,花開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生生世世。這是個悲傷的故事,本以為最難的是相逢不識,其實不然。若是愛的銘心刻骨,卻永遠只能看着彼此的背影。
這才是最難過的愛情。婉妺搖了搖頭,人間一遭,倒是越發敏感了。不過看花開的繁盛,竟引了傷春悲秋的意思。
信步往前走去,她已經漸漸忘卻夢中之事。聽聞神界有一物,可以讓兩個素不相識的人夢境聯結,從而知道彼此的過往。
不過數萬年來,從未有人嘗試過。婉妺不禁猜測,是不是自己無意間的舉動,引發了這種聯結。從而能夠窺探神女宵明的夢境。
入夢的次數多了,有些東西便越發清晰。難過,悲傷,喜悅,希冀,失望,離別。複雜的情感交織,雖然只是部分的回憶,可婉妺心底還是沒來由的刺痛,就連眼中都蒙上了水霧。
他們那樣的過往,還真是讓人羨慕。婉妺有些羨慕嫉妒的想,她愛上了一個人,可那個人心底還有另一個深愛的曾經。這樣的感覺讓她挫敗,是否自己便再無機會。
羌虞族,囚戰處理完羌虞族的事務,這才轉頭朝忘塵看了過去。對方下意識的躲閃他的目光,引來了囚戰更深的不悅。
忘塵只能認命,"沒有魔界的消息,暗線已經全部被魔尊拔出。另外,婉妺上神在魔界似乎過得很好,伐主不必擔憂。"!
囚戰的心安了下來,羌虞族的事情錯綜複雜,他一時抽不開身。明顯是有人背後預謀,只是不知用了什麼手段,一村子的人竟然守口如瓶。
忘塵見他戾氣沒有那麼重了,這才笑着變出一張桌子,美味的酒菜準備齊全。
"還是我聰明,這羌虞族的食物實在難以下咽。"忘塵邊說邊打開了酒塞,開了酒二人共飲。一些特色小菜,口感倒也恰當。
"你覺得羌虞族最有嫌疑的是誰?"囚戰問道。
忘塵應了一聲,低頭思索,含糊道,"族長夫人吧,說話躲躲閃閃,十有九空。而且此人好色,那反叛的人可是生的眉清目秀,活脫脫一副好皮囊。"
囚戰聽了此話,險些嗆咳。強忍了許久才接話,"太過刻意,反倒弄巧成拙。"
一句話點醒夢中人,忘塵再回想這羌虞族的各種事情,心中便有了底。囚戰看他想明白了,也就不再過多挑破。
至於這羌虞族意欲何為,還是要靜觀其變才是。萬一一不小心打草驚蛇,只怕這羌虞族背後之人再難查清。
用完酒菜,忘塵見囚戰伐主一臉疲倦的樣子,便先行告退。囚戰入目是滿眼星辰,想到她曾經對星辰的喜愛。
那時他還是司辰星君,掌管漫天星辰,卻唯獨不見她的星辰。卻不想那顆星辰誤落,竟是入了自己的心。
阿妺,別怕。
我會很快帶你回家,等羌虞族的風波平息,我們就能回到從前的安寧。到那時,我絕對不會讓你離開我身邊。
婚禮的那日是你生辰,你個小傻瓜,一定是忘了吧。囚戰心情似乎格外的好,一向冷到骨子裏的人突然笑起來,也是人間絕色。
忘塵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般養眼的一幕,男子在月光下微微抬眸,清秀雋逸的面龐,鐫刻出冷然的弧度。偏偏他神情極為溫柔。
甚至還隱隱有笑意浮現,忘塵原本睡不着。看到這樣的囚戰伐主就更加難以入眠。同樣是神仙,為何差別就那麼大呢。
忘塵默默腹誹,神界美男,赤霞神君算一位,妖孽花間主人算一位,還有一位,便是這冷漠絕色的囚戰伐主。
這三位佔盡四界風華,就連女子都嫉妒。想要贏得親賴,奈何都無功而返。只有婉妺上神,打開了囚戰封閉已久的心門,將他從過去的陰影中帶了出來。
"在想什麼?"囚戰冷不丁的發問,忘塵一時不知怎麼回應。他總不能說是在想神界三大美男吧,只怕會被囚戰的低氣壓凍死。
"沒什麼,我在想羌虞族的事情該如何了解,畢竟是部落內鬥。我們身為旁觀者,不宜行事過度。"
忘塵的考慮不無道理。他向來行事周全穩妥。囚戰聽完后卻是眉頭皺的更緊了。
"我們若是不出面,只怕我們這輩子都走不出羌虞族的領地。你有沒有發現,這裏太過安靜了些。"